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郭安澜就接到要去面圣的命令,不过,这次她没有跟郭安嘉一起出去,而是独自起身赶往皇宫。
见完圣上后,郭安澜等几十名贡士还要参加三年一度的游街活动。
无一例外地,大家都按照以往的要求穿上了暗红色长袍,戴着官帽,起着枣红色的马儿在街上游荡一圈。
对于这种把人拉出来展览的行为,郭安澜并没用什么兴趣,只是一旦踏入了官场,就要服从上级的命令,并不是她可以按照自己性子随意来的。
这次的游街活动连太子殿下都惊动了,只不过,太子殿下跟他们不同,不可能坐在马匹上让人跟看猴子似的打量,考虑到这点太子殿下准备了专门的车撵,那种车撵郭安澜也搭过类似的,虽然比不上太子殿下乘坐的奢华,可有一点很好——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有太子殿下在后面压阵,前面的贡士们不敢太过放肆,只能保持地风度翩翩的微笑看向两侧的百姓们。
郭安澜也换上了家里给她准备的暗红色长袍,还特意换了一匹性格温顺的枣红色小母马,虽让她骑术不精呢,只能挑选一些性格温顺、体型较小的马匹。
当然比不上前面三人骑着高大威猛的良驹,这三人便是今天的主角,而其他贡士们只能沦为他们的陪衬。而最前头的状元郎沈宜君,虽说他出身江南望族,可体型却不比他们北方人差,长手长脚、身姿挺拔。
胸口还帮着一个红色绣球,显得他极为出挑,这一路上多少少女一看到他变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看,不过,游街这个传统本就是宣扬新科状元的好机会,那些女子也是有备而来,手里拿着捧花、香囊、手帕,只要瞧见了中意的,便可以扔到那人身上去。
骑在后面的郭安澜就看到一路上不断有人朝着沈宜君和榜眼陆皖齐扔手帕、香囊。两人只能接了过来,并对送来礼物的姑娘们示以微笑。
和他们两个一比,今年的探花郎就比较凄惨了,因为年过三十,加上脸上的胡须蓄得比较长,看上去就跟四十多一样,而且他面容长得虽然普通,没有一点硬伤,但也还能过得去,只是要跟沈宜君和陆皖齐一比较,那可真是太惨了。
三人并排走走一起,大家几乎都把目光放在了最中间的沈宜君和左边的陆皖齐身上,根本没什么看他,可就算是这样,这位探花郎还是接到了几个手帕。
只是看到探花郎接到手帕时,脸上无法掩饰的惊喜,郭安澜实在不忍心提醒他,那些手帕应该是少女们没有扔准才抛到了他身上。
罢了罢了,这探花郎本就有了妻妾,且儿子女儿都有好几个了,想必也不会在意少女们不小心抛错的绣帕。
大概骑了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结束了这次的游街活动。
几人下马时,这位探花郎一见郭安澜怀里装着的绣帕和香囊,不禁一愣,然后张着嘴巴道:“这、这也太多了点吧。”
郭安澜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可没想到这位探花郎个头不大,嗓门倒是挺洪亮的,这一声彻底把周围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顿时郭安澜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本来打算偷偷把这些香囊和手帕处理掉的,可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到了。
手里的捧着的动作也有些僵硬了,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倒是陆皖齐看着她怀里丝毫不比沈宜君少的那堆物品时,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变得颇为古怪,不过,当看到郭安澜有些举足无措的模样时,陆皖齐心中一软,上前道:“安澜本就相貌出色,能收到这些玩意也实属正常。汤兄不需要太惊讶。”
这位探花郎名叫汤子新,听到陆皖齐的声音,再一看郭安澜尴尬的脸色,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无意中说错了话,立刻歉意地对郭安澜道:“郭小弟,你可别怪我,愚兄刚刚让你见笑了,真是失礼。”
沈宜君也看了过来,倒是没用特别的目光看待郭安澜手中的那些物件,而是一声不吭收回目光,地朝着前面看去。
这倒是让郭安澜好受了一些,不过,这位汤兄脾气倒也挺直的,该道歉就道歉,郭安澜也没小气到为了这点小事就埋怨记恨他。
她刚想不要紧的时候,就听到车撵里的太子殿下疑惑地询问道:“外面可曾发生了什么?本宫怎么听到了汤探花的声音。”
内侍太监一直都在监视着附近的一举一动,听到太子殿下问起,立刻凑到帘子旁,小声地对太子解释了几句。
郭安澜面色都变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事惊扰到太子殿下,只是这太监会怎么说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这下,连汤子新都后悔了,看向郭安澜的目光全是歉意。
没想到过了一下,车撵内竟传来太子殿下逾越的笑声,“本宫还真是没想法安澜会如此受欢迎,如果不是只拿了第五名,要是进了前三,便是拔得头筹的沈宜君都比不过你吧。”
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郭安澜倒是松了口气,幸好没引起太子殿下的反感,毕竟他们以后可是要侍奉这位储君的,毕竟圣上的身体一直都不见好,能活多久都不确定。
汤子新偷偷瞥了一眼郭安澜,见她没有生气这次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谬赞了,安澜不过容貌稍稍出色一些而言,若真是论起才华,自己怎么比得过沈兄呢。”郭安澜道。
太子殿下却说:“本宫看你拿着那些东西不好说话,这样吧,你把它们放到我的车撵内,待会儿本宫让你的书童带回去如何?”
郭安澜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车撵,她根本想不到太子殿下会这样特殊对待自己,这不是让她被别的贡士招恨吗。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的差别对待,让郭安澜有些担忧起自己的为官之路了。
毕竟,她自己也能感受到天子殿下对她的偏爱,更何况太子殿下那番话虽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可语气确是笃定的,郭安澜只能无奈道:“那安澜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