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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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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地看见一个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这对未经世事的应箫吟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刺激,她当即“啊”地惊叫了起来。但大牢之内,竟没有狱卒前来察看。

应箫吟不是个傻子,当即就觉得不对劲,心底的寒意猛然窜起。京州府衙大牢,有人动手杀了那小荷。

那她……

正当应箫吟惶恐不安之际,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她面前。应箫吟胆战心惊,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你……别过来。”

即便是有牢房隔着,应箫吟却依然觉得毛骨悚然。

黑衣人没说话,只徒手一掌拍碎了木柱子,他一步一步靠近应箫吟。

应箫吟:“你别过来,别过来,救命,救命啊!”然而她的求救声毫无回应。

黑衣人扬起手刀,一掌拍晕了她。

醒来的时候,应箫吟发现自己是在另一处陌生的地方。身上衣裳褪尽,双手双脚被捆绑在榻上。一个陌生的男人缓缓地靠近了她。

“救命,救命啊!”

绝望的声音响彻这个夜空。

//

服了几副汤药,又用了师父特制的药丸,隔日早上贺兰廷的精神便好了许多。刚用过饭,就见柴昊急匆匆地进了屋。

“少主,京州府衙出事了。”

贺兰廷放下手里参茶,精致眉眼微微一蹙,“怎么了?”

柴昊道:“应箫吟失踪,丫鬟小荷中毒而亡,昨日看守的狱卒无一生还。”

应箫吟是女眷,京州府衙是单独划出来一处地方用来关押女囚犯的。女囚犯人数较少些,所以看守这座牢房的狱卒也少一些。没想到,竟出了大事。

“谁做的?”

柴昊摇摇头,“尚未可知。”

贺兰廷凝眉思忖,按道理说,应箫吟活着,才对景王有用处。如今她失踪,不是断了他的路么?难道,是阿玦所为?不,也不对。若是阿玦,他必定快刀斩乱麻,直接杀了应箫吟,不会这么麻烦。

“此事,甄大人可有谋算?”

柴昊道:“甄大人已经下令彻查。不过此事闹大,燕王殿下那里恐怕瞒不住了。”

贺兰廷紧一紧手,眉宇间透出一丝忧虑,思忖片刻后道:“把衣服拿来,我入宫一趟。”

“是。”

贺兰廷这样的身体是不宜外出的,尤其是在这般寒冬腊月。只是他心中记挂萧玦,怕他生气,便不惧风雪进了议事殿。殿中,除了面色冰寒的燕王殿下,还跪着京州府尹甄有道。

甄大人任府尹将近十载,从未发生过这么严重的纰漏。他半趴在地上,给燕王殿下请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贺兰廷拿掉披风帽子,抚胸行礼,“臣下贺兰廷,参见燕王殿下。”

原本还一脸冷色的燕王殿下,弗一听见熟悉的少年的声音,便陡然露出喜意,“兰廷,你怎么来了?”

贺兰廷微弯一弯唇角,“来见你。”

萧玦忙朝着贺兰廷走过来,握紧少年冰凉的手,眼底浮起忧色,“身子好些了吗?”

贺兰廷道:“并无大碍。你先同甄大人谈正事要紧。”

萧玦吩咐宫人拿了小手炉放进贺兰廷怀里,而后拉着人一同坐到自己边上,才对甄有道言道:“天子脚下,皇城京州,府衙大牢却被人一锅端了。甄有道啊甄有道,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能护好京州百姓安宁?”

“臣有罪!”

“一句有罪就成了吗?那死去的无辜的狱卒呢?他们该向何人去讨罪?甄有道,你与其到本王面前来请罪,还不如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抓住凶手身上。”

“殿下……”

“成了,本王不是那些喜欢虚头巴脑东西的人,你自去查案去吧,有结果再来见本王。”

“是。”甄有道行礼退下,出殿时,他稍稍顿了一下脚步。这位燕王殿下,确然是大景未来的希望。

议事殿中加了炭盆,烘得暖洋洋的,贺兰廷莹白的脸慢慢红润了起来。萧玦轻轻抚过他的面颊,轻声道:“为何要瞒着我?昨日还特写了信,却不肯告诉我。”

贺兰廷浅然一笑,道:“没什么大事,何况我阿爹和兄长已经替我讨回公道,就不必你再出面。”

“还说没大事,你真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萧玦抬手敲了一下贺兰廷的额头,少年的肌肤柔白,只轻轻一敲竟然就泛了红。于是燕王殿下又开始心疼,唇畔吻了吻贺兰廷。

贺兰廷面颊微微一红,“又胡闹。”

萧玦道:“谁胡闹,我看是你。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骗我。”

“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一次啊?”

