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泉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宋宋也觉得合适对吗？”许梦轻忽然回头，“那，蔺原，我们拍板了哦？”
蔺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机，靠回椅背上翻到下一张图片，说：“我没空。”
宋清泉别起耳边的发，原来走神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是我刚才搜了一下，自然风干很费时间，下周五月考结束就放假了。”陈子扬说，“我们自己拿回去弄干在塑封起来，国庆收假回来真的很赶。”
说着，陈子扬观察了一下蔺原的脸色。
班长虽然好说话，但该有原则的时候又非常坚定，口风被水泥封死，轻易不会松动。
但这会儿他脸上淡然，陈子扬什么也看不出来。
陈子扬说：“我记得你奶奶的店里有那个机器嘛。”
蔺原皱眉：“……我记得，你们刚才讨论的策划里，不止有一种方案。”
许梦轻点了点头，说：“不愿意自己动手想直接买成品的可以去网上买，但万一大家都想自己试试呢，我们总要预先有地方和工具呀，是吧宋宋。”
“……嗯。”
宋清泉有些迟疑，她刚才没有听见许梦轻和陈子扬在商量什么，但这会儿倒是能拼凑出来全貌，只是身为其中关键点的蔺原看起来并不愿意。
许梦轻和陈子扬想的策划里有三种方式，从干花制作开始的全流程diy，买现成的干花回来只动手塑封的那一步，以及，直接买成品。
比较下来，她自己更喜欢第一种方式。
“我想自己动手，但应该还是会买干花。”宋清泉说，捏了捏许梦轻的手，“毕竟之前也没有接触过，省掉第一步虽然有点遗憾，但我这个水平……我更担心最后连作业都补不完。”
“以后毕业时间多，那时候就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咯。”
许梦轻瘪了瘪嘴，她知道宋清泉说的对。
“好吧。”许梦轻叹了口气，连肩膀也耷了下来。
接着，宋清泉看向蔺原：“不过，可以请班长还是把教程做出来吗？”
她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会不会让蔺原觉得过界。
但许梦轻说了他会负责出教程的，哪怕只是塑封的那一步。
她感觉蔺原的拒绝只是单纯针对陈子扬说的那间花店。
蔺原闻言，目光从手机上离开看向她，眼眸沉沉，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宋清泉莫名感到一阵压力，有点打退堂鼓：“……没关系，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去找——”
“去哪里找？”蔺原说，但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了一点，再开口时能感觉到他的收敛，“那是策划的一部分，做好之后，我会发在群里的。”
“真的吗。”宋清泉眼神亮起来，但不好意思太激动，“谢谢班长。”
蔺原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机，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十九班的捐赠活动就这么被敲定，许梦轻他们动作很快，周日返校的班会上便宣布了活动，还做了PPT，放上一些干花书签的图片，成功吸引到班里大部分人的兴趣。
宋清泉原本以为更多的人会选择买成品书签一劳永逸，没想到却是和她一样选择第二种的人多。
繁重的课程，写不完的作业，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安排得严丝合缝不透光，这群人显然把这个当做了一种放松方式。
甚至要不是天气原因和时间紧凑，他们连干花都想自己做。
蔺原的教程发到群里后很快就被下载超过三十次，宋清泉小心保存妥当，她已经在网上下单了足够她自己折腾的干花和其他道具，准备回家后将教程打印下来，慢慢对着研究。
周四中午，宋清泉照常在教室里自习，第二天便是他们上高二之后的第一次月考，她心里不如以前那样有底。
宋清泉今天穿了藏青色的卫衣，皮肤看起来格外通透。
梳了丸子头，早上匆匆忙忙不小心扎紧了一些，头皮偶尔会被扯到，她想重新弄一下。
教室里没有人，宋清泉放心从书包里拿出小镜子，解开头绳和隐形夹，这时，没有合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蔺原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走了进来。
少女自然卷的黑发刚好散开，因为被束了一个早晨，蓬松里杂糅着点点凌乱。
他毫无防备，好像直击了家里娴静的茉莉偷偷换装变成野玫瑰的现场。
宋清泉顿时手忙脚乱，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桌上镜子和隐形夹，刺啦一声，她知道是镜子碎了。
“对不起。”蔺原匆忙将书随便扔在讲桌上，过去将要弯腰去捡的宋清泉拉起来，“别碰。”
他也听到了那个声音，镜子虽然不算大，但比想象中要脆弱很多，这会儿玻璃裂成几块落在地上，他怕宋清泉慌慌张张间会割到手。
宋清泉被他握着手腕，顾不上合不合适，说：“但是得先清理——”
但反而是蔺原这回先注意到了自己手心里过于贴合的少女的手腕，连忙松开：“——抱歉，我去拿扫帚。”
宋清泉点了点头，见他离开，蹲下去想着至少将隐形夹挑出来。
“不是说别碰吗。”蔺原去而复返的速度太快，见到她又蹲下去，不小心语气偏重。
宋清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蔺原，不知他怎么比自己还要慌。
她已经将隐形夹挑了出来，下意识握在手里：“……我没事的。”
蔺原微蹙着眉，盯着她刚刚去捡东西的手：“摊开让我看看。”
宋清泉听话地摊开，里面只有几个黑色的夹子，蔺原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是女生常用来弄头发的。
他似乎松了口气。
“下次不要这样了。”蔺原说。
他将地上的镜子碎片清扫干净，倒掉后将扫帚放回原位，转头往第一排看，宋清泉坐在位置上，正把手机往摞起来的书脊上靠。
刚刚靠上还没坚持几秒钟，她的手机便滑到了桌上。
反复几次都是如此，宋清泉似乎有些泄气。
蔺原走过去，一边翻出自己手机里自带的、曾经觉得很鸡肋的镜子应用打开，在许梦轻的位置上坐下，转过屏幕对着她。
“我应该，会比这叠书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