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章、新、城。”
刘谋一字一顿道,脸色严肃。
章新城?郭安澜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就是他让大正节节败退吗?甚至连胶州都被屠城了。
“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刘谋道:“以前的鞑子统帅从计谋上根本比不上我大正,可自从这漠北鞑子的首领把他空降到漠北军,咱们的处境就变得越发艰难。有了此人,鞑子们简直就是如虎添翼,照这个形势下去,我们大正的情况只会越发不利。”
郭安澜很是紧张,“那该怎么办?”
刘谋嗤笑一声,伸了个懒腰,对她说道:“这根我们没关系,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我们只要吃好喝好睡好休息好就行了。”
“可是……”
郭安澜压根没想到他话题会转变得这么快,有些呆愣。
“可是什么?”刘谋自嘲道:“我也不过多看了几本军书,天天没事就往茶楼跑,这才比你们知道的多些,可我清楚得很,比起章新城那样的统帅奇才,我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人,我们只要不添乱就行了,这就是我们普通人能做出来的贡献。”
郭安澜笑笑,“原来如此,没想到刘大哥还有这番见识,的确,如果我们各司其职,好好做好自己该做的,不去添麻烦就已经是一种帮助了。战乱之前,逃兵总是在所难免,可我们坚守阵地就可以避免很多问题。”
刘谋沉默了一下,喃喃道:“你小子也是心里清楚,唉,不说这些了,先去看看我们的帐篷怎么样吧。没想到到了军营中,还是要住帐篷。”
郭安澜道:“没办法,我们四人在北征军的将领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校尉,自然分不到房子,再说了,要安顿十万大军对泰州城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呢有帐篷住就不错了。”
刘谋面露一丝愧色,道:“大哥我还不如你看的明白,真是自愧不如,没想到你如此能吃苦,真是有些出乎大哥的意料。”
“没什么,只是习惯了。”郭安澜道。
两人回到帐篷里,这个帐篷倒是比之前他们用的帐篷大多了,郭安澜见状悄悄送了口气,终于不用跟另外三个人挤着睡了。
刘谋则是伸出手放在帐篷下,感受了下道:“这里倒是不怎么漏风了,看来这泰州的军备资源很是不错。”
其他两人却唉声叹气:“什么不错啊,天天都住帐篷里,老子从府里出来就再也没沾过床,每天晚上就躺在地上,腰酸背痛得难受死了。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没有好吃的就算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四个大老爷们挤一个小小的帐篷。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刘谋冷哼道:“你们两个住下去可以回去,没人要求你们住这里。”
“回去?怎么回去?”姓马的官员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好你个刘谋就知道对我们冷嘲热讽,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讥笑本官。”
刘谋本想说什么,可郭安澜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后拉了他的衣服,可能是有了郭安澜的提醒,刘谋也清醒了不少,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郭安澜见状,放心了不少,就怕刘大哥跟他们两个起争执,这军中可比不得朝堂之上,若是出了什么事,都是按照军法处置,四人都是身子骨文弱的文官,哪里挨得住几块板子。
郭安澜也把自己的东西从马车里拿出来,放进帐篷里,她最忌讳别人碰到她的行李,不管是另外两个,还是跟她交好的刘谋,郭安澜都不喜欢别人靠近她的行囊。
这个时候,刘谋走了进来,看他脸色,似乎有什么好事,还不等郭安澜问起,这家伙已经主动交代了:“安澜啊,快点快点,这军中有个大澡堂子,我刚刚问过那兵士了,他说现在情况特殊,本来三天开放一次,可今天破例开放,这一个多月没洗澡了,大哥我身上都快熏死人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郭安澜一听到他口中的大澡堂子,脸色变得煞白,“这大澡堂子可是混浴?”
刘谋一愣,没想到她会关注这个,顿时好笑道:“你看看你现在还使什么少爷性子,亏我还说你比我更适应这军中生活,当然是大澡堂子一起洗了,难不成还是在府里一人一个大房间,还要丫头伺候你?”
郭安澜辩解道:“不是,我……我还是不太习惯跟别人坦诚相见,大哥,还是你自己去吧,安澜待会找个水井自己洗漱就是了。”
刘谋知道她这是脸皮薄了,不好意思。本来打算继续劝她的,可想到军中素有喜好男色的传闻,加上郭安澜长相十分出色,雌雄难辨,难保不会被人盯上,想想还是作罢了。
“那大哥我就先去了。”
刘谋急匆匆地扔下这句话,抱着换洗的衣服就一溜烟跑了。
帐篷里的其他两人相视一眼,也默契地拿上换洗衣物溜了出去。
整个帐篷内就剩下郭安澜一人,她羡慕地看着外面,吸吸鼻子,果然闻到自己身上传来一股发霉了的酸菜味,想到这里,郭安澜出去找了兵士问清楚这附近有没有水井或者小湖泊。
兵士告诉她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湖泊,平时澡堂没开门经常有兵士往那边洗澡。
郭安澜默默道了声谢,心中很是纠结,如果可以她也想跟着刘谋一起去洗澡,可她的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
算了还是等半夜起来洗澡吧,郭安澜只能趁着夜色朦胧,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清洁自身,其他时间根本不敢出门。
她去井边打了一瓢水,先是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大口,等喝饱后才用水清洗脸颊和脖子,郭安澜一边洗这脸,水瓢中倒映出她的脸庞,现在是傍晚,天色昏暗,可还是有着一汪明月,她借着月光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自己的样子。
郭安澜对着水瓢中的脸庞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奈,早知道就不把脸上的污渍灰尘洗掉了。
这副容貌放在军营中可不会给她招来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