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宁茯被生物钟唤醒。
她习惯性地抓过手机看时间,后知后觉想起今天是周日。
还不到八点。
时间还早,她在床上磨蹭了一会,才起床洗漱。
下楼吃完早餐,她和时淮之一起出发前往铭海别苑。
宁茯婚前一直住在这里。
婚后,她回家的次数少了许多。
结婚以来,除了她和时淮之的婚房,她更多的时候是住在自己的小公寓里。
那套公寓,是刚考上A外大那会,宁父送给她的升学礼物。
大学四年,她住的次数也不多,倒是在婚后变成了经常居住地。
车在宁家别墅的门口停下。
下车后,宁茯主动挽上时淮之的手臂,和他演起了恩爱小夫妻。
在长辈面前,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给他的。
两人挽着手往里面走去。想起昨日不愉快的交谈,她有些不放心,凑近时淮之,压低声音:“时总,等会好好合作?”
看他的眼神暗含警告。
言下之意,别在她的家人面前胡说八道。
时淮之接过她的眼神,无声地笑了下,没说话,下一刻很自然地地搂过她的腰肢,将她拢进怀里。
“喂!”
宁茯一僵,却听见他的声音落入耳中:“不是要配合吗?”
她只得被他拥着往前走。
只是一抬头,她忽然看见庭院的树荫底下站了个人。
是一个年轻男人,面容冷峻,长相和宁茯有几分相似。他气质颇冷,但这种冷,和时淮之的冷并不是同一类型。
对方抬眼,眼镜镜片流过冰凉的光,让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更显深幽漆黑。
和他目光相撞,宁茯一怔,停下脚步:“哥?”
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惊喜地朝对方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男人目光错后,落到她身后那人身上,眼神不善,冰冷吐字:“时淮之。”
时淮之从容不迫地迎上他的目光,微笑:“大哥好。”
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正是宁茯的亲哥宁成蔺。
宁成蔺面若冰霜,声音极冷:“时总这一声称呼,我可受不起。”
宁茯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火药味,但她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宁成蔺拉走了。
时淮之也不在意,跟在两兄妹身后,闲庭信步,轻松得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宁茯走在宁成蔺身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成蔺面色稍霁:“就前两天。”
回到久违的家,宁茯很快放松了心情,加上和宁成蔺许久未见,拉着他说了许多话。
宁成蔺很耐心地回答妹妹的问题。但面对时淮之,他的耐心显然就没那么足了。
他比宁茯年长三岁,两兄妹从小一块长大,感情一直很好。这两年在国外读研,忙着学业,对家中的事鲜少关注,突然得知妹妹结婚的消息,他是不相信的。
联系宁父后,他才知道这件荒唐的事竟然是真的。
他赶紧申请了提前毕业,毕业答辩结束后,便匆忙赶了回来。
对时淮之这个突然把妹妹抢走的人,他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种成见,一直持续到餐桌上。
宁成蔺像是故意的一样,提前下手将时淮之想夹的菜夹走。
时淮之收起筷子,看向他:“大哥是对我有意见吗?”
“别叫这么亲切,”宁成蔺对上他的目光,冷声道,“时总比我还要大几个月,这声大哥,我受之有愧。”
宁茯觉得空气里的火药味更浓了,却听宁母笑着说:“淮之,你别理宁成蔺,他这人就是这样。他现在估计还记着你高中那会抢走他的年级第一呢。”
高中?年级第一?
宁茯捕捉到两个关键词,顿时惊讶:“你们之前认识?”
时淮之直视着宁成蔺,笑着说:“我和大哥是高中校友,还是同一届。”
“呵,”宁成蔺冷笑,眼神冰冷,“是啊,和时总认识这么多年,完全没想到,时总竟然是……这种人。”
时淮之略略挑眉。
宁父不悦地呵斥:“好了,成蔺,今天一家人高高兴兴吃顿饭,摆脸色给谁看呢?”
宁成蔺冷哼了声,不再说话。
宁父和时淮之说起其他事。
宁父说:“淮之,你这一个月都在外面出差,辛苦了啊。”
“出差?”时淮之一顿。
“你和芙芙这段时间没过来,听芙芙说,你最近忙着跟进一个新项目,抽不出空来。那项目进展还顺利吧?”
