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直直地点头,而且异常坚定。赖乞儿越来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焦不已,对他的话很是难以相信。
莫凡在一旁看着,听着,心想这里除了她,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了吧?当然,包大人和师父,还有展昭应该会将信将疑的。
包大人说道:“朝廷抡元大比,非同儿戏,你可不能胡乱点头!”
可怜人听了,点头,又摇头。
包大人说道:“本府若是给你纸笔,要你以嘴代手,能否在纸上写字?”
可怜人坚定地点头。
“好!”包大人说道,“莫凡,给他纸笔!”
莫凡从公孙策的案上拿了纸笔走下去,“张嘴。”莫凡见他张开嘴巴,就将笔端放置他口中,然后将纸平铺在他面前。莫凡小声地对他说道:“你放心吧,包大人会为你做主的,你照实写,我相信你。”
那人感激地点点头。
莫凡说道:“纸就在你面前,低头就能够着。”
包大人问道:“本府先问你,你何名何姓?”
莫凡在一旁看他写下了两个字,这个名字她曾听原本提过,是做了王延龄丞相乘龙快婿的新科状元的名字,她也是刚刚才记起的。
包大人问道:“莫凡,他写的是什么?”
“回大人,他写的是‘周勤’二字。”
包大人和公孙策等人皆是面色讶然。包大人问道:“你也叫周勤?”
可怜人将笔含在嘴中,点头。
包大人一顿,说道:“竟然是同名同姓,你状告何人?”
可怜人也就是周勤,低头对着纸上刚写的字点头。
包大人猜测着试探地说道:“莫非你要告的是新科状元,与你同名同姓的‘周勤’?”
周勤抬起头来,对着前方郑重地点头。
包大人说道:“本府要先提醒你,你虽然被人所害,眼瞎身残,不过你若是胡攀乱诬,本府一定治你重罪!你听明白了吗?”
周勤点点头,包大人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包大人回到后衙,说道:“此案大有蹊跷。”
公孙策说道:“学生也有同感。虽然是个残废之人,但是心智却十分健全,断无理由诬告当今状元,王丞相的乘龙快婿。”
包大人问道:“展护卫,小莫,你二人有何看法?”
展昭说道:“回大人,属下于雨夜当晚就已料定他手眼之伤皆是为人所害,莫凡的诊治更是证实了这一点。但状元郎周勤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害他到如此地步?”
莫凡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包大人道:“小莫,你说说看。”
莫凡深呼吸了一下,她还在为可怜人周勤感到忿忿不平,对现在的状元周勤气得咬牙切齿。“大人,师父,展大人,你们想啊,如果两人相识,两人皆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可怜人周勤金榜题名,高中状元,而另一个周勤却名落孙山。然而,可怜人周勤心地善良淳朴,另一个却很有可能为了名利富贵伤害他,而后取而代之,妄想世间只有他一个‘周勤’。”
包大人听了说道:“小莫说得也合情合理,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但却也只是可能,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莫凡说道:“大人,这的确只是莫凡的猜测,但大人也说这是有可能的,我们何不姑且如此猜测,然后沿着这个猜测来作论证呢。”
包大人想了想,说道:“有理。展护卫,你与小莫去查明这两个周勤之间有何渊源,但是切记不可惊动周勤。”
包大人又叹道:“兹事体大啊!”
“兹事体大,冤情想必也大。”展昭说道,莫凡对他点了点头,御猫不愧是御猫,不同于一般江湖草莽,跟在包大人身边也磨练了许多。
公孙策说道:“展护卫说得对,莫非真有怨仇,为何偏偏指向状元郎周勤?大人,学生以为凡儿的推测很有可能八九不离十。”莫凡听了直点头,真不愧是师父。
包大人也点点头,说道:“就请展护卫和小莫旁敲侧击,多方打听,那状元郎周勤在大魁天下之前曾经落脚何处,都有什么来往的朋友。”
展昭和莫凡领命。
公孙策对莫凡的性子实在有些担心,特意叮嘱道:“凡儿,你要切记戒骄戒躁,有事多和展护卫商量,切忌一意孤行。”
莫凡向公孙策点头保证。当她正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一件事跟包大人说道:“大人,您也说此案兹事体大,一旦传扬出去必定引起轩然大波,大人不妨就在此地密审。”
出了府衙,莫凡朝展昭问道:“展大人,我们现在该去哪?”
展昭说道:“我们去把开封府所有客栈旅店查一遍,看看周勤是否在去年京试大考前后三个月在哪里住过,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莫凡心想,那不要把我的两条腿都给跑断了,说道:“那么,就请展大人去查客栈旅馆,卑职去查查各个会馆。”会馆的数量比客栈旅馆少得多啊!幸亏自己想到了,谁知道这作为首都的开封府有多少家大大小小的客栈旅馆啊!
展昭说道:“也好,也幸得你提醒,展某差点忘了查会馆了。”
莫凡说道:“那我们待会儿直接回府向包大人回报吧!”谁知道你要花多少时间,难道让我像傻子一样干等啊!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我被男朋友,不,应该是被女朋友放鸽子了呢!
