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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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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宫院子里种了一颗银杏树,秋日里银杏树叶子变黄,阳光落在树叶上黄橙橙颇为好看,但只要一阵风过,书上的叶子被卷的到处都是,给宫女们洒扫带来许多不便。

一个女子站在回廊下,她的容貌端丽,肤色胜雪,红润饱满的唇上沾染了点点口脂,身着浅橘色的衣裳,远远看去犹如一朵迎风而立的香雪兰。

宋婉轻声使唤小太监将书案搬到院子里,她走到银杏树下,唤桃枝一起与她挑落下来的银杏叶子。

手上动作不停,不消一会儿宋婉手中已经拿满了大大叶扇的银杏叶。

画面其乐融融,却被一个小太监打破了,小太监上前在距离宋婉两三步的距离停下来弯腰通传:“帝姬,今儿个长安殿的午宴您可得空去参加?”

桃枝听闻小太监的话,惊的连忙去看宋婉的表情,果然见宋婉嘴角惬意的笑意已经消失,她的双眸微垂,尊贵温婉的面容不笑虽也不至于吓人,但那模样看起来便知她有些不高兴。

小太监传完话察觉到灵犀宫的氛围不对,有些紧张,宋婉站直身,宫沙垂下盖住她白皙的手臂,宋婉拿着刚刚拾起来的银杏叶回到书案前,声音有些淡淡:“本宫身体不适,不去打扰大家的雅兴了。”

“可……”小太监还欲再言,被桃枝打断赶了出去。

宋婉的拒绝在小太监的意料之中,没有多做停留,便折身去回禀。

桃枝有些担忧,轻声唤:“帝姬。”

宋婉的面色恢复了些许,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吩咐:“你继续去拾叶子,这些还不够点缀屏风的。”

桃枝不放心,蹲下去拾取叶子的时候,拿目光偷觑宋婉,见她当真没有伤心的神色才放心下去。

待到桃枝蹲下仔细寻完好的叶子,注意力不在她这一处时,宋婉的目光才流转落在放满银杏叶的书案之上,微微出神。

景帝今日在长安殿设见辞宴为安国将军接风洗尘。

岭南叛军作乱,安国将军率兵从晋北前往岭南平定战乱,此去五个月,月月有捷报传来,夏日率兵去,不到重阳节便班师回朝。

此番战事大捷,本该在安国将军卫承君班师回朝的次日便设宴,但安国将军战袍未解,在殿上跪下陈情,京中母亲年迈,须得回京赡养。

卫家为武将世家,卫承君的父亲战死沙场,兄长也未能幸免于难,现京中将军府内便只有卫承君的嫡子照顾祖母,实乃人丁单薄。

卫家为稳固邺朝与萧家的天下鞠躬尽瘁,如今天下大定,景帝怜其一番拳拳孝心,故命其接回远在晋北的夫人与女儿此后便在老夫人膝下尽孝。

是以,这一场见辞宴推迟了半月,待到安国将军夫人祝芫与其嫡女卫君如回到邺京后才在宫内设宴。

安国将军一家除了嫡子卫峥在邺京多有走动,其夫人长平郡主祝芫和嫡女卫君如皆离京多年。

这场宴会的主人是安国将军府一家,景帝考虑周到命朝中大臣携女眷参加,前朝后宫一同为安国将军及其夫人女儿接风。

给众人昭示,长平郡主回京了。

景帝之所以如此,倒也不全是因为安国将军战功显赫,还因长平郡主自幼养在太后膝下,与景帝情同兄妹,自然看重许多,对卫君如这个外侄女也颇为喜爱。

所以此番作为,为母女两重新回到邺京公候伯世家夫人圈子里面铺路,可谓是给足了将军府一家荣宠。

见辞宴设在长安殿,中间用屏风隔开男女席位,但欢声笑语间颇为热闹,邺朝承袭骊朝的开放民风,男女之间只要不逾矩,并无大防。

朝中大臣许多适龄的女儿,如今在这席上,除了认认卫君如的脸与之套上些近乎以便后面邀约,其余的便多是在偷瞄席间的年轻儿郎。

邺京公府侯门的年轻儿郎数不胜数,可若要说最让闺中女子向而往之的莫过于卫家的嫡子卫峥,皇帝的四子萧珏以及鲜卑的王子檀石颂。

倒也不是只他们三人身份尊贵,邺京尊贵的人不在少数,就说皇三子萧言现如今除了天子便是邺京最尊贵的男子了。

闺阁女儿格外关注卫峥他们三人主要是因为他们三人长的芝兰玉树,让人为之倾倒,单从相貌上便让人赏心悦目,可惜今日檀石颂未来参加宴会,余下的便只剩卫峥与萧珏。

这三人之中,最受欢迎的又是卫峥,因为公侯伯家的女儿们,再是在喜欢赏心悦目人的年纪,到底还是要看重身份地位的。

檀石颂不用说,虽然也是皇子的身份,却是外邦皇子,且不说两国邦交之后会不会起冲突,只说鲜卑偏远苦寒,就让人望而却步。

而萧珏,是身份尊贵的嫡出皇四子,虽生在皇家但靠山皆倒,且皇帝不加约束,皇贵妃更是纵容,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听闻往日动辄打骂宫女太监,喜怒无常。

虽然这两年因为那前朝帝姬宋婉的约束收敛了些,但是那一双眸子到底让人胆寒,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招惹来不快。

公候伯家的女儿们心中刚刚想到宋婉的名字,便有人高声喊出来,回头看是朝晖公主。

只见朝晖公主满面嫌恶,皱着眉头对着邺京新贵卫君如发难:“就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论,本公主告诉你,卫君如你与宋婉乃是云泥之别!”

