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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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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今日要出门,青梧自起床起便神采奕奕,瞧着与萧云舒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收拾齐整后赶紧出了门。

府门外,英国公府的马车已稳稳停在门前,青梧刚跨出门,就见萧云舒掀开车帘朝她兴奋的招手,“阿梧,快来!”

青梧踩了杌凳上车,将将坐下,萧云舒便挽了她的手靠在她肩上,哭丧着一张小脸开始倒苦水,说这段时日被看管得如何如何森严,又如何如何难熬等,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青梧笑看着她,只觉她当真娇憨讨巧得紧,抚背温言宽慰着。

倒完苦水,萧云舒心里畅快许多,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行过鼎沸街市时,撩开帘子指着路两旁的各式铺子,一一说与青梧听。

“这间韵华坊是上京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听说请了宫里退出来的绣娘来坐镇,里头的成衣样式都是最时兴的,很得各家高门夫人小姐的钟爱,若是听完戏时辰还早,我领你来逛。”

“阿梧你看这边,这间流风居,据说是某位王爷名下的产业,有各朝各地搜寻来的古玩玉器,上回外祖母寿辰,我在此买了一尊玉观音做寿礼,她老人家欢喜的不得了,放在她的小佛堂日夜供着。”

…………

“还有这个,品香斋的芙蓉酥是上京一绝,便是宫里的御糕也未必有这个好吃,我每次出来都要买上一些。”萧云舒语气兴奋起来。

青梧探出头朝她说的方向看去,品香斋位于街角处的两层小楼,地势极好,装潢和纹饰很有江淮之地的韵味,铺子里的堂倌忙得热火朝天,门口处买点心的人群排成了长龙,果真如萧云舒所说的,味道极佳,便是隔了六丈的距离,也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淡淡酥香气。

萧云舒馋虫被勾起,舔了舔唇,叫停了马车,又唤了贴身婢女荷香,让她去买一些芙蓉糕看戏的时候吃。

看了一眼铺子门口的长龙,怕会误了开场的时辰,此地离看戏的地方并不远,又道:“你买好了再过来吧,我们先行过去。”

荷香领命排去了队伍最末端。

马车转进左边的街道,行了一段路,停在了琼香酒楼门口,琼香酒楼因环境雅致,菜式精巧而闻名上京,素来是高门权贵聚会的场所,今日又搭了戏台子,本就热闹的酒楼愈发人头攒动。

青梧带来的侍卫从喧闹的人群中隔出一条道来,供二人行走。

今日来的人不乏王公贵胄,两个女眷便造出这般浩荡的声势,已有人侧目看了过来,青梧觉着有些不太妥当,如今顾则安领了差事,作为他的家眷,她怕会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便让其余的护卫留在了门口,只带了两人进去。

有堂倌迎了出来,萧云舒报了名号,那堂倌满脸堆笑将二人引进去,相较于楼外的喧闹,里面要安静上许多。

萧云舒订的位置在楼上,对过下面便是戏台,虽不是正中,但视野也很好,二人坐下时正戏还未开场。

萧云舒显然是熟客,不用看食单就报出了许多零嘴的名字。

青梧是第一次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却顾念着身份,未敢过多表露,萧云舒看出了她的自持,主动凑过来与她解说。

忽而想起什么,萧云舒轻拍了一下桌子,“这附近有一家卖酥酪的小摊,来都来了,正好吃上一盏。”

那小摊是她逛街时在路边无意中发现的,没有什么名声,但味道很合她胃口,此后便常带着荷香去吃。

转头想起荷香买芙蓉酥还未回来,便报了名字,问一旁的护卫可知晓在何处。

两个护卫听完俱是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萧云舒瞧戏还未开场,便想自己去去买,让青梧在此等着她,说完立时就起了身,青梧想着方才街道上攒动的人头,怕她受了冲撞,点了那两名护卫与她一道去。

这酒楼能稳居上京多年,治安方面应是没有什么错漏,她有玉露在旁就够了,且其余的护卫还守在门口,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萧云舒走后,青梧便慢悠悠吃着零嘴,她相貌本就出众,如今坐在窗台前,一截白生生的皓腕自袖口延伸出来,撑手托住了下颌,偏头看台下的戏子做着开场的准备,微风拂动间,一双美目流盼,玉貌莹莹,仿佛入了画般。

殊不知,这幅美景落入了他人眼中,对侧处,一扇窗牗洞开,一个男子握着酒樽站在窗前,紧盯着对面那正偏头探看的美人,面色阴鹜。

隔间厢房内,顾则安端坐在桌前,旁边围坐着几位按察司的官员,今日将公文处理完后,顾则安便被同僚促请相邀出来,说是他初掌按察司,理应为他筹办烧尾宴,只是前几日因北陵暗探的事耽搁了,是以今日在琼香楼订了雅间,让他定要赏光赴宴。

