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奥利弗稍怔,很快又恢复平静。
“想什么呢,甜心。”奥利弗笑盈盈的,“谁告诉你的?”
“你别问这么多。”楚荔将手藏在身后,目光灼灼,“你就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奥利弗笃定:“不是。”
“那为什么……”
“甜心。”奥利弗出声制止她进一步的盘问。
他打扮隆重,一身黑衣黑裤,燕尾服内里用金丝银线进行刺绣做花边,细长脖子上系着白色的宽领结,金发梳得一丝不苟,驳领翻下来,别着漂亮的金色都铎玫瑰。
黑夜下,玫瑰隐去锋芒。
充斥淡淡的冷光。
“我想你今天忙了一天了,已经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奥利弗的脸上滑过一丝得体的笑,“我也有事要忙,你先睡吧。”
说完,奥利弗起身便要离开。
楚荔从床上拽着自己的身体起来,她伸手去拉奥利弗,却一个重心不稳而摔了出去。
奥利弗连忙扶住她。
楚荔趴在他的怀里,肚子上的肌肉蜷缩在一起,一阵痉挛。
她半睁着眼,一字一顿道:“奥利弗。”
“别走。”
“……你别走好吗?”
楚荔咬着下唇一点唇肉,声音胆怯而无助。
她白净的脸上充斥着难以拒绝的光,凌乱的碎发遮住眼,琥珀色的眸子晶莹剔透隐住大半锋芒,却难以抵挡眼底汹涌的情愫。
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卑微。
即便是以前在中国,在那个不堪的家里。
都没有这样求过人。
奥利弗凝着她,眼神里的光如飞转的陀螺。
越转越急。
奥利弗拿下她靠在肩膀上的手。
“好好睡吧,宝贝。”
奥利弗留下这么一句后,便慢慢退出房间。
楚荔坐在床上,仿若一具被汲透灵魂的尸-体。
身体慢慢腐朽,生出褐色的蘑菇。
平静的夜,死一般的寂静。
啁啾不歇的麻雀停驻在窗外,迟疑地向内看。
这寂静连泪水滑过脸庞的声响都完全被放大,撕裂。
这扇门,就像一道可见的屏风。
隔断了他们之间的纽带,也挡住了他们寥寥无几的情缘。
男人退出房间,手挂在旋钮上。
高大的身体塌陷下来。
他的城堡在慢慢陷落。
管家凯文走了上来,“先生,您,您还好吧?”
凯文跟在奥利弗身边快二十年了,在老奥利弗尚在,小奥利弗被接到古堡里开始就一直悉心照料着。
初见时,这小孩也不算大。
两颊深陷,皮肤冷白,身上除了硬邦邦的骨头基本上没什么肉。
偏偏生了一副好面孔和一双冷淡得动人心魄的海蓝眸子。
一看着人,就容易令人发憷,后退。
对谁都这样。
这种情况也一直延续到五年前,楚荔来的那天。
他这把老骨头,头一次见到这个什么都有却早早没了童心的先生这么开心。
更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奥利弗这副模样。
真是罕见。
“没事。”奥利弗偏过脸,遮住脸上的情绪,“去拿点药来给她。”
“她的手受伤了,流了点血,凯文,你安排下人处理处理。”
“记得。”
奥利弗转身,十指无措地紧了紧。
“别透露是我吩咐的。”
“知道,先生。”
凯文点点头,立刻办了下去。
现在,终于只剩他们二人。
奥利弗松下身,额头抵靠在冰凉的门上,眼眸低低,结满阴郁。
他用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
“晚安。”
“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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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眨眼,便到了六月。
从那天开始计算,奥利弗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张正说他出差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行。
她等。
她的论文成绩已经出来,在港区的通行证也办了下来。
Radiance说,只要她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来。
楚荔买了一张飞港区的单程机票。
离现在的日子没剩几天。
她想,在这两天就和奥利弗做个了断。
如果他们能修复,那她就把机票撕毁。
如果不能,她就离开。
她看着床沿安安静静躺着的首饰盒和公主裙,鼻子一阵酸楚。
但终究没哭出来。
楚荔赤足走下台阶,撞上了正上楼的玛丽。
玛丽手里抬着托盘,见到她时忍不住眉心一跳,金属托盘啪啦一声掉在地上。
玛丽心虚地喊她:“小姐。”
“怎么了?”楚荔皱眉,“见到我跟见到鬼似的,有什么事儿?”
“小姐,您怎么又说这种话,要是被……”
“被奥利弗听到又怎么样?他现在能对我怎么样吗?”楚荔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但话一出口,楚荔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玛丽只是个小小的女仆,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古堡的规矩。
楚荔没必要为难人家。
楚荔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对不起,玛丽。”
“所以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玛丽低下头,把托盘捡了起来,“只是在商讨为小姐定做礼服的事。”
“小姐我们进去说好吗?”
