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徐浥影拿出钥匙扣,在米洛眼皮底下摆弄,米洛从来没见过这玩意,以为是她新买的,没怎么好奇,视线很快收了回去。
几乎是在同时,徐浥影问:“这东西什么颜色?”
米洛重新看了眼,精致的小提琴形状,被白寥日色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银白色。”
她一顿,“这是别人送的?难不成又是那007?”
徐浥影嗯哼一声。
米洛打方向的动作慢了半拍,差点撞到树上,“这人是在追你吗?”
“他是有求于我。”
米洛明显不信。
男人向来诡计多端,怕身边这位单纯的爱情小白上了对方的当,她跟老妈子一样叨叨了一句,一开始徐浥影还会虚心嗯个几声,时间一久,烦不胜烦,直接打断:“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米洛过来人般的长叹一声,“爱情的事,谁能说得准?”
“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别人都怎么评价我的?”徐浥影大致回忆了下,“自大、冷漠、眼高手低,看不上穷逼、丑逼。”
说完,她又在脑海里搜刮词汇给007找补:“有人格魅力加持,他应该算不上丑逼,最多像个人。”
米洛硬是从她的话里找出夸赞的成分,递过去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这是你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夸别人。”
徐浥影觉得她在睁眼说瞎话,“我明明当着你的面,夸过他好多次,你是怎么忘得一干二净的?”
米洛跟这逮到机会就无理取闹的人没话说了。
徐浥影要去的地方是一家高档礼品店,米洛不用问都知道她是给那长得像人的男人还礼。
徐浥影最后挑了副头戴式耳机,B&O的,银黑相间款,店里只有展示品,需要从外地调货,以至于这礼物没能第一时间送到对方手里。
调货期间,发生了另一件事,关于米洛。
周三中午,米洛开车到御景华庭,快到公寓楼下,想起手机落在了车上,原路返回地下室,结果发现四个轮胎都被人扎了。
她愣住,第一反应是去保安室调取监控,还没走到那,隐约听见一声微弱的动静,类似刻意放缓放轻的脚步声。
等她回头看,身后却空无一人。
在心里默背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后,恐慌有增无减,糊住了脑子,不去找保安求救,反倒绕远路跑进公寓。
事后回想起,要真有变态,她怕是十条命都不够挥霍的。
米洛几乎是横冲直撞进的门,贴在门后好一会,才惊魂未定地吐出一口气,布袋随意抛在一边,挨着徐浥影坐下,徐浥影百忙之中抬起头问了声:“你跑着来的?”
她点头又摇头,茶几上放着一杯水,直接拿起灌下一大口,缓了好久才说:“刚才好像有人跟踪我。”
带点惊慌失措后略显浓重的鼻音,给这句话增添不少可信度。
米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平静,声音压得很低,唯恐隔墙有耳,“其实这种情况从三天前就开始了。”
徐浥影神情一顿,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眉心紧拧,也是被她的话吓到了,“怎么回事?”
米洛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起,就找了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昨天下午,我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有个花盆突然砸了下来。”
若非清楚这并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话题,徐浥影还真觉得她是悬疑剧看多了,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拟。
米洛嘴唇咬到发白,“要不是及时冲出来一条狗把我扑倒,我估计脑子已经开花了。”
明知现在在聊严肃的话题,可在听见她微妙的形容后,徐浥影的注意力还是被转移走,“你们学校哪来这么健硕的狗,还能把你扑倒?”
米洛表情瞬间扭曲,“我说的狗是我前男友。”
徐浥影花五秒回忆了那名字,“谢云凡?”
米洛神色更古怪了,“段灼。”
不管是谢云凡还是段灼,都不是徐浥影感兴趣的人,她关心的是:“你报警了没?”
这事过于离谱,米洛自己也不确定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一开始我没太放在心上,就把这事和学校保安提了句,不巧那栋楼附近没装监控,保安大叔也无能为力。”
学校也不想闹大,最后这事不了了之,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学生玩闹,一不小心撞到了花盆。
徐浥影眼睫微垂,她倒是希望米洛患上了和高敬一样的被迫害妄想症,好过被一个变态盯上,可偏偏这段经历过于真实,悬疑色彩浓郁,显然不是装傻充愣、粉饰太平就能翻篇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徐浥影感觉到米洛身子还在轻微发颤,她装作不经意搭上她的手,微小的抖动幅度传递过来,只是一瞬间,徐浥影便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果汁,等留在口腔里的余味消减后,才开口:“要是真有跟踪狂,他一路跟踪你到这——”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配合米洛尚未退却的惊慌失措,两个人一惊一乍的,像在表演双簧,“也就是说,你把跟踪狂和潜在的杀人魔引进我家了?”
为了缓和沉闷的气氛,用的半开玩笑的语气。
米洛没听出来,经她这么一提醒,像被当头一棒,回神后一脸懊恼自责,“这我没想到。”
徐浥影没想到她会当真,后悔之余,又被她如临大敌的反应逗笑,唇角差点没崩住,考虑到这场面不适合嬉皮笑脸,便生生忍下了,回归正题:“对了,你刚才进门后,用猫眼看过外面没有?”
米洛嗯了声,“看了一圈,没人。”
当然如果真存在着这样一位跟踪狂,不能排除他刚才是躲在了视觉死角。
徐浥影手掌托着下巴,手指若有所思地在侧脸轻点两下,“你去阳台那看看底下有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别光明正大地看,拉开窗帘一角就行了,省得到时候你没发现人,先被那变态注意到了。”
米洛遵从她的嘱咐,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浥影姐,这里是二十二层,我其实也有点轻微近视。”
徐浥影比出一个OK的手势,“那就让我这个瞎子亲自看一下。”
“……”
她去还不成?
