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高见
梅凌带着亮子和老六赶到H城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周丽兰韵和杨显和徐成军的麻将激战正酣。既然已经决定在这边多住几天，大家也就很随性，没有哪个喊着早点休息。难得出来一次，自然就要玩的尽兴些才是。
赵杰和沈为廖哥则陪着江萱棋和蔡颖言聊天，蔡颖言远来怎么说也是客，来了就让人家让麻将桌子总是说不过去的，虽然这样反而更显得亲近，但是作为主人，赵杰和沈为都很自觉的请蔡颖言坐下来喝茶，话也是一直围绕着蔡颖言在说。不过聊的多是些上海杭州那边的风土人情，根本就没江湖的事情。蔡颖言的层面比起他们来是只高不低，她不提江湖的事，廖哥和赵杰自然不会往这个方面讲，而沈为就更不会和蔡颖言说这些台面下的东西了，煞风景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梅凌远道而来，又是深夜，杨显和就提议出去宵夜。众人都是附议，于是把牌推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茶楼找地方填肚子。梅凌一到，娘子军的阵容更加鼎盛，而且周丽兰韵蔡颖言江萱棋都是一等一远超寻常美女标准的颜色，这么多高水准的气质女人同时出现在H城街头夜晚宵夜摊子上，马上就吸引了众多食客的眼光。不过有徐成军这个警方的一把手和杨显和这个地方上的一把手在，也没有任何人吃饱了撑的来惹事生非。倒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敬酒的人络绎不绝的过来了。
由于地处山区河边，H城的夜宵特色多是野味，烤松鼠肉，凉拌野生冷竹笋，都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东西，特别是凉拌野生冷竹笋，是用瓦屋山溪水煮熟，经过十几道手工艺精制而成，具有肉质细嫩、味鲜爽口、洁净金黄、营养丰富，含有蛋白质、纤维素、多种氨基酸、维生素、脂肪、铁、磷、钙等多种营养成分。像这种纯正野生的菜品，兰韵江萱棋梅凌这些来自大城市的女孩子都是难得有机会尝鲜，就连蔡颖言这种因为生意时不时就全国各地到处跑的人对凉拌野生冷竹笋也是第一次吃到，入口爽脆之下，自然是赞不绝口。
杨显和跟徐成军不断的招呼应酬，迎来送往，很快就有了几分酒意，而廖哥和赵杰沈为根本就不参与这些酒场交际，埋着头和几大美女吃的痛快淋漓。
这时被廖哥称作都是人才的刘老二和小俊等人也结束了声色生活过来跟大部队会合，周丽和江萱棋一见到兴高采烈的刘老二就忍不住想笑，江萱棋笑道：“二哥，还有没有什么诗啊，散文的，再弄点出来大家听听。”她话一出来，周丽和兰韵都是随声附和，一定要让刘老二再整两首出来。
江萱棋这次过来摆明了就是赵杰正牌女友的身份，在刘老二等人的眼里那就是铁板钉钉的大嫂了。她开口调侃，刘老二自然是甘之如饴，笑着道：“美女，我这些散手就是对那些妹纸有用，你和嫂子她们听起来只会觉得搞笑，没什么意思。”
梅凌来的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周丽和兰韵笑着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她讲了刚才唐吉鸿讲的笑料，很多地方记不清楚的就让唐吉鸿重复，唐吉鸿是练武的胚子，偏生记性好的无话可说，一字一句的连刘老二听了都不相信居然他能说的没偏没跑，实在有唐吉鸿记的不清楚的，他也即兴以方言朗诵了几句，逗的几大美女是花枝乱颤，引的宵夜摊子的人气是格外的好。
“都是人才。”这回是赵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笑着发了句感慨。
“江湖上本来就出人才。”蔡颖言虽然也在笑，但是更多的却是在观察赵杰这一系的人员构成。这时轻轻接了一句，一下子就把赵杰沈为廖哥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的确，江湖上是出人才。”廖哥点头附合道，深以为然。像刘老二这种八面玲珑的人，放在哪儿都很快就能混的风生水起，欢场里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并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很轻松的就能摆平，用钱买的和用嘴泡的那是完全不同的过程和效果。
“老二的长进是看的到的。”杨显和由衷的道。
“杨哥，你就别洗兄弟的脑壳了，我有几斤几量自己知道，啥子人才哦，真正的人才都去做学问去了。”刘老二对人才有自己的见解。
“一流人才在军界和商界，二流人才在政界，三流人才，才在学术界。”蔡颖言喝了口H城特产的高庙白酒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一桌子的爷们听了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她继续往下说。高庙白酒喝着不杀喉咙，却有劲，属于那种后劲绵长的粮食酒，不仅好茶而且好酒的蔡颖言喝了几杯下去之后忽然间就有了谈兴。
