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好忽坏的路灯光线幽暗,不及天上的月光皎洁明亮。
月色映着孔意迟脸色苍白,唇颌发颤,泪眼盈盈。
她望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一年未见,仍是记忆中那副清贵模样,气质与这儿杂乱寒酸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向来是令人高攀不起的天之骄子。
平白挨打,即使他碍于涵养没有表现得太愤怒,可孔意迟知道他心里是不痛快的。
因为江夜的出现,她的脸上恢复血色,心头安定不少,她慢慢缓过神来,连忙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
她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红毛,下意识地往男人身后缩了缩。
江夜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向红毛看了过去,看似没有波澜的瞳色里,渗着不怒自威的狠。
红毛距离他们只有两三米,对于眼前的情况也是始料未及,他方才是想上前抓住孔意迟,然后狠狠弄这个自视清高的女人,每次看见他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就好像像他这种人就不配喜欢她。
红毛差一点就成功了,没想到突然冒出个不速之客冲在自己面前,护住了孔意迟。
他瞥了眼和孔意迟站在一起的帅气男人和不远处路边停着的劳斯莱斯,
从这人的气质和穿着打扮上看,也能看出不是简单人物。
若是别人,他还能上前较量较量。
红毛心有不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低低骂咧了句“麻蛋”转身欲离开。
下一秒,藏在暗处的司机刘汉三两下将他摁住了。
红毛防不胜防,哪里想到还藏了个人,这人手臂强劲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他就这样被人从后面死死钳住两条胳膊毫无还手之力。
对于眼前的画面,孔意迟也是微微一愣。
只听江夜冷冷说:“送去警局。”
“你送老子去警局也没用,这里又没监控,就凭你们几张嘴,只要老子不认,你就不能给老子定罪。”说完,得意地笑了。
刘汉摁住红毛嘚瑟颤抖的肩膀:“没事,我们有行车记录仪。”
一听,红毛瞬间呆住了。
刘汉转身要押走时,江夜叫住他:“等等。”
江夜抬步不紧不慢地走向红毛,站定后,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挽起一节袖子。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他缓缓挥起拳头,“哐”得一下重重砸在红毛脸上。
他盯着红毛,语气冷得令人不寒而栗:“我的人你也敢动?”
这一拳,打得红毛懵了,孔意迟也微微撑大了眼。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红毛炸了:“妈的,刚刚打你的又不是老子,你打老子干啥?你不敢打老婆就冲老子出气!”
孔意迟捂住嘴,真是这样吗?
江夜歪了歪头,示意刘汉送走。
人走远了,还听到红毛的骂咧声。
江夜转身往孔意迟这边走来,低头系着袖口,低沉的嗓音从口腔里发出:“去收拾行李,跟我回家。”
方才孔意迟的心思全被红毛带来的恐惧给占据了,根本没闲心想他为何出现在这。
想必何苒在给她打完电话后,也给江夜打过电话。
江家在青城手眼通天,想要打探她的地址轻而易举。
他的出现,令孔意迟一时很无措。
“可是我的房租还没到期。”
男人抬头,眼里是写着不可思议:“江太太,你是觉得我们江家穷到让你去租房住的地步?还是你打算等过几天我妈回青城了,让她亲自过来接你。”
孔意迟瓷白脸蛋窘迫得红了下,她心知肚明,既然江家知道她在青城,是不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外边住了。
不想再做无意义的争论:“那你等我一下。”
孔意迟来青城才一个来月,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所有东西,来这才买的诸如被褥衣架洗衣液之类的去了江家也用不上,江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过去两年,每个月都会往她账户上打一笔钱给她当生活费用,那笔钱是普通人一年的薪资,孔意迟一次也没舍得用在自己身上。
行李就那么一点,明明不到十分钟就能收完,可她却墨迹了半个小时。
拖着行李箱出来后,孔意迟正愁如何将行李往下搬时,就见方才将红毛押去警察局的刘汉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
“江太太,我是江总的司机刘汉,江总让我过来帮您拿行李。”
“谢谢。”
刘汉接过行李,往下走时,孔意迟对红毛进警局的事颇为好奇:“刚刚的事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
“不需要我本人过去做笔录?”
