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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懋粹宫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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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正皇帝在御书房看奏报,北边前线与西夷结结实实地打了两仗,自己这边也折了不少士兵,总得说来还是赢了。只是他心里仍旧担忧——朝廷派出去十万人马,攻打弹丸之地西夷。别看西夷面积小,可那里的人着实剽悍,再说这些年旗人子弟没了刚入关时的雄心,意志力和勇猛劲儿都比不了从前。看来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又一份奏报来自南边。在抚州绿营旗兵的增援下,福州旗兵很快就与涂山反叛正面交锋上了。这一回双方打平,反叛力量退回深山老林。没想到,旗兵这边捉的活口却供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便是涂山反叛力量内部有个重要人物,那便是前朝的皇子。

看到这里,德正皇帝倒吸了一口气。当时京城被攻破时,前朝皇帝逃往永定河边,准备乘船南下,被先帝一箭射中身体,尸首掉入河中,没能捞起。先帝入住京城后,曾带兵一次亲征,派兵四次南下,划定了现在大尚朝的版图。

这个所谓的皇子,是真是假?德正皇帝陷入沉思中。但他也明白,真假到了现在已经不重要,自己这江山已定,前朝皇子也威胁不了自己身下的龙座。可他知道,南边还有很多心不服本朝的人士,一旦有这个皇子存在,就会都往那里归集。可见这个涂山比西夷还要棘手。

正在这时,从外头又来了一份快报,呈到了龙案上。德正皇帝一看,立时瞪大了眼睛,这是西夷头领凌丹递来的。他立刻拆了火封,拿出来一看,是眼花了么?凌丹在来信中,称自己为尊敬的皇帝陛下……完完全全是臣子对君王说话的语气。

凌丹在信中说,自己从来都是心向朝廷,却不料朝廷发兵西夷,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他保证自己永远向皇上称臣,西夷永远臣服于大尚朝,请求德正皇帝收回派兵。另外,他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因仰慕朝廷,想从大尚朝迎娶一位格格。

什么?德正皇帝看得脸色凝重——这个凌丹一向出尔反尔,他心里头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贤妃也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御书房,她见皇上脸色不佳,便道是太后请他去福宁宫,还简单地陈述了沁妃宫里大宫女身上发生的事情。

德正皇帝心头愈发不快,前朝诸多事务需要商议,这后宫怎么一个二个闹得都不消停。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便将情绪压在心底,随贤妃来到福宁宫。

太后病怏怏地靠在椅背上,见德正帝来了,摆手叫他免礼,道:“哀家经不得吵,既是储箐宫里的事儿,娘娘也在,当事人也在,就由皇帝带回储箐宫发落吧,哀家也想清静清静。”

沁妃一双眼睛盈满泪水,要落不落地看着德正皇帝,给他磕头道:“求皇上宽恕臣妾。臣妾没教导好宫女,让她在各位面前献丑了,臣妾现在就叫人将她送去慎刑司,该打该杀全按规矩办。”

洛梅这时已经听出来沁妃要抛弃自己了,她的心跟被撕裂了似的疼,却也不敢说话,只是伏在地上流泪。

德正皇帝看到沁妃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心下大为不忍,可一转头又见太后微皱的眉头,还有贤妃并慧妃隐忍着不忿的表情,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太后既是让儿臣发落,儿臣也想集思广议。”

贤妃最看不惯沁妃快要倒霉了还抛媚眼的做派,她快人快语,“既是皇上让臣妾说话,臣妾便道出心里的想法,这个叫洛梅的是储箐宫的大宫女吧。姐妹们,”她转头看看沁妃和慧妃,继续道,“难道你们心里没一点儿害怕吗?”

慧妃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得了青樱的传信,知道储箐宫与当年六阿哥的猫咪患病有关,自是不遗余地要将储箐宫拉下水,待贤妃话音一落,就跟着开口道:“姐姐说得正是妹妹所想。”

她用期盼的目光看向皇上,“臣妾以为,现在有比处罚洛梅更重要的地方,就是请皇上查清夺去洛梅清白的人是谁?以及,是不是还有同洛梅一样遭遇的宫女?还有多少?都是哪个宫里的?”

太后为皇上后宫这些糟心事儿烦透了,闻言她便坐直了身子——若不将烂疮连根儿挖起,她后头还有得烦呢。她用金丝护甲轻敲了一下几案,看着皇上道:“依哀家看,贤妃和慧妃所言极是,也只有将这些问题查清楚,皇上想要的清朗后宫才会真正到来。”

德正皇帝并不是昏君。他年少时承继大统,将大尚朝一步步推到如今这般繁盛的地步,也是竭尽所能地去庸除弊,此时他听了太后并贤、慧二妃所言,内心闪过一丝惭愧,正色道:“儿臣遵听太后教导。”

说罢,朗声道:“来人,将这婢子送去慎刑司,朕要亲自去督审。朕就不信没个结果,慎刑司后头还有‘三法司’,定要查个清清楚楚。”三法司,就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凡情节重大者由这三部门联合会审。

洛梅大叫一声,昏了过去。沁妃忙跪下,拉着德正皇帝的袍角,恳求皇上恕她管教不当之罪。福宁宫里乱成一片。

很快就有孔武有力的太监们到来,将洛梅拖了出去。德正皇帝也没理沁妃,与太后告辞后,只管摆驾慎刑宫。太后见主角们都走了,道自己头疼难忍,便也叫贤妃、沁妃、慧妃三妃散去,自己去偏殿暖阁歇晌。

这日贝勒府上的小格格由傅佩如带着来了揽秀宫,贤妃正逗着小格格玩,被打断叫着来断官司。眼看着这官司已毕,贤妃与另外二妃道,自己得忙着回宫继续含饴弄孙了。

慧妃略加思忖,叫轿子转去懋粹宫的方向,自顾自道:“本妃长时间没见太子妃了,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她。”

旁人都轻轻松松离开福宁宫了,只有沁妃咬着牙攥着帕子,满心满腹都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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