“对军人而言，你领十万人，我领十万人，没本事，死的十万就是你的。这里要的是综合素质，是挑战，所以军界的人是最强的。商界也是如此，投入五千万，八千万，一两个亿，三个月或者半年几年以后，输的人可能家破人亡，而且由不得你退出，要的是同样的素质。政界就不同，它可以调整、迂回，妥协，政策不行可以再改，是有余地的，但要负责任。而学术界，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永远不行都可以。军人和商人的成败一目了然，唯有学术界可进可退，无所谓胜负成败……当然还有更可悲的所谓坐家，其实坐在屋子里不出门的那种人是最不具备在现代社会生存的能力的。”听着蔡颖言独树一帜的见解，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江湖呢？”沈为对蔡颖言这种很新颖的言论很感兴趣。特别是一流人才在军界这个说法他很有认同感，江湖何尝不是如军队一般是刀枪相见？只不过这种刀枪相见比起军队的规模要小的多而已。
“江湖比起军界来多的是黑暗与阴沉，比起政界来更是多了几分杀伐与铁血，所以江湖上更出人才。蔡颖言说完这句，眼神直视隔着自己两个位置的沈为。
“高见。”赵杰首先表态支持蔡颖言的论调。他对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当过兵，家里的老爷子身在政界，而且他现在还是不掺半分水份的人在江湖。只是他看蔡颖言说完了话之后看向沈为的眼神，立即便知道蔡颖言是话有所指，自己这边的人估计在蔡颖言的眼里也就只有沈为能够入她的眼。
通过廖哥的描述，赵杰已经对立足上海滩纵横沪宁杭的蔡颖言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晓得眼前无论是个人武力值还是手上握有的力量财富都是属于江湖中顶尖存在的竹叶青女皇不仅是眼高于顶，还且向来是生人勿近，这一回跟自己这边搭上了线，无论是经济还是人脉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中间固然有兰韵在中间牵线搭桥，穿针引线的做了前期工作，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现在蔡颖言正在注视着的沈为。
“江湖上的人做事很多时候还要考虑自身的安全性，毕竟有很多事情是上不了台面的，所以做起来有很大难度。方方面面打交道都是劳神费力的活路。”廖哥补充了几句，他是开场子的，跟公安这个口子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少，心力交疲的时候太多。“江湖这碗饭并不是谁都能吃的下吃的好的。”
“所以颖言才说江湖上出人才。”周丽对蔡颖言的话也很赞同。
“只是江湖上的人才一般都不长命。”沈为开口便让他们这一桌所有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他这句话看似简单，却是地下世界的铁律，位子就那么多，利益就那么大，人才一多自然而然的纷争就多，出头的注定是少数。远的不说，H城的李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再到钟勇江和陈建新关于毒品生意的争斗，方振南对洛丽颜的狙杀，无一不是沈为这句真实的注解。
“不错，江湖险恶，风险比起部队上来其实还要大的多。”杨显和深以为然的道。他是有感触的人，这么多年过来，在各种争斗中倒下的兄弟伙不少，虽然没有人丢命，但是重伤的致残的却很有几个，他现在每个月都是照着标准发钱，这些支出都是要挂在他一个人身上的，和军界政界有国家作后盾完全不具备可比性，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注定了作老大的要不断的攫取经济利益。没有退路，没有后路，是江湖人最真实的处境，说到底，带头的大哥身上都背着责任，所以才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说法。
似乎觉得在路边宵夜摊子这种场合说这些有些不大合适，接下来沈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明显的有些情绪不高，伤还没好利索的人，连着就喝了几杯酒下去。
平时情绪深藏不露，喜怒不都形于色，此时他的样子却连下面的兄弟伙都看的出来他兴致缺缺，不仅很了解他的赵杰周丽有些奇怪，就连沈为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没来由的就心情低落起来。
只有蔡颖言那双一直落在沈为身上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像洞察明了一切，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