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只是去拿个冰冻桃子糖水的工夫,手机忽然毫无预兆地响起。夏琬心里没来由地慌张起来,跑回来一看屏幕,真的周从嘉打来的。
“从嘉?”夏琬喜出望外,笑眼弯弯,当即放下刚刚自制成功的大阪烧,擦擦手准备接起。
“不许接!”宁缇眼疾手快,劈手夺走她手机,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她,“你傻不傻呀,不能这么轻易就动摇知道吗!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会后悔的!”
看着闺蜜严肃的表情,夏琬只好点点头,“好吧,我不接,你别生气了——今天上课很累吧,快过来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宁缇接过包在油纸里的大阪烧,往夏琬身旁一坐,问到,“不要提那个臭男人了,快跟我说说,你们那舞剧《红拂夜奔》排得怎么样了?”
提到自己心爱的舞蹈事业,夏琬眼睛都亮了,“一切顺利!等领导批示下来后就可以正式演出了。”
宁缇听了也很激动,“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第一个翻跳你的红拂舞。”
夏琬小鸡啄米式点头,“嗯嗯。好啊,你来翻跳,还能为我们宣传票房呢。”
趁闺蜜不注意,她悄悄摸回自己的手机,准备偷偷给周从嘉发微信报平安。
可低头一看,手机居然关机了。
重新开机动静太大,势必引起宁缇高度关注。夏琬只好把手机放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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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周从嘉向国立歌舞剧院舞剧团确认了夏琬行程。
她单位接电话的人温文尔雅,很是客气地告诉他,“夏老师早就下班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转告。”
“不用。”他没有和陌生人寒暄的耐心,直接挂断电话,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接着根据通话日期找出夏琬闺蜜的手机号。
等了几秒,电话接通,他立刻沉声问:“夏琬是不是在你那里。”
宁缇很是替夏琬不平,语气满是讥讽:“她在哪里都比呆在家里好,毕竟她老公夜不归宿,家里出事了都不闻不问……”
周从嘉不予理会,也不屑和外人解释什么,很干脆地直接打断到:“既然她在你家,让她赶紧收拾下,我马上就过去。”
为避免被纠缠,他电话挂得很果断。
“你这个自大狂……”宁缇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发不出,被气得精神抖擞。
夏琬在客厅里边看电影边吃晚餐,听到宁缇气呼呼的骂声,连忙放下刚拌了速食饺进去的火鸡面,转身温柔地问,“什么电话把我们缇缇惹得这么生气?”
宁缇深呼吸一口气,不忿地说:“周从嘉呗。八成是被你伺候惯了受不了寂寞空虚冷,现在怒气冲冲地满世界找你。”
夏琬一愣,心里一软,一语双关、神色关切地追问,“他怎么了?”
宁缇提高了音量:“琬琬,你关心他干嘛?他都不晓得关心关心你。你给我清醒点,今晚千万不能跟他回家。俗话说的好,女人再爱一个男人,也不要轻易原谅他,否则只会让自己再次受到重创。”
见闺蜜神情严肃,夏琬配合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待会儿打他一顿。”
宁缇放心地去了厨房,准备在外卖送到前,先把把火鸡面煮熟。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
夏琬应到:“来啦。”
“没事没事,我离得近,我来开。”宁缇以为是帮忙送外卖上楼的保安,蹭蹭蹭跑过去抢着开了门。
“怎么是你啊?!”门外赫然站着个西服笔挺,疏朗清阔、气宇轩昂的男人,容貌身材相当优越。
“从嘉,你来了。”客厅传来夏琬饱含欣喜的声音,听着格外软糯。
宁缇回头看了眼少女怀春般的夏琬,当即反应过来,原来周从嘉早就买通了间谍。要是就这么回去,夏琬之前的委屈就白受了。
“琬琬,你争气点。”宁缇跺跺脚,打定主意要周从嘉在门外对夏琬认真悔过。
但周从嘉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冷淡的眸光中夹杂着几分恣睢。
夏琬呼吸一滞,心情如堕烟海,迷迷怔怔地望向他。
他神情肃穆,站在光影明暗交汇处,如同终南之巅看尽沧海桑田的崖柏,在尘廛外、冰雪里,与清风明月、流云薄雾为伍,永远傲慢,永远峻拔。
夏琬承受不住他严厉的审视,被迫放下心爱的火鸡面,小心地拿湿巾擦去脸颊和手指上的酱汁,软软的冲他露出讨好、依赖的笑容。
但显然,周从嘉不为所动。
宁缇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替夏琬感到悲哀。
自从遇见这么个把握不住的男人,夏琬哪怕卑微到了尘埃里,都还满心惦记着开出花来讨他欢喜,把自己忘记得干干净净。
宁缇还没有爱过谁,很不理解她。
与其黄连木做木鱼,让了香瓜寻苦瓜,还不如找个普通男人,三餐四季,一饭一蔬,平庸洒然地过完这一生。
几个人较着劲似的谁也不开口说话,气氛变得十分吊诡。
最后,夏琬率先举白旗投降,“都别站着啊,快来尝尝我煮的夜宵——我按照网上的方子做了上海蜜汁熏鱼,鲜甜咸香,浓郁多汁,很好吃的。”
“啊,好好好,琬琬做饭最好吃了。”宁缇自然是极力捧场。
周从嘉没有出声,夏琬以为他默许了,于是借着招呼吃熏鱼的档口趁机端起面碗,试图赶紧在回家前吃完。
结果,他把走到夏琬身边,看了眼红彤彤的火鸡面,嫌弃地说,“你怎么又吃这种垃圾食品?”