“我跟警察说你被吓着了不方便,他们说等你有空了改天过去也行,放心,我都打点好了。”
“那个男人……”
“被拘留十天。”
孔意迟松了口气,希望他长点教训出来后别再欺负别的女孩吧。
下楼后,刘汉将行李箱先放一边,为孔意迟打开车门,先前孔意迟没留意到路边还停着辆劳斯莱斯,此刻看到,恍然想起是从便利店出来后看见的那辆,那时并未觉得这辆车跟的是自己。
江夜坐在里头,正低头看iPad里的电子文件。
为了不影响他,孔意迟动作很轻地坐了进去。
听到动静,男人朝她颔了颔首,接着低头处理公务。
车子缓缓开进夜色里。
孔意迟打量着江夜弧度精致的侧脸,这种感觉莫名熟悉,下一秒,她神经一紧,头皮微微发麻。
她想到前几天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辆劳斯莱斯,匆匆一瞥的后座男人,和坐在他旁边笑得比花还灿烂的年轻美女。
如果那个男人是江夜,而那个女人又是谁呢?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孔意迟感觉胸口堵得慌,她降下车窗,让新鲜的空气洗涤自己一团糟的心情。
这一路上,江夜都没问过她什么时候来的青城,为什么住在这里。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一样。
不知不觉,车子驶入一个名为“天水一居”的高档别墅区,在中间临湖一栋前停了下来。
“到了。”江夜处理了一路的公文,适时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几天公司事多,我不住家里,门锁密码是xxxxxx。”
“那你住哪?”孔意迟不过下意识地开口,但问出口后,语气中带有审问的味儿。
江夜眯了眯漂亮的眼,言简意赅:“办公室有床。”
孔意迟被他盯着两颊泛红,低了低头:“那我住哪个房间?”
“二楼朝南那间是主卧,我们住那间,隔壁是衣帽间,里面有我妈每个季节为你买的衣服和护肤品。”
我们……,因为这两个字,孔意迟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
刘汉已将行李搬了下来,这时恭敬地为孔意迟打开了车门,又帮她将行李送上了楼。
待院外的劳斯莱斯走了之后,孔意迟感觉自己的世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她推开朝南的那间卧室,入眼是一个约莫一百来平的空间,房间是极致简的风格,床和沙发桌子是极致的白,床头墙壁上挂着一幅有两三米长的大幅画,抽象的画风,看不懂的黑白配色。
孔意迟托着行李箱来到衣帽间,原本想将行李箱里的衣物整理出来,可看见衣帽间陈列着的一排排衣服鞋帽首饰和包包后,呆呆地张开嘴,全是普通人穿不起的大牌,有爱马仕香奈儿和LV古驰的等等,难买的爆款和没再生产的中古款都有,衣帽间的中间是首饰柜,梵克雅宝的项链,卡地亚的手表,香奈儿的发卡等等应有尽有。
这一刻,孔意迟终于体会到了有钱人视金钱如粪土的奢华生活。
她深吸了口气,伸手慢慢划过一件件衣服,心中感触颇多。
这些也许与她以前的生活方式天差地别,可这就是将来每天要面对的,既然来了就要好好融入江家的生活,不能因为自己丢了江家的脸。
女孩纤细瓷白的手停在一件奶白色的香奈儿睡衣上,挑了身睡衣又拿了双爱马仕的拖鞋,她折回卧室自带的浴室,而带回的行李箱,就这样被闲置在了衣帽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几经折腾已是凌晨,困意来袭,孔意迟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躺进这张陌生的大床。
被窝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像植物香又不仅仅是人造香,孔意迟回味过来,那是江夜身上的味道。
心跳不听话地加速跳动了起来,闭上眼,脑海里猛然浮现出在公交车上看见的那一幕,那张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的漂亮脸蛋,孔意迟心情蓦地低落下来,心里头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孔意迟的头脑风暴:我老公在外有情人。
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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