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东的眼睛,锐利得连人的隐秘心思都能看到。他眯眼笑了笑,回答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要办成这件事,只需要一个人的帮助即可。”
胡敏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谢文东手底下掌管情报的刘波。可仔细一琢磨,如果是刘波,谢文东就没必要用“帮助”这个词了。他是刘波的老大,刘波替他办事那是天经地义。如此便说明,谢文东说得那个人,应该不是他的手下,而是青帮这边的人。
难道有人买通了自己身边的人,那个叛徒把情报人员的消息都泄露给了谢文东?
而知道全部情报人员行踪和联系方式的人,包括自己不过寥寥几人而已,而且这人的地位绝对不低。他左右看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几名干部,看谁都不像是会出卖自己的人。
“行了,不用再看了,我们没时间跟你多费唇舌,直接把答案告诉你得了。”说话的是任长风,他高昂着头,一指胡敏身边的智囊,也就是那个长着一副鹰钩鼻,名字叫马金的男人:“兄弟,出来亮个相吧。”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胡敏等人齐刷刷地看向那名鹰钩鼻男子。男子先是错愕了一番,然而干笑一阵,从青帮的阵营里走出来,快步走到谢文东这边来。他先是一鞠躬,然后客客气气道:“谢先生好,各位大哥好。”(俄)
看到自己最得力最依仗的智囊,居然跟谢文东如此亲密,胡敏等人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惊了半晌,胡敏才突然发出一声断喝:“马金,你为什么要做叛徒,枉我如此得信任你?”(俄)他怎么也不相信,平日里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居然会反叛自己。
马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谢文东的旁边,一脸得意地看着对面的人。
“别***说什么漂亮话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虽然不是万能的,没有它确是万万不能的。为了让马金先生‘弃暗投明’,我们可是开出了两千万卢布的天价,当然,马金先生也的确值这个价。如果没有他在旁边煽风点火,你怎么可能会带人从堂口杀出来。
如果没有他的情报,我们又怎么可能把你派出的十多个眼线全部挖出来,如果没有他的相助,我们又怎么能悄无声息地把你埋伏在堂口里附近的伏击灭掉。这一仗,马金先生可是立了首功的。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赶紧投降吧,要是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任长风瞥眼看了看马金,嘴角抹过一丝笑容。他将马金和黑带勾结的事,全部大白于天下,无异于让马金成为众矢之的。这又等于狠狠地打了胡敏一巴掌,也打了青帮一巴掌,想想看,那么重要的干部居然被人说收买就收买了,这让底下的小弟是多么没有安全感,对士气又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
胡敏始终不敢相信,马金会作出这种卖主求荣之事。他知道马金性贪,但没想到敢贪到这种地步,敢把青帮好几千人全部卖给谢文东。他咬牙切齿,暴怒道:“你说,他说得这是不是真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俄)
马金其实是听不太懂中文的,但见双方的反应,便猜出了个大概。心中一阵忐忑后,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咬了咬牙,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道:“谢先生是一个好的老大,值得我追随。另外我奉劝大家一句,和谢先生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识趣的话,赶紧投降吧。看在我们以前共事许久的份上,我可以向谢先生求情,对你们网开一面。”(俄)
“你这个biaozi养得贱人,老子要杀了你。”(俄)一名气疯了的俄罗斯大汉提起手中的骑马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马金飞了过来。当然,不可思议是像马金这样的人来说。在谢文东身边这些大将的面前,慢得跟老婆婆穿绣花针一样。
在骑马刀距离马金还有不到一尺的距离时间,旁边一道白影乍然闪现。只听“当啷”一声,那把疾飞的骑马刀居然被一把可以弯曲的利刃牢牢锁住。还没等青帮那边反应过来,这人手腕一抖,又将对方的骑马刀扔了回去。
扑哧!这把骑马刀不偏不倚地反射向那位动手的俄罗斯大汉,大汉肩膀中刀,往后踉跄好几步才止住脚步。如此不难看出,这人的力道多么的大。
定眼看去,此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眉宇间蕴藏着一股英气,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傲然的气势。相信不少人已经认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文东手底下的大将袁天仲。
既然两边已经动了手,那就没别的可说的了,先是胡敏下达了开战的命令,然后便是谢文东喊出了动手的号令。
哗啦,双方加起来两三千人顿时混战在一起。就连谢文东、胡敏这些老大,都亲自上了战场。
马金只是个智囊,打打杀杀的事不在行。见此阵仗,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可后面涌上来的兄弟,硬是把他顶到前面去。青帮上下,对马金这个叛徒那是恨得牙根痒痒,红着眼睛朝马金杀了过来。