夏琬默默放下火鸡面,拿湿巾擦了擦嘴,喝了一杯冰茉莉花茶清口气,然后小心翼翼拉住周从嘉的手,仰头温柔地笑起来:“那我不吃了。”
宁缇拦住她:“为什么不吃?凭什么连吃泡面的自由没有?”
夏琬摇摇头,笑着安抚闺蜜:“算了,火鸡面烧胃,确实不太健康。”
左右夏琬安然无恙,周从嘉不欲浪费时间,牵起夏琬的手往外走:“如果肚子饿,回家我煮意面给你吃。”
“真的吗?”
他下厨就好比太阳从西边升起,夏琬意外极了,当即拿起包站起来在,准备跟他回去。
其实周从嘉因为有留学经验,他本来是会做饭的。
但自从脱离家族,从零开始创办《CHIC时髦》杂志后,他忙得把公司当作家,就再也不下厨了。结婚后,他能坐下来陪夏琬吃饭都属于格外温柔体贴。
宁缇也知道这个情况,也不好再拦。否则她都觉得自己有眼红闺蜜故意离间人家的嫌疑,可,周从嘉真的会从此好好对夏琬吗?她没有信心。
“缇缇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儿的,”夏琬看出宁缇的担忧,朝宁缇挥挥手,抱歉地说,“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哦。”
宁缇无计可施,跺脚佯怒,“你个大冤种,刚刚还吵着非要吃火鸡面呢,见了老公居然连魂带面全丢了。不行,你今天必须把面先吃完了。”
夏琬端起来准备吃完,周从嘉变了脸色,语气冷凝:“不许吃。”
“从嘉~~”夏琬拉住他胳膊,轻轻地摇了摇。
周从嘉垂眸看了一眼满脸哀求的夏琬,片刻后转过头,妥协了。“下不为例。”
于是,夏琬快速扒拉完剩下的两口火鸡面,把自己那一份冰冻茉莉花茶倒入保温杯,又给周从嘉装了一份蜜汁熏鱼。然后三下五除二,在宁缇的帮忙下,手脚麻利地收好行礼。
临出门前,夏琬抱了一下宁缇:“缇缇,你明天还要早起去舞蹈工作室教课,赶紧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哦,拜拜~~”
夏琬去过她舞蹈工作室,地点在五环,不堵车的话,开车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好。”宁缇点点头,她确实该早点睡,不然第二天没精神。再说了,周从嘉破天荒地亲自来接人,她再舍不得闺蜜,也不能做王母娘娘。
周从嘉已经逐渐失去耐心,夏琬赶紧跨出门外:“那我走了。”
宁缇挥手作出赶人的架势:“去去去,下次再吃你们的狗粮,我就不姓宁。”
……
在电梯上,周从嘉还半搂着夏琬的肩膀,一直将她圈在怀里,很照顾人。
但关上车门后,他就跟变脸似的,周身气场肉眼可见地肃杀起来,明显很生气的样子,理都不理她——
就连、就连她想扑过去亲他,他都冷漠地偏头躲开了。
夏琬不安的瑟缩了下,想拉他手又不敢拉,只好小心地询问:“从嘉,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些天工作太累?还是、 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你说呢?”周从嘉还是不理睬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生来就是天子骄子,从小人人捧着。工作后又久居上位,人人敬着。平时还算随和,但认真释放冷气场时,没有不怖他的。
夏琬又怕又难过,半晌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了。”
“呵——”周从嘉伸手捏住她下巴,拇指摁住她柔软的唇,“惩罚方式,自己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两分发评论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