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位……是他吗？
又是那么混乱的?场面。他仅是站在?那里,就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总觉得他穿着的?那身衣服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究竟在?哪儿见?过?呢？
窦瑶坐进车里，心思仍有?些飘。
稍一琢磨,她终于记起来了。
他穿着的?那件连帽衫,跟之前坐在?墙头上拿弹弓伤人的?少?年穿着的?那身,好像是同一款。
听到驾驶位发动车子的?声音，窦瑶急忙“诶”了一声。没怎么细思,满脑子都是回去再确认一眼?的?想法。
寻了个借口,说：“我想起还有?本?参考书?忘了拿。陈叔你等一下，我回教室拿一下，很快。”
不待司机回应，匆匆开了车门下去，往回奔。
**
拐出车的?视野范围,窦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担心会错过?再看他一眼?的?时机，加快步伐往前又跑了一阵。低头疾行间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被撞的?一个趔趄，连着退了几步,扶墙堪堪站稳。
一抬头，撞向一双漆亮的?眼?。
眸间映出骤然拉近的?一张脸。
是他！
窦瑶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微微一愣。脑中浮起那日深巷里他以一挑众打群架的?惊险场面,明明是该惧怕的?。可不知怎的?,她心下雀跃。在?惧怕间夹杂着一股难言的?欣喜感，情绪极微妙。
嘴角不自抑地翘了翘,对他露出个笑。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谭玉茗之前问她的?那个问题在?脑海里悠悠飘过?。
喜欢什么样?的?？
对着他这张骤然拉近的?脸,她心底浮起个挺不可思议的?答案。不会是……
对面的?少?年默然盯着她看了会儿,揣兜的?手?抬起，掸了掸被她撞到的?地方。
窦瑶的?视线低下，看着他掸衣的?那只手?,嘴角的?笑意淡去。
不会！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没礼貌的?小混混？这也太荒谬了！
喜欢什么样?的?？什么样?的?都行，反正不能是他这样?的?！
她对自己方才的?那点小心思有?些恼，赌气般暗自驳回了最初冒起的?那个想法。
对他不礼貌的?举动有?些来气，鼓起腮帮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不知在?想什么，被瞪了一眼?，反倒勾起了嘴角。
为什么突然对她笑？
窦瑶看着他，总觉得他这笑来的?奇怪。联想起之前他好似有?些嫌弃的?掸衣动作，她认定他这笑不怀好意。
这么一琢磨，更气了！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她三两?步冲了过?去。趁他不备，踩了他一脚。
没顾上看他的?反应，踩完就跑。
**
赵志雄从沈岑身后冒出头，扶了扶塞住鼻管的?卫生?纸。
看着对面那位敢对大佬“动脚”的?小美女跑远的?背影，吹了声流氓哨。
沈岑听到了声，回头觑了他一眼?。
抬手?把狗皮膏药一样?一路贴过?来的?那位往后推开了些，冷淡道：“都说了，别跟着我。”
赵志雄对他这冷淡的?态度半点没介意，大佬嘛，那都是得有?点脾气的?。
见?他又要走，笑嘻嘻的?非要跟过?去，好奇问道：“老大，这妞谁啊？”
这自来熟也不知是什么毛病？被揍了，挂着两?道鼻血还非要跟着他，一口一个老大的?叫得热闹。
沈岑没接话，低头看了眼?落了个半个脚印的?鞋面。琢磨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炸毛了？他刚刚是有?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琢磨不明白，他也就不费心琢磨了。
往侧面行了几步，一脚踩在?了近身处的?墙面上，拍了拍方才被踩的?脚背。
“那妞可真够正的?。”赵志雄摸着下巴望着小美女消失的?方向，忆起前一刻眼?前这位大佬故意横行一步拦了去路好让那小美女往怀里撞的?场面。
脑子里“叮——”的?一下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一脸八卦地问：“莫非……那妞是老大你的?老相好？”
沈岑跳过?了“老相好”的?话题，不怎么理解地转头看他：“正？”
瞧出他好像没能听明白，赵志雄解释了一下：“就是漂亮的?意思。”
“漂亮……吗？”沈岑的?视线转向那位消失的?拐角处。
他不太能分得清旁人口中的?“漂亮”。经赵志雄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那位长得好像是还挺顺眼?。
赵志雄误会了他这话的?意思，惊讶道：“这还不算漂亮吗？那小脸，那身材。绝了！”
听他这么评价，沈岑的?视线转向了他。
赵志雄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眨了眨眼?。看不懂这位大佬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是什么心情。
是他说错了什么，又把大佬给?惹毛了？不会吧？
心惊胆战地跟大佬对视了数秒，赵志雄翘起嘴角，对他露出个讨好地笑。
堵在?鼻子里的?卫生?纸差点掉出来，手?忙脚乱地塞住堵鼻血的?卫生?纸，瞥见?对面的?大佬把手?伸向了他。
他吓得一哆嗦，匆忙护住了脸：“老大，打人不打脸，我还得靠脸吃饭的?！”
咋咋呼呼的?。
沈岑前伸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捏着他的?后颈拍了拍，说：“问你个事。”
不是要揍他？
赵志雄松了口气，护脸的?手?揣进了兜。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抖着腿，吊儿郎当道：“老大，你要问什么？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厚脸皮的?样?子也是没谁了。