看到潮水般的青帮打手朝自己杀来,马金吓得差点尿裤子。他高声喊道:“谢先生救我,谢先生救我。”(俄)
也不知道是因为战场上太吵闹,还是什么缘故,马金都快喊破嗓子了,谢文东连头也没回看一下。就在他抓耳挠腮、惊慌失措的时候,谢文东身边的任长风回看了一眼。任长风回过身来,杀到马金的身边。
马金还以为任长风是来救自己的,差点激动得给他跪下。他嘴里叽里咕噜地用俄语说着感谢,感恩之类的话。
谁知,任长风却一脸的不屑,他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骑马刀、硬塞道马金的手里,用半生不熟的俄语带着手势比划道:“兄弟。。。并肩作战。。。立大功。。。”
“哎哎哎...我不会打架啊...我打不过他们...保护我。”(俄)
任长风哪管得了那么多,好像没听到似的,重新杀入战团。
像马金这样因为钱而卖主求荣的人,不管在哪一边都是会被人唾弃的。这样的人,谢文东是绝对不会留在自己身边,不过如果自己动手杀了他,未免落人口舌。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死在青帮的手里,既除了这个祸害,也不会招人家的话柄。任长风跟在谢文东身边多年,这点道理怎会不知。
这时候,有几个青帮小弟从人群当中的缝隙当中溜了出来。他们的人虽然不多,本领也不强,不过对付区区的马金,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这个叛徒!”(俄)一名青帮小弟闪到马金近前,恶狠狠地说道。二人的脸相聚不过十公分,看样子都快亲上了。
马金吓了一跳,连连颤声说道:“我...我...我不是...我...”(俄)
刚才马金可是亲口承认,是他帮助了谢文东的,他现在又敢矢口否认,当真是让人发指。那名小弟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恶狠狠地把手中的骑马刀狠狠地刺进了马金的肚子,力道之大,居然从后背上穿了出来。
“当啷!”马金手中的骑马刀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他捂着肚子,口吐鲜血,朝着谢文东所在的方向,低声乞求道:“...谢...谢先生,救我,救....”
该死的混蛋,真是痴迷不悟。旁边的两名青帮小弟也没有客气,一刀一刀地捅向马金。时间不长,马金已经变成了个马蜂窝,浑身上下下的口子不少于二十个。也不知道是约好了,还是故意视而不见,旁边不少黑带的兄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马金生生杀掉,而不急着动手。
等马金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倒下,他们仿佛才回过神来,大叫着:“哎呀,他们杀了我们的兄弟了,报仇,报仇啊。”
不消一会儿,三名青帮小弟便死在了众黑带兄弟的乱刀之下,三具尸体都被砍得不成人形了。
“你慢走吧,我们会记着你的,马金大哥。”(俄)一名黑带小弟妆模作样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马金的身上,好像又多难过,多舍不得似的。其实,他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叛徒,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是该被唾弃和嫌弃的。
随着马金的死,黑带与青帮的争斗到了白热化。双方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都想把对方一口气吃掉。
参战的双方,基本上都是俄罗斯人。
俄罗斯人打架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要命。都说DONGBEI人打架怎么怎么不要命,可跟俄罗斯人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可不是面上凶悍,动起手来不管天不管地,而是即便身上挨了好几刀,也会硬撑着追着把砍他的那小子弄死,战斗民族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有了这种战斗基因在身体里,战斗打得非常激烈和残酷。
相比于俄罗斯人,咱们zg人的身体素质就要差上许多。不过,这并不代表谢文东这些从ZG来的人,就会吃亏。他们的战场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丰富得可以弥补掉身体上的任何不足。
他们每个人都像一台台强劲的发动机,将上千人的队伍带动起来,风卷残云般清扫着青帮的队伍。
反观青帮那边,除了二三十号干部表现还可圈可点外,剩下的那些人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失望。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本来是来包围别人的,没想到被人包围了。现在禇、凌二人在他们的后方兴风作浪,前面又得应对谢文东这些人,实在是压力巨大。
在这二三十号干部中,胡敏的表现倒很是出色。他也是豁出去了,他违反上级命令再先,识人不明中计在后,如果败了,即便他能逃出去,也会死在帮规家法之下。为今之计,只有取胜一条路。
人在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往往能发挥出超常的潜力。
胡敏一把战刀,舞得密不透风,生死骇人,成片成片的人倒在他的刀下。而且,他好像不知疲惫似的,动作没有半点停滞,依然疯狂地屠戮着黑带这边的兄弟。
就在他杀到一辆汽车旁边时,一道白影突然车的另外一边跃到车顶,又从车顶急速坠落下来。一把雪亮的兵刃顺势从上至下劈了下来。
什么人?速度怎么这么快?
