钟珉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他不屑于与陈年争论这种没有结果的问题。
遭到钟珉的嘲弄,陈年气恼不已,他抓住钟珉的衣服前襟,将他扥到墙上,“你快离开这里,我不想我老婆见到你在这里。”
听到陈年把多熙喊做老婆,钟珉也怒了,他也抓住陈年的衣襟,“要不是多熙妈妈生病,你以为能轮得到你娶她?”
走廊里,不时有护士路过,疑惑地看着在走廊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因为这两人面相都不善,她们也不敢多问什么。
直到一个年纪稍长的护士路过,才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俩,“这里是医院,这是产房,你们要打架出去打。”
陈年和钟珉对视了一眼,想到正在里面承受生产之痛的多熙,也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些混蛋,于是松开手,彼此狠狠对视一眼,沉默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缓慢的让人心慌,两个大男人站在那里,越来越紧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产房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陈年和钟珉同时挺直了腰板,继而冲到产房门口,等着护士将孩子抱出来。
“75床沈多熙,男孩。”护士看着门外的钟珉和陈年,不知道该把孩子交给谁,“沈多熙的家属呢?没有女人来吗?”
“来了来了,有有有。”就在陈年和钟珉都想将孩子接过来的时候,郭小茹从走廊上奔过来,不由分说接过护士怀里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陈年和钟珉看着郭小茹,眼神里都有问询。
“沈多熙进产房前给我打电话了,她害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郭小茹看着陈年,解释道。
“大人现在怎么样?”回过神来,陈年和钟珉几乎同时问道。
护士奇怪地看了看他们,搞不清到底谁是孩子的爸爸,“大人很好,一会儿缝合好了,观察半个小时就可以出来了。”
听护士这样说,陈年和钟珉都放下心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孩子。一个小小的嫩嫩的婴儿,闭着眼睛,不断抿着嘴,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这孩子长得像谁呢?”郭小茹端详着怀里的小婴儿,他有着和钟珉一模一样的眉毛。郭小茹抬头看了看钟珉,有些疑惑地低下头又端详起来。
“让我抱抱。”陈年试图从郭小茹怀里抱过孩子。
郭小茹却小心翼翼地退了退,“得得得,你毛手毛脚的再吓到孩子,请月嫂了吗?”
陈年摇了摇头,他没想这么多,他本来也是想着多熙出了院就回去了,到时候他会在那边雇个保姆和月嫂来照顾多熙的饮食起居……
“我已经定了月嫂,”钟珉看了看手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你请月嫂来?”陈年立刻阻止。
钟珉冷笑了一声,“难道让多熙自己来照顾孩子?还是说你懂怎么喂养孩子?”
陈年没有说话,为自己的疏忽有些懊恼。
“那孩子的衣服呀奶粉呀小被子啊爽身粉纸尿裤那些东西都准备了吗?”郭小茹努力想了想自己亲戚生孩子时准备的物品,迟疑着问道。
“都有都有,在病房里放着呢。”陈年急忙回答,这些东西都是他和多熙早前一起置办的,因为怕到时候手忙脚乱拿不及,就一直放在车后座上。
“那我先抱孩子回房间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沈多熙吧。”郭小茹说着,看了看陈年和钟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人又有的争了。
月嫂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按照钟珉的指点去了病房,和郭小茹一起照顾孩子。
陈年和钟珉一直等到多熙从产房出来,他们一左一右站在行动床旁边,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多熙。
见到钟珉也来了,多熙急忙闭上眼睛。却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钟珉的心一痛。
陈年的心也是一痛。他还是没法跟钟珉相比,钟珉不出现,多熙就是平静的,但只有钟珉一出现,多熙仍是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
尤其此刻,她生了钟珉的孩子,内心的感受会更为复杂吧。
他们将多熙推到病房,又合力将多熙抬到病床上,然后手足无措地询问身后的护士,他们该怎么照顾多熙。
