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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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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路面并不平整,便是官道也同后世没法比。

刚出京都时尚算平坦,速度也没完全提起来,就已经将人折腾得半死不活,等到走出城市范围,到了除了道路两边都是荒山野岭的路段,速度完全提起来之后,束阿英便连这些想七想八的心思都没有了。

每天只有停下休息的时候她才能自主动几下,其余时间全靠殷夜熹在疾驰的马车里护着她才不至于像个破布袋子般被摔来打去。

她有些哀怨地看着身边的人。

殷夜熹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无论是谁被捆在车上都不好受,但她也没办法。

束阿英伤在后背,下半身无法发力,光靠上肢要固定住自己不被腾空的座位带飞简直是天方夜谭。殷夜熹又要顾自己又要顾她,除非像章鱼长了八只爪,万般无奈,也只能先将人用软被裹了,再捆在椅上。

马车的速度总是比不过战马,说是全面提速,但比起急行军还是缓上不少。

饶是如此,束阿英还是被颠得七荤八素。

殷夜熹其实也不好过,不过她身体健康,也不晕马车,只是身上酸痛,脏腑却没有翻搅的感觉,还算能忍。

从吾上车来看过一眼,虽觉得此法不人道,但想到别无它法,默认了殷夜熹的做法。

因着路上的折腾,束阿英的伤到行路过半了还没有好,反而因为吃不下睡不香,有反复的迹象。

从吾看完伤处,有些沉默。

上头的命令是让她们把武替身带上,在路途养养伤,到地方了就能上战马,同在路上刷脸的殷夜熹无缝衔接,方不堕太女威名。

可是束阿英伤成这样,体重也掉了不少,眼看着脸颊的一点肉都消了下去,别说她不能上战马了,便是能上,外形也与太女相差太多,怎么能瞒得住人?

太女病弱不假,但精心养着,身形也只是较常人瘦弱一些,并不曾脱相啊!

从吾是太女密卫首领,她频繁上下太女的车架是正常,并不引人注意。

因训练有素,从吾的担忧并没有在脸上带出来,行事上却难免露出几分焦躁不安,这几天队里的气氛一直很紧张,密卫们离了宫殿,对她们的态度便也说不上友善,甚至是有些凶戾的。

这样也好,免得她们哪里疏忽露了馅,再惹出更大的乱子。

殷夜熹本以为此行最大的难处便是束阿英的伤,谁知这样行了一日,前头来人,说马车的速度还是太慢,余下的路途需要弃车骑马。

“若还按这样的速度行进,怕是不能如期赶到。”

战事如火,耽搁不得。太女是想刷声望的,即便她们并非真正的太女,也得抓紧时间赶过去,否则何必让她们跑这一遭?

束阿英吐得头昏,想表个态,头刚抬起来就又咚地一声跌回枕上。

殷夜熹和从吾都看了她一眼。

从吾当机立断:“妳跟我走,她戴上面具。”

束阿英急了,含糊说道:“我也能走!”

殷夜熹轻拍她肩,指着一旁提醒:“咸菜在这个小柜里。”

而后她紧了紧靴带,扣上帽子,随着从吾下了马车。

“事急从权,妳我同乘。”从吾将她提上马,有力的双腿一夹马腹,名驹如箭矢般冲了出去。密卫们纷纷追上来,护在身周。

殷夜熹知道,以她稀松平常的骑术想要跟上军队的急行军完全是不可能的事,除了从吾同她说话时应了句,其余时候一声不吭,哪怕大腿内侧磨破,她也只是在休整的时候默默上好药。

她的忍痛听话让从吾有些愧疚。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愧疚。

吃了皇家的粮,就帮皇家卖命。这是全大殷的子民都应该做的事情。但她觉得殷夜熹和她们这些密卫是不一样的。

他们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是要出人头地,是能光宗耀祖。殷夜熹能得到什么?

东宫密卫是一支隶属于皇储的亲卫,今上曾经短暂地拥有过一支,在成功登基之后转为金甲卫。

从吾年轻,是后来提拔上来护卫太女的。她不懂,为什么今上当初病重的时候,也没有让替身来帮她做这个做那个,这位却需要。

这次出门前,她也隐约知道了替身们的来历,心情更是复杂难言。

这些年纪相貌与皇储一般无二的少女,她们真的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些什么,这条路又通往哪里吗?

见殷夜熹用的药还是她上次给的,说话的语气都有种自己不曾注意的和气:“还撑得住吗?”