“贺兰廷!你真是胆儿肥了,都敢骗我了还!”萧玦说着说着,便将少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兰廷,你答应我,以后有任何事都不许瞒我骗我。好吗?”

贺兰廷心尖微微一颤,他明白阿玦是担心他,于是道:“好。那你也一样,不许骗我。”

萧玦轻轻揉捏着贺兰廷的耳朵,笑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贺兰廷静静地盯着他,那意思是——这还要我说么?

萧玦被少年清澈的双眸盯得讪讪一笑,“好吧好吧,我是有过那么几次小小地骗你一下,不过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哪像你!小少年,你素来不撒谎,一撒谎竟撒了这么个大的。你才是小骗子!”

贺兰廷眸光闪了闪,“不是小骗子。”

“那你说你自己是什么?”

贺兰廷撇开了目光,不敢看萧玦,“总之不是。”

萧玦撒气似地揉着贺兰廷的脸,“你啊,下次再这样,我一定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闻言,少年的面颊轰得一下热了起来,他难得像个平常少年似的瘪了瘪嘴巴,可怜巴巴,让人心疼。

萧玦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少年的脸,低头吻住了贺兰廷的唇。

兰廷,你在,就很好。

//

京州府衙出的事情,萧琅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微凝一凝眉,将手里的参茶递给身边的少年谭孟。谭孟有些不敢接,但在萧琅的注视下还是接了过来。

等谭孟喝了一口参茶,萧琅才抬头与身前谋士说话,“应箫吟死了吗?”

“未曾有明确的消息说明应箫吟死了。”

萧琅勾了勾嘴角,道:“让黑羽营去查查。对了,给我那位舅舅也传个消息去,要是想让应箫吟回来,就让他做好准备。”

“是。”

待谋士离开,谭孟一盏参茶也喝完了。萧琅满意地点了点头,往谭孟嘴里塞了颗蜜饯,“参茶苦,去去苦味。”

谭孟垂眸淡淡一笑,“参茶不苦。”

萧琅轻笑,“你啊,什么都不觉得苦。”

谭孟缓缓抬起脸,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萧琅,“在王爷身边,谭孟吃什么都觉得甜。”

萧琅心尖猛然一颤,他抬手想要揉揉谭孟的脑袋,却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停住了手。他背过身,道:“年关将近,宫中府里有些事情需要王妃走动。所以,本王不好再禁她的足了。你好生呆在我的院子里,不要在府里随意走动,以免惹怒她,她又伤着你。我近来事忙,不常在府,怕是不能时时护着你。”

谭孟抿一抿唇,眼睑又低垂了下去,“嗯。”

萧琅微微回过头,眼睛余光瞄到谭孟失落的脸,他的心里竟滑过一丝异样。

谭孟默默地坐着,忽而一滴晶莹从他眼里落了下来,滴到了他的手背上。萧琅见此情状,心头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揪揪地疼,“谭孟……”

一滴、两滴、三滴,少年的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落下来。谭孟没有出声,只这么静静地掉泪,却更让人心疼。

萧琅指尖挑起谭孟的脸,“哭什么?”

少年的脸上满是泪痕,眼底满是泪光,却倔强道:“没哭。”

萧琅轻笑一声,抚去谭孟脸上的泪,“当日被王妃罚跪两个时辰,一双腿险些冻坏,都没见你哭,怎么这会儿像个女孩子一样哭成这样?”

谭孟撇过目光,“不一样。”

萧琅手指抬了抬谭孟的下巴,非要少年直视着他不可,“怎么不一样?”

谭孟泪盈于睫,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般,他终于对上了萧琅的双眼,“王妃罚我,身上虽疼,但我一点儿都不难过。可王爷若是不在,我心里难过,所以才会……”

萧琅心里咯噔一下,好似有什么敲开他那颗冰冻成霜的心。他眸光微微一震,紧紧地盯着谭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谭孟瑟瑟地垂下了眼睑,“小人放肆了。”

萧琅定定地住谭孟片刻,忽而,他伸手将少年拉了起来。少年始料未及,跌进了萧琅宽厚的胸膛里。谭孟一惊,“王爷……”

萧琅按住谭孟的肩膀,勾唇一笑,旋即低头吻住了少年的唇。

谭孟倏地睁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

这是……在做什么?

萧琅松开谭孟,见少年一副失了神的模样,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小朋友,以后在旁人面前,勿要再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本王……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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