多熙没心思理他们,让郭小茹将孩子抱过来给她看,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多熙的眼眶又红了,郭小茹怀里的小婴儿,肉肉的,安静地闭着眼睛睡着,她的心从未如此温柔过。
月嫂将孩子放到多熙身边,让他们母子亲密接触了会儿,然后就让多熙多多休息了。多熙也实在是疲惫了,本来药物的作用她该昏睡的,但是她太兴奋了,知道看过孩子之后,才一点点平寂下来。
睡了过去。
陈年和钟珉都涌到婴儿床边,低头看着孩子。
因为月嫂是受雇于钟珉,所以她自然以为钟珉和多熙是夫妻,在一旁不住地夸着,说这孩子长得和钟珉一模一样。
陈年在一旁瞪了月嫂一眼,“我的孩子怎么会和他长得一样。”
月嫂急忙闭了嘴,惊异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
“别理他,他就爱胡说八道。”钟珉丝毫没理会陈年的话,他都不用去做dna鉴定,这孩子跟他满月照片长得一个模子。
然后钟珉坐到床边,趴着看那孩子,聚精会神地,一种温柔的父爱之情从心底弥漫开来,生命的神奇让他感动,他看看孩子,再看看多熙,觉得自己的生命从此圆满了。
“小名就叫石头吧,硬实,好养活。”钟珉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说道。
“叫什么石头,难听,再说,我的孩子用得着你取名字?”陈年又炸了,但顾忌着一旁已经睡着的多熙,他压低着声音说道。
钟珉没理陈年,继续自顾自说道:“大名就叫钟沛达吧,听着大气,寓意也很好。”
钟珉没法跟陈年说,这名字并不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在多熙怀孕的这些日子,他每天闲着没事时,做的最多的就是给多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字,男孩女孩,起了一大推,直到他刚刚知道是男孩,在见到这孩子的时候,钟沛达这个名字就浮现在脑子里。
“他姓陈。”陈年愤愤地又说了句。
“你是要和我打一场官司吗?”钟珉笑了笑。
这句话又说到陈年的短处了,孩子不是他的,他有什么资格跟钟珉对簿公堂?
“无论如何,这段时间还是要谢谢你,帮我照顾多熙,让她能安心地照顾她妈妈,安心的生下孩子,你这份恩情我会记得的。”钟珉对陈年由衷说道。
陈年咬了咬牙,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钟珉一句谢谢,竟然就要被他挤走名正言顺的丈夫位置吗?
“你别太过分了,你有考虑过星星的感受么?我奉劝你别这么自以为是,让星星左右为难。”陈年压低声音警告钟珉。
钟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小床里初生的小婴儿,他的孩子……
钟珉赖在病房里不肯走,为此还推了两个下午的会议。
多熙醒过来的时候,见到陈年和钟珉都在,不由微微叹口气,她这幅糟糕的样子,真的很不想让他们见到。
“你们都走吧,这屋子里人太多了,我觉得闷。”多熙轻声对他们说道。
“嗯,我已经让人帮你转最好的房间了,比这间大三倍,明天就可以换过去。”钟珉对多熙说道。
“不必麻烦了,这间病房就很好,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多熙说着,扭过头去。
月嫂也不敢再说话,这三个人的对话和关系实在太诡异,她怕自己又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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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钟,郭小茹又来了,给孩子买了礼物,还给多熙提了一个花篮来。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郭小茹坐到多熙床边的椅子上,热烈地问道。
“我挺好的。”见到郭小茹,多熙露出了笑脸。
“你生的小家伙可爱极了,我希望将来我生个女儿,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亲家了。”郭小茹开心地幻想将来。
听到郭小茹要和多熙做亲家的话,钟珉往这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看到钟珉依旧杵在这里不肯走,多熙又挥了挥手,“你走吧。”
见钟珉仍是不懂,陈年干脆将钟珉拉了出去,然后低声警告他:“多熙现在身体很虚弱,你别惹她生气。”
钟珉看了看时间,没有再逗留,转身走了。
多熙松了口气,却随即在心底涌起一股细微的失落。她这矛盾的心情,让她很郁闷。
晚上,尽管多熙一再让陈年回家去睡觉,但是陈年却不肯,他担心多熙,即使回到家,也睡不安稳,倒不如在病房的陪护床凑合一夜。
第二天,多熙身上的各种附加的东西都撤去了,大夫开始赶着多熙下床活动,在陈年的搀扶下,多熙小心翼翼地起了床,开始在病房里弯腰慢慢走着,腹部隐隐有些痛,多熙咬着压根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