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阵叹息后，均吃了点兵士送来的干粮就早早歇息了。
郭安澜想到分开的龚燕儿，有些担忧，“先生，您可知燕儿姑娘在哪？”
何壁躺在她身边，悠悠道：“反正比我们两个过得好，你瞎操心什么。”
郭安澜不解，何壁说这话的意思。
大概是察觉到了郭安澜的疑惑，何壁过了一会儿才给她解惑，“你下车时难道没注意到那个斥候头目看龚燕儿姑娘的眼神？”
“眼神？”郭安澜不傻，经何壁一提醒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她说：“你是说那个斥候看上燕儿了？”
郭安澜除了惊讶可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她可不想龚燕儿嫁给一个兵士，整天待在家里守活寡，还要提心吊胆，担忧千里之外的夫婿。
怎么看，兵士都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某人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职业。
何壁哼了一声，“反正有那个小头目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她过得肯定比我们两个好多了，说不定还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唉，真是差别待遇啊，若是老夫也有一付花容月貌，说不定今儿见了那个黑脸将军，他早就拜倒在我的裙下了，可惜，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何壁一连说了三个可惜，语气里的遗憾直听得郭安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幸好现在天黑，帐篷里没点火，否则何壁见了她的表情，想必又是一番嘲讽。
郭安澜还是忍不住打击他：“你未免太低看了崔宪，人家在京都什么美人没见过，若他真是个色令智昏的男人，那事情就太好解决了。”
何壁冷哼一声，道：“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垂涎美色，你现在帮着他说话那是不了解男人的劣根性，等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长大就明白了。”
郭安澜却震惊了，哆哆嗦嗦道：“难、难道……你……你不是男人？”
何壁白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男人了，你这小子还真会讽刺我。要不是我现在奔波了几天，身心俱疲，不然非掐死你这丫的！”
郭安澜有些不服气，“不是你自己说自己不行的吗，怎么能怪我乱想。”
何壁若不是躺着，恐怕气得跳脚，大喊道：“我那是偏崔宪的！你小子怎么半点眼力都没有！就知道瞎想！”
郭安澜没说话了，她有预感，若是自己在何壁头上补上一刀，恐怕对方真要蹦起来跟他拼命。
明明两人性子南辕北辙，可相处起来却意外的和谐。
郭安澜等何壁气头过了才敢小声说话，“先生，你不是来投靠高官当谋士的吗？怎么见了崔宪一面半点兴趣都没有？”
何壁幽幽道：“他不是我要的那个人。”
郭安澜有些纳闷，之前她问何壁时，对方只说自己找的人在军队里，至于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可对方连名字都没有，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人。
算了，何壁这货就算不做谋士也能混个算命先生当当，人家有技能，扔到哪都不差这口饭吃。
“那你怎知自己要找到人是谁？”
“看眼缘。”
“眼缘？”
“这你就不懂了，崔宪此人的面相不好，天煞孤星，命反……”
“停停停，你就别扯这些听得我头晕脑胀的话，一开始还能拿来糊弄人，现在嘛……就别了。”
“……”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才传来何壁的叹息声，何壁感慨道：“你小子还真是对我胃口，若不是相处时间不够久，老夫肯定是要让你当我的弟子，继承我们这一脉的衣钵。”
郭安澜道：“算了吧，我还不想靠这些装神弄鬼的伎俩讨生活，比起招摇撞骗，我这个人啊，更喜欢拿着刀来讨生活。”
何壁也道：“你小子也就刚认识的时候老实一些，现在狐狸尾巴全露出来了，现在说的话没一句听得舒坦的。”
“是嘛。”
何壁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只是黑暗中郭安澜毫无察觉，“你虽一身破烂，可骨子里培养出来的东西还是跟一般人不一样的，我能发现这些，那个叫崔宪的想必也能察觉到，只是我瞧你看他的目光很是不一般，你该不会被他杀了爹妈吧？”
郭安澜道：“……其实也差不多。”
说句实话，她跟崔宪的仇恨完全不必杀她家人的相比轻到哪去，反正都是无法饶恕的深仇，没必要比较什么轻重。
何壁道：“难怪啊，这个崔宪我在老家时就听闻了，年少有为，可手段比起鞑子那边的姜望肃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跟姜望肃不同，他没有对方的雄厚背景，毕竟，姜家在漠北可是除了王姓之外的第一大姓了，这些年来的实力更是扶摇直上，连王族对他们都多有忌惮。这些都是姜望肃的本钱。”
“可崔宪就不同了，他母亲出身不好，据说是奴隶出身，却跟崔家家主的长子有染，偷偷生下来崔宪，此事被家主得知后，竟派人把他母亲逼得投井自杀，可怜这才四五岁大的崔宪，被接回崔家可过得还不如在外面，唉，童年对他来说就是揭不开的伤疤，也早就了他如今偏执心狠的性子，据说，得罪过他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郭安澜越听越心惊，因为她上辈子跟崔宪的关系不错，有些内幕她也是早有耳闻的，比如，有家仆在她面前提起过崔宪锱铢必报的阴狠性子，整个京都没几个人敢招惹他，当时郭安澜听了只是轻轻一笑，只当崔宪不爱笑才会有此流言蜚语流传在京都。
可现在想来，的确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郭安澜仔细一想，自从听到过那个家仆说过那些话后，好像她在崔府再没见过他。
郭安澜忍不住问：“这些隐秘，先生人在白鹿又是如何打听到的？”
何壁很是倨傲地一笑，他说：“老子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郭安澜：“……”
这家伙的尾巴是在随时随地往天上翘嘛？真想一把揪下来瞧瞧，唉，算了，不管这家伙说的对不对，反正还是少招惹为妙。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回到泰州，待在崔宪这，郭安澜根本睡不了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