楚荔哦了声。
她光着脚又回了房间。
但是,在她踏进房间的一秒。
玛丽把门给关了。
并且从外面上了锁。
楚荔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去别。
结果门早就动过了手脚,从里面打不开,只能从外面用钥匙打开。
楚荔拍了拍门,大喊:“玛丽,你这是在做什么?”
“放我出去。”
“小姐,对不起。”玛丽的声音细如蚊呐,“但这是先生的吩咐,我不得不冒犯您。”
“抱歉。”
“奥利弗的?玛丽,这是什么意思?”
“玛丽?玛丽?”
古堡的隔音很好,玛丽往后退去五十米后,几乎再也听不到楚荔的叫喊。
可她还是忍不住脚底一滑,瘫坐在地上。
这时,管家凯文走了上来。
“怎么吓成这样?”凯文不悦道,“先生交代你的事都办妥了吗?”
“都,都好了。”玛丽结结巴巴的,“只是我害怕小姐……”
“不必担心,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姐好。”凯文抬头挺胸,黑色的马甲扣紧身体,领结散发着高傲的光芒,他戴着白色手套,手里用托盘端着一杯昂贵的陈酿。
“走吧,下去吧。”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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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古老的城堡里,一场宴会正在举行。
大厅里星罗棋布地分散开,精致的装扮十分耀眼炫目。
半圆形的结构,弧面燃着许多蜡烛,微醺的灯光和蜡烛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射出灿烂的光芒,光落在金黄器皿上,照亮了美味佳肴。
譬如造型整齐用卷心菜修饰的熏鲑鱼,淋着新鲜牡蛎酱的鳕鱼和彩色的马卡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柑橘和杜松子的香气。
古堡里有专门的小型的交响乐团,正中摆了架斯坦威的钢琴,演奏家们活动灵活十指,瞑闭双眼,沉浸演奏。
客人们步入宴厅,几个穿着华贵礼裙的妇人和西装革履的先生互相举着高脚杯攀谈着,大家很程序化地问着对方近期生活如何,
凯文眺了眺,终于找到奥利弗。
立刻快步走到奥利弗面前贴耳道:“先生,已经处理好了。”
奥利弗淡淡地嗯了声。
“好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退下。”
“等等。”奥利弗带着白色手套,慢条斯理地放下香槟杯,举起手边的一碟彩色马卡龙。
他奥利弗:“把这个带上去给小姐。”
“好的,先生。”
凯文慢慢退下。
凯瑟琳早早便来,只是一直在和身边的妇人们攀谈所以错过了找寻奥利弗的时机。
透过人墙,终于发现奥利弗的存在。
她提着手工天鹅绒的白色礼裙穿了过来。
礼裙无瑕,华冕上缀满了珠宝,裙摆依靠鲸骨裙撑,被撑得膨大无比,从上到下拖曳至地。
金黄色的头发上笼着一层白纱,手中还握着羽毛扇子和白色手套。
她这副装扮,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
倒像是来结婚的。
“奥利弗。”凯瑟琳微笑,“我来了。”
奥利弗没有回应,手指放在身侧,纹丝不动。
名媛莉娜走了过来,她的丈夫施密特先生是德国有名的可再生能源大亨,她本人也略有作为,很受人崇敬。
莉娜热情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好久没见了,凯瑟琳,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您呢,施密特夫人?”
“我也是。”莉娜看了看凯瑟琳,又看了看奥利弗,忍不住用扇子挡住脸,慢慢笑了起来。
“二位看起来可真是般配。”
“施密特夫人,您可真是说笑了。”凯瑟琳旋动无名指鸽子蛋大小的戒指,笑盈盈道,“我们当下都在忙事业,没分什么心思在个人上。”
她这句话虽然不假,但听上去莫名让人很容易误会。
误会她和奥利弗的关系,误会他们好事将近,她衰败的家族又将重新冉冉升起。
“是么?”莉娜把脸转向奥利弗向他求证,“真是这样吗奥利弗先生?”
奥利弗冷漠地瞥了眼凯瑟琳,凯瑟琳端着张笑脸,内心汹涌澎湃但还是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奥利弗:“施密特夫人,你误会了。”
“我与凯瑟琳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凯瑟琳的笑忽然僵在脸上。
五官上跟爬着刺猬似的,动弹不得。
施密特夫人倒是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平淡地笑笑就过去。
凯瑟琳的作为大家都有所耳闻,所以才会特意问奥利弗。
与此同时,奥利弗家族的另一队纨绔并排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肯尼。
肯尼挺起大肚子,露出自信的微笑,原先花白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他看上去莫名像个俄罗斯娃娃。
“哟呵,奥利弗,怎么就你一个人?”肯尼深吸一口雪茄,“你家那只鸟儿呢?”
莉娜:“鸟?奥利弗先生也养了宠物吗?”
