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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长堤已溃的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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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个的,都是要反了么?”慵懒的嗓音悠悠传来,同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出多人手执刀剑,迅速将白虎堂的人与飞红轩围了起来,构成了一个包围圈。

“同室操戈,不知道按阁里的规矩该怎么罚呢?”红色妖冶的身影缓缓踱来,俊美的面容上一抹浅浅的笑容,悠然又邪魅。

“废去武功,逐出极星阁。”魏荆站在夏释冰身旁,淡淡道。

“嗯。”夏释冰懒懒地点点头,甚是漫不经心,“那就照着办吧。”

“夏释冰,你敢动我!”苏盛一脸怒气地大声喝道。

虽未亲自挥刀冲向前,却仍是被那股罡气带着椅子一起给掀到了地上,甚是狼狈。

夏释冰侧头斜了他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不开口我倒是忘了,挑唆者又该怎么办呢?”

“挑断手脚筋,割去舌头。”魏荆道。

“你!”苏盛的眼睛一瞪,似是没有料到夏释冰竟然敢这么对他。

“哦。”夏释冰拖长了音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另一旁跟着的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闲闲道:“李堂主,掌刑的莫护法今儿不在,你朱雀堂的人就麻烦点儿代为行刑吧,动作利索点,本阁主还有事儿要去办呢。”

“是。”被点名的李堂主对着夏释冰一拱手,便挥手唤上手下,道“听见阁主说的了吗,赶紧照着规矩去办!”

“是!”

朱雀堂的人听了命令便朝白虎堂的人而去。

“你,你们敢!我是苏家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苏家的,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爹一定会杀了你们的!”苏盛的面上透出惊慌,下意识往后退去,可嘴上却仍是在逞强,一点儿都不肯服软。

闻言,夏释冰的眼波都没动一下,只是身旁魏荆的眸中忍不住飞速闪过一道杀气。

江南苏氏的确鼎盛百年,可再强盛的家业也顶不住几代人的腐朽与堕落,传到如今这份儿上,也不过剩了个空架子,自夏释冰掌控青龙朱雀玄武三堂后,苏家连“强弩之末”都快算不上了,可不管是老一辈还是新一辈,都仍旧没有半点要“醒悟”的意思。

“慢!”

正在此时,在白虎堂众人的后边又赶来十几个人,为首的一青年男子的脖颈上一块青紫色的凸起,似疮非疮,似疤非疤,甚是可怖,身侧的左手上还带着一只黑色的皮手套。

那青年男子带着人匆匆赶向夏释冰面前,拱手道:“请阁主手下留情!”

夏释冰单边的眉梢略挑,慵懒地半抬着眸觑眼看着跟前的人,“苏……铭?”

“正是属下,”苏铭笑着道,“家父听闻大哥与朱雀堂的副堂主发生了一点儿小冲突,便叫我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连阁主都惊动了,还如此兴师动众的,真是要折煞白虎堂这群不争气的东西了。”

与朱雀堂的副堂主发生了点儿小冲突?

夏释冰的唇角的弧度微冷,眸光从仍站在飞红轩门槛边上的清歌身上掠过,只说与清歌一人起冲突而不提玄武堂的人,这是想说玄武堂的人纯属多管闲事是吧?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同室操戈”的名头?还“家父”,以为搬出苏林就能吓唬他了?

夏释冰看着他,唇角的弧度愈深,终于形成了一个妖冶邪魅的角度。

他的嗓音低沉,道:“动刑。”

“等等!”苏铭的神色一紧。

“嗯?”夏释冰抬起的眸光一冷,直刺苏铭的脸上而去。

苏铭心中一颤,略微垂下眸避开他的目光道:“此次纷争,皆因朱雀堂副堂主清歌而起,而且玄武堂分舵众人亦同样有份,有道是法不责众,极星阁统共也就这些人,若这回一道废了武功逐出去,那极星阁的人手必然不够,定会影响到极星阁名下产业的正常经营。”

听着挺义正词严一段话,却将朱雀玄武的人也拖到了受刑之列。

夏释冰的嘴角噙着一抹冷嘲,幽幽道:“那你觉着,这事儿应当怎样办才好呢?”

“管事的各降一级,其余的统统以‘玩忽职守’的规矩打二十棍。”苏铭道。

夏释冰看着苏铭,凤眸中晦暗的幽光沉浮,嘴角一抹似嘲非嘲,似谑非谑的笑容,他就这么顿了一会,然后道:“行,就这么办吧,想不到舅舅的儿子里竟有你这么个能干的,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闻言,苏铭的眉心微蹙,低垂的眸光中寒光一闪,谁都知道他是苏林的唯一的庶子,在白虎堂这么多年连个副堂主都没混上,就是因为父亲的不喜与嫡子苏盛的弹压与猜忌,如今夏释冰这番看似褒奖的话当着苏盛,又是在他极狼狈的时候,定会让苏盛那个心胸狭窄的人怀恨在心!