胡敏被突然窜出的白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连连后退,同时打量来人。只见来者是名青年,看样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的白衣,手中提出一把长剑,寒光闪烁,刺热眼目。
胡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便是谢文东手底下大名鼎鼎的袁天仲。想不到他居然会找上自己,胡敏心中骇然,身体下意识地往后连倒三步:”袁天仲,是你。“
“怎么了,怕了?”袁天仲挑了挑眉毛,手中一抖软剑,软剑如毒蛇般扭动自己的身体,看上去随时可能发动突然袭击。
胡敏知道袁天仲的厉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一阵滚动后,胡敏鼻子故意一哼:“怕你,怕你个溜溜球。”
“呵呵,那咱们就不用废话了,上手吧。”这时,有两名青帮人员挡在胡敏身前,拦住袁天仲的去路,同时骑马刀高举,作势要向袁天仲劈出。
只可惜与袁天仲比起来,他们的速度太慢了,只见两道电光闪过,那二人心口中剑,高举的骑马刀,再也无力砍下。
袁天仲如同旋风一般,在两人的中间闪过,眨眼工夫,到了胡敏跟前,什么话都没说,把剑当刀使,当头就劈。
胡敏吓了一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抬刀招架。
似乎早料到对方会使这招,袁天仲下劈之势不变,只是手腕一翻,使剑面朝下,说是砍,如此一来,就变成了拍。
当啷!剑身正磕在刀刃上,发出一声脆响,胡敏本以为这样就把对方的砍来一剑防住了。可他竟然忘了,对方的剑身是软的,如同弹簧一般,顺着刀刃,猛的折了下来,直向他的面门划去。
啊?胡敏大吃一惊,可这时候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嘶的一声,锋利的剑尖在他的脸上斜着划出一条深可及骨的大口子。
瞬时间,血流如柱,胡敏惨叫一声,掩面而退,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汩汩流淌出来。
见总堂主与面前这个男子交手还没有两招,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旁边胡敏的数位保镖心中大骇,齐齐地叫了一声:“保护大哥!”(俄)然后,五六人立刻组成一道人墙挡在袁天仲与胡敏之间。
袁天仲向来好大喜功,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如果这次能把胡敏拿下,无异于首功,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更不会让给别人。不过,眼前这几只找死的臭虫,实在是让人讨厌。要是不能把他们除掉,躲在后面的胡敏自然也伤不到分毫。
他手持软件,大喝一声:“都***给老子滚开。”
他用的是中文,别说那几个保镖不懂得中文,即便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是断断不会让开的。
既然双方有了冲突,坐下来详谈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开打。
一名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小个子保镖大喝一声,率先发难,双手紧握着骑马刀,对着袁天仲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一米五六的个头,在俄罗斯的人种里算是个二等残废。不过,正是由于身材矮小,才使得他有更多的灵活性。
此人的身形如同狸猫一样,快得吓人。真要被他砍中了,袁天仲的脑袋也就没了。感觉周围空气都为之一动,袁天仲不敢大意,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脚下仿佛施展开了段誉的凌波微步。
当对方的骑马刀快要接近他的面门时,袁天仲身子滴溜一转,避开锋芒,同时手腕一抖,将软剑递了过去。