卫君如一席红衣,在塞外长大被人宠着自然也不是什么会吃亏的性子,此时皱眉:“我不知道朝晖公主在胡说什么。”

卫君如虽不算做是直爽性子,却也不屑于作假出一副面孔,不是她装作不知,是她当真不知,卫君如离京数十载,所认得的人不多,在席间无话,只得翻找记忆寻些记得的人闲聊,如此才问出“为何不见宋婉姐姐?”,本是随口一问,却无端招致身侧的朝晖公主发难。

朝晖公主的声音过大,卫君如被无端发难态度也冷淡下来,没人愿意息事宁人,席间的目光都被引来此处。

朝晖公主的生母皇贵妃偏袒自己儿女,但在此等场合,也只得呵斥自己的女儿:“萧敏,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容你这般胡闹,还不快向卫姑娘道歉。”

皇贵妃这般训斥了,若是朝晖公主肯服个软,这事儿便这么过去了。

偏偏朝晖公主不肯服软,还站起来将目光投至男子席间:“错不在我,为何要道歉。”

朝晖公主萧敏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刺向萧珏,平日里有些关注皇宫里头事情的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朝晖公主萧敏这一出是与今日没来参加宴会的前朝帝姬宋婉有关,只是不知道素来与前朝帝姬最为不合的朝晖公主,为何要偏偏出这个头。

对于萧珏的做法,在场许多知道内情的人也是颇为不齿的,但因为萧珏一是身份尊贵,是皇帝的嫡子,故皇后之子,二是萧珏本人的性子是个混不吝无人敢招惹,再加之现下可能已经与安国将军交好,更没有人会为了宋婉去招惹萧珏。

偏有朝晖公主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两个人对上,气氛一时之间僵持。

有人目光偷瞄萧珏,他只气定神闲的坐在位子上,半边脸藏在阴影里,眼眸半阖,似是问心无愧,又似是不将朝晖公主放在眼里,语气淡淡:“这是父皇为我朝稳定边塞功臣设的见辞宴,此等场合,五妹最好谨言慎行,莫要丢了皇家的颜面。”

萧珏的语气不重,好似是兄妹之间的劝解,落在熟知他脾性人的耳中,听出了萧珏语中的威胁。

眼见萧珏话语间隐隐给朝晖公主扣上不懂事的帽子,皇贵妃瞥景帝面色看不出喜怒,常为枕边人,自是知道景帝这个模样是要发怒的前兆了,连忙呵斥宫女将朝晖公主带下去。

一场闹剧平息,在场的前朝后宫,朝臣家眷皆是粉饰太平的高手,说说笑笑欢声笑语仿佛刚刚无事发生,只有卫君如莫名其妙,一肚子委屈。

景帝随和,至后半席,有的臣子女眷已然离席前往紧挨着的御花园赏花。

席间有人窥见萧珏的面色,只见他笑意略淡,虽不至于面色难看,但也看得出兴致缺缺,觥筹交错间不知何时离了席。

重阳过,已入秋,别处的景色多半凋零,但宫中的御花园却是四时之花常开,这些时日菊花开的正盛,偌大的御花园,三三两两一团赏着菊花。

忽然,御花园一角的争吵声吸引周遭赏花人的注意力,此处为御花园偏僻一角,来此的人不多,几人不自觉凑近听那处是谁起了争执。

细听,发现是刚刚提前离席的朝晖公主,不知是专门堵着萧珏,还是又恰巧遇到气不过,只见此时她未带宫女太监,面色怒极:“萧珏,我原以为是卫君如恬不知耻引诱你,今日席间看她反应方才得知,竟然是你骗她。”

萧珏被人如此质问,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只见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眉头微微蹙起已然是有些不耐烦。

朝晖公主的声音越来越气愤,指着萧珏的鼻子没了公主修养大骂:

“萧珏,昔日本公主瞧不上你,但到底认为你还有半分可取之处,却没想到你是这般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之人,本公主会将你所做的事情告诉宋婉,叫她不被你欺瞒!”

听闻宋婉二字,其中知道内幕的一两人猜到了朝晖公主为何会明着招惹萧珏。

朝晖公主字字诛心,偷窥的众人好奇萧珏作何反应,只见波澜不惊的萧珏停下转扳指的动作,神色懒懒,言语淡淡威胁:“萧敏,不该你管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今天宜开文,开文前三天评论区不定时掉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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