沈岑忍住了想一掌给?他直接招呼上去的?冲动，转头朝拐角处抬了抬下巴，说：“那位。再具体一点，形容一下。”
赵志雄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是在?问你，她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沈岑耐着性子问。
这什么怪问题？
赵志雄反应了会儿才记起要接话，不怎么确定道：“要说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漂亮。放人堆里一眼?就能瞅见?的?那种会发光的?漂亮，这算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沈岑不悦道。
看出他在?不高兴了，赵志雄求生?欲很强地拍掌“啊”了一声，说：“脸！脸跟别人不一样?。那妞……不，那姑娘，长了一张能勾魂的?脸！”
他寻思着这话该是说对了吧？毕竟人的?脸确实是长的?都不一样?。
话说完，大气都不敢出。挺忐忑地看着近身处捏着他脖子的?大佬。
“能勾魂的?脸？”沈岑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像是在?忽悠他的?话，可听着……好像又有?几分真。
毕竟能这么连番闯进他梦里的?招数，不是勾魂，还能是什么？
怕是那位真有?什么妖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沈岑脱口问。
“……”这又是什么意思？赵志雄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满头问号。
“算了。”沈岑对自己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有?点无语，可能是最近乱七八糟的?梦做多了，影响了思考能力。没打算深聊，捏着他脖子的?手?松开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换了个话题，问：“你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就好答多了。赵志雄忙不迭应道：“职业开锁。”
“职业开锁？”沈岑不怎么相信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心道这家伙是个职业骗子还差不多。
赵志雄觍着脸冲他笑，比划了个扯钢丝绕圈的?动作，说：“撬门的?。”
这才听着像是句实话。沈岑记起手?脚不干净的?这位之前在?餐馆里顶着“沈爷”的?名头嚣张跋扈的?样?子，问：“为什么打着我的?名号招摇？”
“沈爷名号大！”赵志雄不假思索道，“能打，长得帅。东区一霸，谁见?谁怕。”
“你之前见?过?我？”沈岑问。
“那倒没有?，就是听了些传闻。外头都是这么形容您的?。”赵志雄说。
“以后别顶我名号了。”沈岑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扫了扫，说：“我丢不起这人。”
“……”丢不起这人。这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赵志雄被堵的?没了声。
沈岑见?他不说话了，手?伸进衣服里扯了扯，摸到耳机，戴上。
转身要走，被赵志雄一把拉住了。
“老大。”赵志雄巴巴地看着他，问：“我真的?特崇拜你，你能不能收我做小弟啊？”
“我不收小弟。”沈岑一口拒绝了他，“而且，你看着也没什么用。”
“有?用有?用，我泡妞厉害。”赵志雄毛遂自荐道，“老大你要是对刚才那妞……那、那姑娘旧情难忘，我可以帮忙。”
什么旧情难忘？这眼?神?好像也不怎么好使?。
沈岑挺嫌弃地抽回了被他拽住的?胳膊。退行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不怎么客气地斥了声：“滚。”
赵志雄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原地踌躇了片刻。仍不死心，还想再争取一下，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往前跟行了没多远，前头那位倏地止步。
他还在?低头琢磨，险些撞到前头那位的?后背。被吓一跳，抬头之际瞬间弹跳开。
沈岑瞥了眼?身后那道蹦开的?影子，临时改了主意。扯下一侧的?耳机，回过?身朝他勾了勾手?，说：“过?来。”
过?来？为什么突然让他过?去？
不会是嫌他烦又要揍他一顿吧？
赵志雄捂住还在?发疼的?鼻子，怂怂地摇了摇头。
沈岑对他露出个笑，看着脾气挺好的?样?子，又朝他勾了勾手?，重复道：“过?来。”
赵志雄捂着鼻子犹豫了一下，一步三挪地走了过?去。
沈岑主动往前迈了一步，顺手?搭住了他的?肩，问：“真想跟着我？”
赵志雄点头如捣蒜：“嗯！”
“为什么想跟我？”沈岑又问。
“威风。”赵志雄憨憨一笑，“还有?就是，您沈爷的?名号好使?。”
沈岑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听明白了。
视线转向“好管闲事”消失的?方位，曲指弹了一下赵志雄的?脑壳，说：“三天?之内能挖到刚才那位的?全部信息，我就收了你。”
“那位？”赵志雄摸了摸被敲疼的?脑瓜子，一时没能跟上大佬的?脑回路节奏，问：“哪位？”
“那个能勾魂的?。”沈岑明确道。
赵志雄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心道：大佬就是会玩，敢情那“老相好”连名还没能摸全乎呢？
往下瞄了瞄，偷偷看了眼?大佬方才被小美女踩实了的?那只脚。
对上大佬看过?来的?视线，他转瞬露出个笑，拍了胸脯保证：“得嘞！保证完成任务！”
交代完了，沈岑松开了他的?肩。塞回耳机，手?揣兜里，继续懒洋洋往前走。想起个事，说：“还有?，改掉你那手?脚不干净的?臭毛病。”
赵志雄颠儿啊颠儿地跟了过?去，愉快道：“明白明白，您丢不起那人。”
“你……”沈岑记得自己好像问过?他的?名字，刚刚被那“能勾魂的?”踩了一脚，脑子有?点乱。看他一眼?，问：“叫什么来着？”
“赵志雄。有?志气的?志，英雄的?雄。老大您叫我志雄就好。”赵志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