殷夜熹苦笑:“撑不住也得撑得住。”

若是真太女在此,还能耍耍脾气,让个其她人领着皇储的仪仗先去,自己隐藏身份在后头慢行。她凭什么?

皇命难违,从吾也只能待她和气些。

殷夜熹紧赶慢赶,终于在规定时间内到了前线。

还没等气喘匀,就被换上太女的一身银甲金面,架上了城楼。

说是让她替太女出征,但谁不知道就算是真的皇储在此,对战事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主帅挂着太女的名头,是给她刷功劳用的,真正出力的是副将。

副将倒是东宫一系,有心出力,非常积极。她急于表现,上来就要将此地驻将拿下问罪。

激进的态度让殷夜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再是不懂,没经历过战争,也从后世的不少故事戏文里习得相关知识。

伊尔泰部与瓦尔罕部联手南侵。丰州被围,胡将军失陷,附近的驻将首先该做的应该是先保护好治下的土地与子民,有余力才能腾出手救援。

然而大瀚的边防积弱已久,战心不强,北方游牧民族来势汹汹,兵强马壮,没有朝廷的支持和命令,附近驻将也唯有死守而已。

此行故然令人心灰,却也是无可奈何。

路上的匆匆一眼,殷夜熹已经看到此地民生凋敝,此地的驻军,说是王师,一个个瘦削无神,也不过比一般的流民强一些,至少有条完整的裤子罢了。

这样的兵,对付市井无赖尚可,要对抗伊尔泰是不能够的。

殷夜熹都能看出的道理,副将又怎会不懂?

只不过她自打京都中来,又自负为东宫心腹,恣意妄为惯了,做事便无顾忌,只当此地是她能随意逞威风的富饶之处。

殷夜熹还未出口,从吾先喝止了此人的卖乖举动。

“殿下还没发话呢。”

便是要卖乖,也该先进谏,再由主帅点头,命令才能下发。哪有这样行事的?

副将悻悻闭嘴。

殷夜熹却没听副将的话,只让人宣当地驻将来见。

至此,距离丰州被围已过了十天。

朝廷号称十万大军,四万精骑兵,其实有没有五万还要打个问号。

殷夜熹也是读过史的,知道这里头水份有,还有故意夸大的成分,都自有理由,各有用意。她也没办法凭空变出天兵天将,只能就着手头的筹码扒拉,想要找出个最优解。

离京都越远,生活条件便越艰苦,殷夜熹却感觉到了自由的滋味。

替身院诸人都当她现在身陷危机,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外头。

但,危机危机,是危亦是机。

她若能抓住此次机会,未必不能实现图谋。

从吾一心盯着她,看她同驻将侃侃而谈,生疏但坚定地摆弄着地图上的小旗,心中异样越扩越大。

一国皇储有替身,且用替身代她上战场的事,知情者寥寥。大多还都在京都皇宫里。这一行人中,也就从吾并几个亲近的知道真相。

或许当今天女在暗中也埋伏了人手,从吾不得而知,但在明面上,她是不能真将殷夜熹全程藏起来不让见人的。

那样就太蹊跷了,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情况不对。

从吾眼睁睁地看着殷夜熹同驻将、副将等人谈论战况,了解军事,心中发紧。

一个脸替,只要露露脸安抚诸人,负责对副将的战略部署点头说是就行了,她学那么多是想做什么?

殷夜熹像是知道从吾心中所思,笑着打消她的怀疑:“怎么,从吾认为我会趁机逃跑吗?”

从吾没说是,不过表情已经表明了她就是那样想的。

殷夜熹叹道:“我若外逃,妳和众多姐妹们怎么办?”

对内,她是长相身型都与太女极为相似的替身;对外,她代表的可是太女殿下,只要她在战场失踪,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讲,从吾一行人都不要活了。

从吾眼神依旧平静,并不因她话语中顾及她和其她密卫们的安全而动容。

殷夜熹也明白从吾不是因为她人三言两语就改变信念的人,不过是习惯性的多方示好罢了。

她有志向,亦有筹谋,但不是从吾她们所想的那种。

坦白讲,从吾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从战乱的边境逃离,总是比从防卫森严的皇宫逃走要容易得多。殷夜熹不是没有动过心思。

但,逃走之后呢?

哪怕她可以硬下心肠不去管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从吾一行人,也可以忍着不去想必定会被诛连的替身院所有人,她逃走之后,就能得到想要的自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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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凰(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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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琼穿成当朝四皇女,本想当个富贵闲人,谁料未婚夫及其家族胸有大志,见她不欲夺嫡,想致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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