米洛特地从包里拿出日抛戴上,视野清晰不少,这个点小区里几乎没人在外面闲逛,鹅软石小径通向小花园,秋千上一晃一晃的,上面坐着一个人,身穿粉色卫衣,具体长什么样,离得太远,实在看不清。
徐浥影在电话里讲这件事添油加醋地转述高敬,高敬是个十足的女儿奴,当下就拨了几个保镖过来。
然而之后的那一周,什么事都没发生,徐浥影反倒被形影不离的彪形大汉折磨得不厌其烦——
她讨厌那种时刻被监视着的感觉。
忍到极限,就让高敬把保镖撤了,跟着米洛的那位从一八五换成了一七零,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模样,藏在人群里,看不出有什么特殊身份。
三天后,徐浥影订的耳机到了,她去了趟影咖。
前台告诉她,007正在老地方A03补觉。
徐浥影没让人带路,熟门熟路地找到目的地,摁下门把手,音乐浸入耳膜。
先是林宥嘉的浪费: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结束后,自动切到下一首歌,谢安琪的《钟无艳》:得到好处的你/明示不想失去绝世好友/没有得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
这会屋里没开空调,热气不足,池绥没脱衣服就睡了,圆领T恤外罩着一件羊羔绒外套,黑色长裤,大长腿无处安放,半截悬在空中,靴子还套在脚上,鞋带却散开了。
他睡觉时鼻息很浅,被背景乐盖住,几不可查,姿势安安分分,左手搭在小腹,右小臂盖住眼睛,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斜斜地刷下一小片阴影,喉结锋利,莫名性感。
等到第四首歌结束,他才有转醒的迹象,那会徐浥影已经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定格在一处。
池绥慢腾腾地坐直身体,肉眼可见的困顿,见到昏蒙光影里的她时,摁住后颈的手突地一顿,嘴角提起一抹倦态的笑容,一出声,嗓音暗哑,“小呆小姐?”
徐浥影循着声音看去,很轻的一声嗯后,说:“你听的歌,风格还挺统一。”
统一的心酸,和舔狗心境倒也符合。
池绥拧开茶几上的矿泉水喝了口,干涩的喉咙舒服不少,“我就喜欢这种调调,唱出了我的舔狗心境。”
徐浥影含在嘴里的奶茶差点喷了出来。
池绥打开空调,初始温度设定偏高,暖气很快奏效,“房间里有点热,小呆小姐,我能脱件衣服吗?”
他声线平稳,不含任何色气,却听得徐浥影太阳穴直跳,不过脑地从嘴巴里蹦出五个字:“你不守男德?”
她眼尾突地扫过去,带点威胁性质地指责道:“还是说,你想趁机占我便宜?职业道德呢?你这样把你那白月光置于何地?”
他就随口一说,她这嘴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没完,仿佛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
池绥幽幽叹气,看了眼她身上的薄针织开衫和浅白色短裙,翩跹的裙裾拂在腿边,小腿白而纤细,藕粉色呢子大衣被她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怎么看都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
“我就脱件外套。”他无可奈何地说。
徐浥影嗓音卡顿了好几秒,才挤出一声“哦”,她厚脸皮惯了,这会是罕见地被自己尴尬到了,生怕被对方看出,理不直气也壮地把错都推到他头上,补充了句:“下回说话记得说全,把细节也补上。”
池绥脱外套的动作不小,带过来一阵风,很淡的茶树味,应该是换了种沐浴露,总之和她第一次闻到的味道截然不同。
徐浥影问:“你用的什么沐浴露?还挺好闻。”
回头她给她家帅哥也换成这个。
池绥扬了扬眉,把问题丢回去,“小呆小姐,你怎么不说这是我自带的体香?”
徐浥影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以零点五倍速抬起脑袋,嗤了声,“你几天没洗澡了,都油出体香了?”
池绥笑笑,没搭腔,片刻又说:“小呆小姐今天看上去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状态。”
“嗯?”
“很甜。”
“……”
“你听的歌太苦,是个人都被衬甜了。”
徐浥影觉得今天的池绥很奇怪,至于是男人间歇性的发骚,还是准备将她当成备胎攻略,她没想明白。
她的困惑全表露在脸上,池绥一秒都没错过,盯得越久,理智岌岌可危。
在他看来,想亲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非要找出一个,那就是只能是——
她太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入v,会加更,暂定明晚六点~
v章评论不定期发红包,感谢支持~
下本开:《不熟》
文案:大学毕业后,虞笙放弃心理咨询师工作,改行当了名情感鉴定师,没多久在城市广场顶层开了间工作室。
就在事业风生水起之时,顶层另一半区域被一名古董鉴定师包下。
这人在工作室开业当天,立下三条规矩:
禁止大声喧哗打闹
门口禁止堆放杂物
禁止在过道溜宠物
虞笙冷笑,站在门前阴阳怪气了声:“鉴人就是矫情!”
隔天,门口的告示牌上又多出一行字:
【严禁大声辱骂自己】
虞笙:?
虞笙随性惯了,没法跟这种事儿妈待在同一块天花板下,决定搬走的当天下午,意外在工作室门前撞见这位行踪诡秘的邻居。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
助手见她愣在原地,好奇地问:“笙笙姐,你俩认识(很熟)吗?”
周祈安盯住她,抢先说:“认识。”
虞笙脊背一凉,补充了句:“但不熟。”
说完,昨晚意乱情迷时被他咬伤的肩膀隐隐作痛。
-人前死对头,人后滚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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