宁茯夹菜的动作一僵。糟糕,忘记这茬事了!她握紧了筷子,低头扒饭,假装淡定。
时淮之看她一眼,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笑着说:“还好,项目已经进入收尾的阶段。”
没想到他会配合,宁茯有些意外,但也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还担心是你们在闹矛盾。”
时淮之夹了一只鸡翅放进宁茯的碗中,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那段时间忙着工作,的确忽视了芙芙,以后会多抽出空来陪她的。”
宁茯很配合地和他相视一笑,一瞬间产生了一种他们的确很恩爱的错觉。
宁母也笑着说:“芙芙这性格我们最清楚,她性子野,爱玩,被我们惯坏了,你平时多担当点。”
时淮之看向她,声音温和:“没关系,芙芙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改变什么,我愿意永远做她的避风港。”
这话说得,像是即使她在外面风流快活,他依然仍守在家中情深不悔。
宁母看他的眼神带上几分怜爱:“淮之,辛苦你了。”
宁茯有点发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时淮之这狗东西又给她按了一个什么人设啊啊啊。
这顿饭吃得相当的难熬。
吃完饭,宁父和时淮之到书房商谈事情。
宁成蔺则把宁茯拉到一旁,两兄妹说起了悄悄话。
“芙芙芙芙,哥在时淮之那家伙面前表现得还成吧?”无人的地方,宁成蔺一秒变哈巴狗。
宁茯说:“还行,你刚那样子,我还以为你被穿越了。”
宁成蔺得意道:“那可不,我昨天可是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
“……”宁茯难得沉默了下。
“不过,哥,你跟时淮之那狗……”她顿了顿,“是同学?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宁成蔺面色不虞:“这没什么好提的,我和他那会又不是同一个班,也并不熟悉。”
语气带几分生硬。他不愿意多提,宁茯也不好再继续问。
宁成蔺神色严肃:“你和时淮之是怎么回事?”
宁茯耸耸肩:“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商业联姻。”
听完她简单叙述,宁成蔺皱起眉:“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谁知道呢?”宁茯毫不在意地说,“反正我在爸妈面前和他扮演好恩爱夫妻就好啦。”
时淮之提出和宁家联姻,如果说是为了爱情,她是不相信的。
资本逐利,在宁父身边这些年,她耳濡目染,也知道商人最看重的,唯有“利益”二字。
“那你不会喜欢上时淮之那家伙吧?”宁成蔺忽然抛出一个问题。
宁茯的心跳无端漏了一拍,赶紧说:“怎,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他那张脸长得还不错,勉强可以接受。”
“那就好,时淮之这人城府极深,你千万别陷进去了。”
宁成蔺眉头紧蹙,接着说:“再说,结婚连关系也不肯公开,他那是什么意思?”
宁茯没来由地心虚:“呃,可这,不是挺好的吗?”
宁成蔺声音里全是怒意:“好什么?没有婚礼,连关系也不公开,说明他根本就没打算承认这段关系,他这是把你当成什么了?”
这话像是回旋镖,反扎在她的心上。
“简直是渣男行为!”
“这样过分的条件,老头子怎么会答应的?”宁成蔺拧着眉,极其不理解,“芙芙你放心,哥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宁茯感到膝盖中了无数的箭。她轻咳一声,掩饰眼底的心虚:“哥,这,其实也无所谓吧,反正迟早都要离——”
“该回家了,时太太。”
忽然一道声音落下,无情地捏住了她命运的后颈。
宁茯背脊一凉,迅速回过头。时淮之就站在她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回家,回什么家?”宁成蔺立刻挡在宁茯面前,回呛道,“这里就是芙芙的家。”
时淮之抬眼,不露声色地看向宁茯。
宁茯只得硬着头皮说:“哥,我明天还要上班,的确得回去了。”
宁成蔺吐出一口郁气,不情愿地放开了手,同时给时淮之一个警告的眼神:“那有什么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离开宁家,一路无话。
车子过了几道红绿灯,无人说话,车里气氛压抑。
靠着舒适的后座椅背,宁茯却感觉极不自在。她一直盯着车窗,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
“你和你哥哥看起来关系挺不错。”
时淮之冷不丁地发问,让宁茯下了一跳。
她反应过来,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是当然,我和我哥的关系一直很好。”
“那挺好的。”
气氛似乎有所缓和,他却话锋一转:“不过时太太,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宁茯嘴角的弧度僵住,语气也带几分僵硬。
时淮之低头整理着袖口,漫不经心地问:“我出差一个月,这就是你一个月零三天没回家住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随机掉包
感谢读者“凉生半夏”“浅然Shining呀”“一只”“挪威的森林”“故城旧巷”“阿枝阿吱ya灌溉的营养液,么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