此等宴局他本是不喜的,只是初来乍到,不好驳人脸面,便一齐来了。

几位官员却各有心思,按照传言,景世子这官职不过是圣上看在他于南晏有功的份上给的补偿,且景世子身子不好,能有几年寿数还说不准,只是他如今正蒙圣眷,只要一日在任上,便是他们的顶头上峰,自是要敬着,遂免了酒水,俱换成了茶。

耳边尽是阿谀逢迎的奉承话,顾则安则客气与之对饮。

抬眸间,瞥见对过窗台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正是他那今日出来听戏的小妻子。

她倚在窗边偏头看着楼下,不时弯唇露出一丝轻笑,纵是隔了一个敞厅,他也能瞧见她眼中漾着的容光,有风撩动颊边的碎发,是少见的鲜活灵动模样。

他眸色微动,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而青梧对这一切恍然未觉,依旧顾自盯着台下看,细数着此前瞧过的话本戏文,猜测今日会唱哪一出。

玉露站在青梧身侧,见自家夫人吃了许多零嘴,怕她口渴,拎起茶壶斟了一盏茶递给青梧,“夫人,别光顾着吃零嘴,喝些茶水……啊呀!”

话未说完,就听玉露惊呼一声,被人推得往一旁倒去,手中的热茶尽数洒到青梧的衣袖上,青梧被烫得轻叫了一声,手下意识往后一缩,还未缩回去,便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腕子,那人欺身上前,浓重的酒气扑压过来,青梧被熏得红了眼眶。

转头对上一双阴鹜的眸子,青梧心下一惊,是那李家公子!

此前在沈家后院欲要轻薄于她的回忆涌上心头,被拉扯住衣袖的黏腻感还历历在目,她有些惊慌,站起身来奋力挣扎。

只是擎在腕上的手愈发用力,阴恻之声自耳边传来:“沈家大小姐,哦不,如今应当叫你世子妃了,想当初我多么喜欢你,费劲心思想将你娶进家门,而你却舍了本公子转头嫁与那景世子。”

“只是可惜了,那景世子是个不中用的,如今守活寡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如何?可要本公子怜惜怜惜你?”

玉露扑上来用力推搡着他,但女子终究不如男子劲大,何况是灌多了黄汤的酒鬼,反手一推,玉露再次跌倒在地。

青梧用尽全身力气抵抗,却被死死制住,她只能一步步往后退去,未曾注意脚下,绊在了一处低槛上,脚腕处传来剧痛,她咬紧下唇,额间出了一层细汗,却不敢痛呼出声,生怕刺激到眼前的男人。

周围人纷纷站起来看热闹,无一人出手相助。

那李家公子见此,更加肆无忌惮,此时的青梧云鬓散乱,面色微红,更显香娇玉嫩,他勾起嘴角,阴恻恻笑着,抬手欲向青梧颊边抚去,还未触到,忽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扣住了肩膀,随即右颈间一痛,瞬间仰躺在地,颈间的痛感传至全身,手脚似是失了力,只有冷汗涔涔冒着。

青梧只觉腕间的手一松,下一瞬,便见那李家公子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着。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她回过神来,抬头看去。

顾则安面色森冷,平日温润的一双眸子此时冷若寒潭,抬步从人群中向她走来。

待得近前,温软了神色,问她,“可有事?”

青梧轻摇了摇头,“无……无事。”

他伸手紧紧握住她发凉的手,“那便回家吧。”

手被一只宽厚的大掌包裹住,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青梧心神安定了下来。

随着他的步子往前迈了一步,脚踝处随即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痛呼出声,顾则安停下脚步,眉心一皱,“伤到了?”

青梧微点了点头,细声道:“脚好像扭到了。”

话刚说完,顾则安弯腰揽住她,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身子突然凌空,青梧惊了一惊,忙伸手揽住顾则安的肩膀。

顾则安抱着青梧穿过人群,抱着她下了楼,往门边走。

青梧窝在他怀中,微红了脸,心口如小鹿般跳个不停,鼻尖传来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青梧微微有些出神,拦在腰间的臂膀冷硬有力,却也不敢乱动,任凭他抱着。

门口处,萧云舒站在街边眼见着顾则安将青梧自琼香酒楼抱出,又径直抱上马车,惊得瞪大了双眼,捧着两盏杏梅酥酪楞在了原地。

天爷呀,她才离开了不过一刻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又惊觉,他们把车乘走了,那自己又如何回去?小嘴立时瘪了下来,眼神哀怨,目送着那辆走远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李公子: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个小垃圾,你没有实力!

萧云舒: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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