“不是,是他的小情妇。”肯尼哈哈大笑,“一个很漂亮的中国女人。”
莉娜端庄的五官乱了几秒。
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奥利弗。
奥利弗微微蹙眉,橘黄色的灯光落在高挺的鼻尖上,散发诡异的光芒。
奥利弗勾唇,用西语冷声道:“肯尼,看来上次我太过仁慈,没有打断你的腿让你今天有力气来古堡。”
“我的人,不喜欢别人评价。”
奥利弗家族的人都会说西语,这是他们默认的第二语言。
肯尼愣了下,转而笑了出来。
看来情报不假,这位笑面虎真对那黄毛丫头有点意思。
肯尼笑出声,越想越觉得这事太有趣。
笑声吸引来不同的宾客,人们的目光都在他们这边凝聚。
他们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奥利弗的脸色越发难看。
人群之外站在凯文,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正焦急地找着奥利弗。
肯尼静了下来,笑眯眯道:“我有说错吗,我亲爱的侄子。”
“你养了一屋子的情人,还在郊外修了个福利院给那帮野孩子住,这事儿,整个利福特有谁不知道吗?”
“还从里边特意挑个小情人放在枕边,哈哈,这说来很可笑吧各位,哈哈哈。”
肯尼爽利的笑声飘在空气里,背后奥利弗家族中的其他成员插-进人群,开始添油加醋的告诉他们事情的始末和详情。
周围的人脸上像放了好几炮烟花,五颜六色的。
大家面面相觑,开始窃窃私语。
整个古堡都笼罩在不安的情绪下。
奥利弗噤声,坐了下来。
十指交握搭于腹前,长腿交叠码放,倨傲地倚在华贵软椅上。
脸上笑意消退,尽是凌厉。
如刀一般,割在肯尼的身上。
凯文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快步正要走到奥利弗面前,却听见奥利弗冷冷淡淡地说。
“姑娘还小,不懂真心。”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还请大家不要误会。”
他这句话如平地一声雷,震慑住了大家。
可是也是在这句话落地时,玄色门外响起一声轰鸣。
一个少女,掉进了漫无边际的花园里。
她圆着眼,琥珀色的瞳写满了惊愕。
身上落满了靛蓝,竹青,桃红,古铜色的花瓣,黑色的公主裙断下一截,网纱破了个眼套进瘦削如藕段的小腿里,凌乱发丝布在白皙的脸上,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她走过来,走进人群。
人们主动为她让出一条路,楚荔也终于意识到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是这么这么的短。
也是这么这么的长。
楚荔走到他的面前,胸脯因为愤怒而起起伏伏。
她仰起高傲的头,抬手,狠狠地甩了奥利弗一个巴掌。
“奥利弗,我现在和你分手了。”
“再也别他妈的见了!”
说完,楚荔提起破败的裙摆,露出擦伤脚踝飞出古堡。
如一只扑向火的灰色飞蛾。
人们屏息凝神,一阵哗然。
惊讶他们二人的关系,但更惊讶这个黄种女孩的胆大。
居然连奥利弗都敢打,真是不想活了?
可反观奥利弗,他却并没有女孩而愠怒。
倒是以一种平静,甚至于说欣赏的眼光盯着女孩的背影。
就在众人都以为奥利弗还深爱她,和她会上演一出狗血戏码,追上去拥吻时。
又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奏响。
“慢走不送。”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婚池》先婚后爱小甜饼,求包养呀>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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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后爱
*商界真劳模x装高冷温柔插花师
井木维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决定就是和才认识了三天男人结婚。
男人名叫霍山,是霍氏集团的二公子,天生栗发,清冷禁欲,手段狠戾,是京圈出了名的劳模。
劳模说:“跟我结婚,给你两个亿。”
“前提是你以后别再打扰我工作,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富太太即可。”
井木维温和地点点头,承诺严格遵从。
有钱有闲,老公还不回家,这样的日子比神仙还神仙。
井木维乐不可支,当晚便翻身睡了个好觉。
却忽略了背后男人的黯然视线。
结婚过后,劳模的行径却愈发诡异。
说好的公司加班,结果晚上八点就回来;说好的出差三个月,结果两天就回来了。
而且狗男人还偏爱陪她吃饭。
离谱的事儿越来越多,井木维百般无奈却又无计可施,遂当初的备注“霍山”改成“BBB金毛大狗”。
每做错一件事就改一次备注,渐渐衍生出“BBB自恋金毛大狗”,“BBB摸头自恋金毛大狗”。
一日井木维照常改着第n版备注,背后却飘来一阵凉嗖嗖的风。
“BBB摸头自恋咬人金毛大狗。”霍山一字一句地念着新的备注,阴沉的脸如笼上滚滚乌云。
霍山将手撑在井木维的两侧,薄热的鼻息灌进咽喉,热度攀升,他们呼吸叠合。
“那个A是谁?”
“……”
“再不说我今天就让你的备注更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