说什么前途无量,要他穷途末路倒是真的!

“阁主您过誉了。”心中虽是如此想,但面上苏铭却仍是恭恭敬敬道。

“行了,带着人走吧。”夏释冰将身子半转向飞红轩,别过眸光,使得唇边那道浅浅的、意味不明弧度不会被轻易注视到。

苏铭仍旧垂着眸,拱手不卑不亢道:“多谢阁主,属下告退。”

语毕,转过身走到苏盛身边,恭敬道:“大哥。”

苏盛看着面前这个恭敬垂首的庶弟,眼中滑过森冷阴狠的锐光,却不好发作,冷冷又悻悻地“哼”了一声,便拂袖带着自己的人朝外而去。

苏铭仍是低垂的头,仿佛并不在意苏盛的态度,待兄长走出一小段路后,回身又朝夏释冰的方向拱手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自己带来的那十几个人,随着苏盛的脚步而去。

“嘁。”转过头看了一眼苏盛苏铭带人远去的背影,夏释冰不由得讥诮地轻嗤一声,狭长的凤眸中尽是不屑。

魏荆上前一步,走到夏释冰身旁轻声道:“苏家这一辈都是些不成器的纨绔,可今儿看那苏铭,倒是个有心眼儿的。”

“这一辈?”夏释冰弯起的唇角噙着一抹冷嘲,“难道苏家上几辈就成事儿了吗?如今不过是个靠着白虎堂过活的空架子而已。”

“阁主。”一道清脆中不失娇美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夏释冰侧过头,低眸看向略垂着头,恭顺地站在自己身侧的清歌。那深紫色小袄领口边上的一圈儿毛茸茸的白色兔毛,将她那张妆容得宜的娇丽脸庞衬得更加艳丽动人,却又添了一份清纯。

她低垂的眼帘不时微微轻颤着,似是欣喜,又透着羞赧,说是羞赧,那止不住扬起的唇角又透着掩盖不住的欣喜。

“嗯。”夏释冰淡淡地应了一声,道:“苏盛虽是嫡子,却不过是个无脑的渣滓而已,你已坐到了副堂主的位置,以后不必委屈自己去套消息。”

闻言,清歌低垂着的眼帘上的纤长的睫毛重重一颤,黑润的眸中盈满了激动,然后鼻翼微翕,深吸了一口气,涂着胭脂的精致红唇微微抖动着。

“是。”她强压住鼻间的酸意,简短又急促地应了一声,以掩盖喉咙间止不住的颤抖。

夏释冰早已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丝毫未注意到一旁的清歌那略垂着的脸庞上的变化,也没有注意到清歌清脆的嗓音中呼之欲出的哽咽,只是转头对旁边的李堂主道:“王叔不在玄武堂,这儿的善后就又得麻烦李堂主了,还请李堂主费点儿心,把该做的样子都做足了,莫要让白虎堂的人有机会开口才好。”

“阁主言重了,属下一定尽心将事办好。”李堂主拱手道。

夏释冰点点头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天色,正要开口,倏然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他跟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只信封,“阁主。”

看着跟前呈上的这封密报,夏释冰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道不祥的预感,仿佛整颗心突然被一根极细的丝线给一圈圈勒紧,直掐得他呼吸不顺,仿佛呼吸之间交换的不再是轻柔无形的气体,而是一种实质性的东西,将一呼一吸变得分外费力。

夏释冰皱了皱眉,伸手接过信,而身旁的魏荆清歌李堂主三人,早已在见到信上特殊的火漆印记后自觉退开去。

“嗳。”魏荆垂着头,用胳膊轻轻碰了下在他身边,同他一起往后退的李堂主,轻声道:“记得到时候去问白虎堂要这几日醉花楼歇业的损失。”

“是。”闻言,李堂主的眸中闪过一道算计的精光,唇上面的两撇小胡子随着他勾起的嘴角亦微微扬起。

魏荆不由得跟着李堂主窃笑起来,只是唇角才方扬起,便被一道暴喝给震得没了影儿。

“魏荆!”

夏释冰的脸色大变,一把将信纸攥进了手里,仿佛是在掐仇人的脖子,“马上秘密飞个传书三堂的人,让他们给我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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