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小月，第二天便是约好的在蔺原家碰头的日子。宋清泉洗完澡吹完头发回到卧室，手机正放在书桌上充电，微信群里不停弹动的消息让屏幕一直频繁亮起。
她掩上房门，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手机正准备看，宋新雨在门外向里探了个头：“姐姐？”
人脸识别自动解锁的手机，打开正好看见群消息里“Liny”在发言，宋清泉听到声音下意识将手机扣向胸口回避。
“小雨有事吗？”
宋新雨到没觉得她的动作奇怪，推开门往里走说：“明天国庆档就上了，你想去看电影吗？”
“电影？”宋清泉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了，国庆作业多，一号和三号我还有事情要出门，应该没有时间去看电影。”
“跟运动会的那个姐姐一起吗？”宋新雨想起了和宋清泉基本上形影不离的余雯，“你们去哪里？”
“不是，是去现在这个班的班长家里。”宋清泉说。
她之前在网上买的干花已经到了，放学回来时顺便从寄存点里取回来，已经拆掉快递袋，额外用一个手提的礼品纸袋装起来放在书桌边。
她将纸袋提到腿上，挑了一朵金盏菊递给宋新雨。
“我们这次捐赠活动要自己手工做书签。”宋清泉说，将纸袋抱在怀里。
金盏菊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橙黄，宋新雨很喜欢，问：“……我可以跟着去吗？”
小学时他和宋清泉一个学校，他干过不少这样的事，那个时候宋清泉身边的同学都对他很熟悉，也爱带着他一起玩，就是总爱打趣他是姐姐的尾巴，想甩也甩不掉。
他以为这次也一样。
哪知道宋清泉只微微思考片刻，便满含歉意地看着他说：“这次不行。”
“好吧。”宋新雨有些沮丧，转着手里金盏花的花梗，“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太晚的话我可以去接你。”
“应该不会太晚。”宋清泉说，“午饭不在家里吃，可能晚饭也不会，我一会儿去和妈妈说。”
正说着，吴素梅热了牛奶正在找宋新雨，他屋里亮着灯但没有人，将杯子放在桌上后，便往隔壁宋清泉的房间走。
宋新雨刚才进来时关了门，吴素梅拧了拧眉心，转动了门把手，嘟囔道：“怎么关上了？”
宋清泉抿了抿唇，将怀里的纸袋收了起来。
“妈妈。”宋新雨转过头，“姐姐明天和大后天都要出去，不在家里吃饭。”
吴素梅问宋清泉，温和问：“要一天？是去干什么？”
宋新雨将手里的金盏花递到吴素梅面前，说：“要去她班长——”
“让姐姐自己说。”吴素梅说，拨开他的手，“你哪里知道这么清楚哟，快回去喝你的牛奶，待会儿凉了。”
宋新雨并不是很喜欢喝牛奶，但游泳班的教练之前给吴素梅建议可以试试这样来长身高，回来之后，吴素梅便雷打不动的每天早晨和晚上都给他热一杯。
“快去喝。”宋清泉说，“凉了对胃不好。”
“好吧。”宋新雨耷拉下来肩膀。
姐姐的话在他这里，一直比妈妈的要管用。
他出去后没像进来时那样关门，倒是吴素梅跟在他身后，看见宋新雨进屋里后，将门带上了。
宋清泉紧了紧手指，每回吴素梅这样的时候，都是不好当着宋新雨的面向她说教。
吴素梅在她的床边坐下，眉头皱得很深：“跟妈妈说说，都是和什么人一起出去？”
“和同桌，是女孩子。”宋清泉说，“去班长家里做班主任要求的手工书签。”
南实的家长会要等到期中考试后才会开，吴素梅对宋清泉的新同学没有什么了解，只是从儿子口中知道都是成绩很好的人。
“都是女生？”
“……只有我和同桌是女生。”宋清泉说，她不敢在这种问题上撒谎，“班长和另外两个同学是男生，都是班里的班委。”
她一句打一个补丁，忐忑的看着吴素梅。
“你跟班委关系很好？”吴素梅又问，“只有你们五个，没有班里其他人？”
宋清泉搅着手指，说：“和同桌关系好，同桌又跟他们三个关系好，原本是我同桌单独跟我说，我们两人去找一个店，后来他们听到了，就提议去班长家，因为班长本身也会做书签，正好带带我们。”
“哦。”吴素梅拉了长音，“一号和三号都是去班长家里做这个？都是这些人？”
“……嗯。”宋清泉点头，背后升起冷汗，眼神不敢漂移，“本来应该是2号去，但是许梦轻那天家里有客人，她不去，我也不好单独去，就往后推了一天。”
“许梦轻，是你的同桌？”
“对的，妈妈。”宋清泉说，“她是团支书。”
吴素梅点点头，终于问完了她想问的话，站起来说：“行吧，早点睡，不过在别人家里打扰太久也不好，晚饭要回来吃。记住了吗。”
“……好。”
吴素梅很满意，离开了房间。
宋清泉过去掩上门，熄了自己的灯。
她原本打算今天晚上赶一赶作业，但刚才那通盘问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精神，这个状态强行坐在桌边，也是浪费时间。
何况，她害怕吴素梅一会儿又进来问她别的。
若是被她察觉自己三号是单独和班长出去，那就当真要放蔺原鸽子了。
宋清泉不知道其他家长对女儿是怎么样，吴素梅一直不愿意她和同龄男生交流太多，以往她都做得很好，还是头一回这么大胆。
躺在床上心有余悸，但心潮难平，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也不敢玩手机，留的门缝会看见她的光。
不过吴素梅和宋开金今天倒也休息得早，平时两人总爱看电视到十一二点钟，宋清泉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往主卧走，旋即听见主卧的关门声，她这才拿起手机，刚过十点。
群里已经聊完了话题，她解开锁，准备窥屏。
她刚触上屏幕，下一瞬间，蔺原的脸便占满了她的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