莫凡一个人站在街头,手足无措,他刚刚被第一家会馆的人给赶出来了。她一进那间会馆,就直嚷嚷道:“你们管事的人在吗?我有话要问他!”话一出口,莫凡立马被人当疯子给哄出来了。难为她还是个现代人,总算是见过世面的,居然连一点公关的常识都没有。
莫凡想起公孙策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要戒骄戒躁,深深地呼吸了两下,重新走进了那家会馆。
“你怎么又来了?”会馆里的人戒备地看着她。
“对不起,刚才是在下鲁莽了。”莫凡笑着弯腰道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你找我们馆主做什么?”
“不用麻烦你们馆主了,”莫凡笑道,“就请这位小哥告诉我一件事吧,好吗?”
那人想了想,估计见她并无恶意,说道:“你跟我来吧。”
莫凡跟着他来到了柜台前,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去年京试大考前后有没有一个叫周勤的人来过这儿?”
“周勤?”那人说道,“新科状元不就叫周勤吗?他没有来过。”
“不是那个新科状元,是个也叫周勤的人。”
“同名同姓?没有。”
“真的?你不用查查吗?”莫凡见他答应得过于爽快,有些怀疑。
那人听她这么说,有些不高兴,说道:“周勤这样的大人物,如果有同名同姓的人到过我吗这儿,我一定会知道,也会记得的。”
“谢谢了。”莫凡失望地离开。
等她跑完所有的会馆时,累得两腿难以移动,更是口干舌燥。所以,当莫凡终于回到开封府衙时,就像是长途跋涉归来的人一样。
展昭于她之前已经回府了,所以大家都不明所以,不知她是否遇到什么难事了,心中讶然。
展昭第一个发现她,连忙扶起摇摇欲坠的她,关心地问道:“小莫,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觉得查案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展昭惊讶,以为她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应该是被人刁难了。
“展大人,劳烦你扶我去见包大人吧。”
“好。”
“凡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师傅,我只是一个人做事累了。”莫凡说道,“包大人,我问过所有的会馆了,都说没有叫周勤的人去过。刚刚听展大人说所有的客栈旅馆也同样没有,莫凡只是在想,他会不会根本就没住在城内,而是在城外。”
包大人点头,说道:“嗯,刚才本府已密审过那人,你先看看他桌上写的东西。”
“是。”
莫凡一看桌上所书,说道:“果然如此!这可怜人才是真正的状元。”
包大人说道:“如此看来,那新科状元周勤只怕当时是真的住在城外。算了,王朝,马汉,你二人先暂且为他寻一安身立命之所,待案情水落石出之后再作打算。”
王朝马汉领命。
然而,可怜人周勤却一直摇头。
莫凡问道:“你可是要回赖乞儿那里?”
可怜人周勤连忙不停地点头。
公孙策叹道:“大人,看来他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如先送他回栖身之所,学生另有一个想法。”
“哦?也罢,”包大人说道,“王朝,马汉,你们先送他回破屋吧!”
王朝马汉送他离开。
展昭笑着说道:“公孙先生所谓的想法,可是一招敲山震虎之计?”
“展护卫也想到了?”
“在下所见略同。”
包大人说道:“如何敲山震虎,说来一听。”
公孙策朝莫凡说道:“凡儿,你说说看。”
莫凡知道她这位师父又要考究她了,只得说道:“是,师父。大人,如此一个残废之人,又是状告当今状元,所关非小,势必会传扬出去成为街头巷议。”
包大人道:“不错!”
莫凡见公孙策对她点头,继续说道:“这周勤所说的,若是子虚乌有,自然不会有人理会。但若一切属实,则相关人等必有动静。”
包大人又道:“所谓动静,难道是杀人灭口不成?”
莫凡说道:“恐怕可能性极大,就如那陈世美杀秦大姐母子三人一样。”
这时,公孙策接过话说道:“若当真如此,那凶手岂不是自败行藏?”
包大人点头说道:“确如‘敲山震虎’,不过,一个残疾之人,一个小叫花子,只怕……”
展昭立刻说道:“大人,若是真有动静,属下自然是义不容辞。”
包大人含笑点头,的确,有展昭出马,是不用担心他二人的安危。“也好,就请展护卫全权安排。若是真有动静,就不难抽丝剥茧了。”
莫凡说道:“大人,师傅,展大人,莫凡也去,莫凡这段日子向展大人学习了几招,虽不能和人大打出手,但足已自保。更何况,莫凡会医懂毒,可以用莫凡的办法保护他二人。”
包大人听后,说道:“小莫,你可以一同前去,但一定要听从展护卫的安排,而且,你千万得记住的是,绝对不能用毒伤及他人性命。”
莫凡说道:“包大人放心吧,毒比刀剑好多了,刀剑无眼,一旦伤到了就无法还原,而毒就不一样了,只要在制毒之时配好解药,用毒只是暂时制人,然后可以解毒,所以毒只要用得恰当,便是良药。可恨的是那些制毒却不研制解药之人,那些恶人的目的便是害人。”
包大人说道:“小莫的此番见解,倒也独到,也很有理,你以后一定要善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