哎呀!这名矮个子保镖吓了一跳,他从来没看过一个人的反应速度居然有如此之快。惊诧归惊诧,他的身体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只听“扑”得一声,那名矮个子保镖的肚皮被锋利的软剑挑开一条口子。伤口之深,已经深入肠胃,其状甚是吓人。
“啊”,矮个子保镖嘴里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声音之尖锐,直把人的耳膜震得生疼。袁天仲眉头微皱,手腕再次婉转,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线条。
下一秒,惨叫声便戛然而止。原来袁天仲的这一刀,直接将矮个子保镖的器官连带着颈动脉一齐割断了。人的发声,是通过气流撞击声带时产生的,如果连气流都上不去,声音自然也就发不出来。
在对方颈动脉的献血喷射出来之前,袁天仲已经矮身做了闪躲的准备,可是依然有不少献血撒在了他的脸上。血点不规则不均匀地滴在袁天仲的脸上,让人仿佛见到了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说时迟,这一过程发生的时间,不过区区几秒钟。见到同伴惨死,剩下的那五名保镖更加悲愤。他们几个纷纷怪叫一声,一起扑向袁天仲。
以一敌五,对方还不是普通的青帮小弟。袁天仲更加不敢大意,将脚下的“凌波微步”的功夫施展到极致,游走于几名保镖之间。
他瞅准一人,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还没等对方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手中的软剑顺势一动,挽出三朵剑花,分袭那人的上中下三路。软剑探出时,如灵蛇跳舞般好看。不过,这种好看确实要命的。
只听“噗噗噗”三声,那名保镖的脑袋从肩膀上掉了下来,肚子被割开,双腿的腿部动脉瞬间割断。
那名保镖只觉得身体一凉,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在他的头颅从肩膀上掉下,还没有落地这一过程中,袁天仲大脚抽射,像踢足球一样,把断头射向一名保镖的脑袋。
只听哎呦一声惨叫,那名保镖被当场射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旁边的几人见袁天仲如此恐怖,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他。这时候,他们依然萌生退意,不是他们软弱,而是袁天仲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后退的速度是快,可是还快不过袁天仲。只见袁天仲抽身一闪,三名保镖全部被打倒在地。
虽然六名保镖没有拦住袁天仲,却给了胡敏以喘息的机会。现在胡敏被上百青帮分子团团保护着,要想杀入重围谈何容易。而且,袁天仲以身法见长,若论群战,未免有些吃亏。
这时,他的眼光余光撇到不远处正在厮杀的格桑。
他转了转眼珠子,亮出嗓子大声喊道:“格桑格桑,过来帮我。”
格桑听到了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袁天仲再叫自己。他伸手将拦路的几个小兔崽子甩飞,大踏步地来到袁天仲的身边,好奇地问道:“天仲,叫我做什么?”
“格桑,帮哥哥一个忙。等事成之后,哥哥少不了你的好处。”袁天仲把嘴巴凑到格桑的耳朵边,对他耳语了一阵。
格桑听完后,狐疑一阵:“这样行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你不用管那么多了,照我做的做就行。”袁天仲没工夫跟他解释太多,时间就是战机啊。
格桑虽然脑瓜子不是特别的灵光,但是为人很仗义。既然袁天仲执意如此,他也只好照办。
他点下头,双脚跨立,双手相托放在两脚中间。
袁天仲朝他点点头,然后倒退七八步,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反冲了回来。
“啪嗒!”袁天仲突然拔地而起,悬起的右脚重重踩在格桑两个相交的掌心中。寻常人被袁天仲这么一踩,手指非得骨折不可。但他猜得是格桑,是谢文东手底下的第一勇士格桑。
格桑在接到袁天仲后,扬天暴喝一声,然后用尽全力往上一提。
嗖!袁天仲的身体像响尾蛇导弹一样,飞了出去。这一飞,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