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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赵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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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性忽然觉得眼眶里很湿,那种晶莹到透明的液体模糊了双眼。

靠!赵连城大大咧咧的说,咋啦?丫的,跟哥玩柔情是咋滴?那个高大的身影遮过去,拥紧了少年。

男人间的情感,有时候,很深沉。也有时候,很激烈。

被男人气息极为浓烈的赵连城拥抱着,少年适应了。那种熟悉到血液与心跳的频率在次苏醒了记忆,很是白结巴的味道。

赵哥!真的是你!

靠!真秀逗了?

哪能呢?少年从记忆深处回来,习惯性调侃的腔调,不能秀逗,你几时见兄弟秀逗了!

转换的很快,等赵连城松开臂膀时,少年已经恢复了常态。

不是吧?赵连城又觉得蒙了,很不适应少年瞬间把握的情感变化。

那一天,榕树下少年再次喝的有些醉熏熏了。

酒是赵连城从二十里外的另一个连队来时路上买的,几样卤菜,少年从菜园子里摘了两条嫩黄瓜,几个红椒,一顿乱拌,就现出特色了。

赵连城莫名其妙的去了那个英雄排,而且,莫名其妙的进了尖刀班。又莫名其妙的被连排长折磨的死去活来。

有许多次赵连城在极限里想放弃,想想原来三连的哪些军练更本就算不上什么。如果没有三连的哪些军练做底子,赵连城知道不用三天自已绝对成了逃兵。

过程是痛苦的,一挺再挺的结果是令人欢欣鼓舞的,被接受,被融入,在合而一体。当你真正成为其中的一员,苦难和艰辛就结束了。

后来,赵连城才知道,这个排没有一个人是靠走后门能进来的。连排长也没想到赵连城能坚持下来,甚至赵连城自已也没有想到。

那时候想到最多的就是放弃。

你呢?赵连城看着少年脸上的哪些肿胀问,你想过放弃吗?

没有!少年喷出口烟,赵哥,你看见了,养猪没什么!孤独也没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是放弃,除非有一天部队抛弃了我,或者是我兄弟。

你觉得有可能吗?赵连城说,看样子姓龙的还在试探你?或许还有你兄弟!

我知道,那夜我认出龙绣后就知道了。血性摸摸脸上的肿胀说,估计龙绣也没能讨得好去,我那一脚也不是白练的。结巴说,虽不及褚建军,但也差不了多少。你知道的,结巴叫褚建军一脚踹痉挛了。

赵连城拍拍血性肩头,我知道你能行。就象那夜我知道必须和你站一起一样。咱们是兄弟!

赵哥,来一口。血性举起搪瓷缸喝一口,劣质的白酒入喉犹如烈火,于是就热血起来。

赵连城是下午三点多走的,阳光依然爆裂,半山上的那个少年身影在阳光里逐渐变小,逐渐在回望里成为一个黑点。

赵连城知道那夜的站队,自已站对了。并且,一生为之改变。

许多年后,赵连城退伍回到省城,他不知道自已的命运再一次和这个少年又一次联系在一起,热血勃发。

那一年,赵连城在一片耻辱与绝望里杀出一条血路,年节的爆竹声里,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一条路一经开始就是永远。

那天,赵连城在骑车回连队的路上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个发生小插曲的城镇离军营还有五六里路。

或许是喝过酒的缘故,一路很悠哉的骑,速度算不上快,沿路的树荫时有时没,这个季节,田野充满了希望。

在那个镇的供销社门口赵连城口渴了,那时的阳光还没西去,知了仍很生机勃勃的在唱。

要了一瓶菠萝汽水,那时还是先付钱后喝水。

供销社的柜台上方一根长长的铁丝,上面几个铁夹子,要找零时,售货员将钱夹在铁夹子上,一使力,夹子刷的到另一头。

收钱员将零钱夹好了,刷的声又回来了。

手法娴熟,力度掌控的极为适度,基本到顾客面前就停下了。

赵连城取了零钱,喝了半瓶,一抬头,眼前一亮。

他看见了个姑娘,那个姑娘两根很长很长的辫子,乌黑发亮。

这个时期长辫的姑娘很多,但要长成这样的却很少。

长辫姑娘鹅蛋脸,一双眼又黑又亮,是黑到极致亮到夜色星光的那种。

赵连城五雷轰顶,他被这猝然而来的感觉震撼的心弦振颤。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见钟情,赵连城事后想这就是了。

长辫姑娘显然也觉出了意外,她被这个身材魁梧的军人异常热切的目光羞红了脸。

这时候的军人还很吃香,除了肤色被晒得黑了点,赵连城其实算相貌端正的了。

这个姑娘叫白豫,赵连城从售货员嘴里知道的,显然白豫是这个镇上的,和售货员聊的极为投机,赵连城一瓶汽水喝的细碎而悠长。

以至于齐耳短发的售货员不时投来异样的眼光,赵连城呆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军人的身份如此目不斜视的看一个姑娘不好,是真的不好,可他无法阻止自已的眼神。

极为不情愿的赵连城在门前开了自行车锁,他听见齐耳短发的售货员低声对白豫说,那个兵哥哥看你很久了。

白豫扬手打了售货员一下,内心甜蜜,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为此她的脸一直有些红。

别瞎说!白豫还是挺矜持的说,那是部队上的人。

部队怎么啦?当兵的也有七情六欲,八成兵哥哥爱上了你!

好讨厌!白豫脸更红了,她偷偷地看了眼门外,那个兵哥哥推着车,一个背影魁伟到高大。

赵连城没走远,竟管没回头,心里却空落落地,那个供销社有一个叫他情系芊芊的姑娘。

白豫拎着包卫生纸离开供销社的时候,西边的阳光有了一丝落下去的意思。

那个身材高大到魁伟的兵哥哥莹海缠绕,仿佛生命中注定似的,那个很朦胧很模糊的梦中影子突然就出现了。

很失望,白豫没有在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其实,内心有所期望,白豫很希望再次见到那个兵哥哥。

尽管,出自对陌生的抗拒,白豫依然期望能发生些什么。

还是那种异常热切的目光,白豫抬头,街口的屋檐下,军人单手扶着二八自行车目光凝注过来。

白豫仿佛有种被人窥视到内心秘密似的,急速的将手里的卫生纸藏到了身后,之所以在供销社柜台前一直和齐耳短发闲聊,就是白豫不愿让人知道自己买什么,这时期的姑娘还很自闭。

那个长辫姑娘脸越来越红,偶尔目光瞟过来,很快就底了头。

姑娘走过时,夕阳和姑娘的脸一样红。

赵连城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说,他觉得不应该,他不想叫人误会也不想玷污了军人的形象,尽管心底一千万个不愿意,但他还是极大抑制了自已的冲动。

他知道此时那个叫白豫的姑娘还不知道他叫赵连城。

白豫还是有点遗憾。

其实,生命中有点遗憾的事有很多。

白豫不知道这次偶然的相遇,为此自已奉献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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