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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维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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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内容很短,有效信息也不多,只是确定了林佑今的猜想,并未给出实质性的解答。

可即便如此,能收到对方的亲自回答,也足够令她高兴,为此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阅后她将信纸原样折叠塞回信封,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和秦聿寄来的那封信放在了一起。

另外三人都能看出她的喜悦,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用晚餐时汤都多饮了一碗。

“一封信至于高兴成这样?我瞧你昨天蔫蔫地不在状态,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怎么今天读封信就心情大好,真的只是作者回信这么简单?”

钟敏忍了一下午,给她盛第二碗猪脚汤时终于问出了口。

“敏姨,你大多时候都挺好的,就是偶尔也会像阿妈附体,就比如现在疑神疑鬼,”林佑今专心饮汤,“不过这么好喝的汤,阿妈肯定是煲不出来的。”

钟敏听她又是调侃又是夸奖,简直哭笑不得:“少贫嘴,该问的我还是要问,难不成你想等着茵姐亲自来问?”

有什么好问的,难道连收信写信的自由都没了?

“廖太太百事缠身,还有闲工夫来管我这点小事?我给谁写信,又或是谁给我寄信,莫非还要她一一过目?她这么不放心,不如索性在我身上装个CCTV好了,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监视,总能让她睡踏实了吧。”

林佑今没生气,她才不会一直让廖兰茵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这叫什么话,关心你怎么就成了监视?”钟敏知道廖兰茵有些做法是过了点,但还是帮着她解释,“你要知道,茵姐能让你搬出来住已经很让步了。”

其实林佑今在十八岁生日时许下了两个愿望,成人后先搬出去独居,中学毕业后再出国念书。

林耀生都二话不说答应,廖兰茵就没那么容易松口。

林耀生是家中的□□者没错,但他总是在可有可无的小事上尊重廖兰茵的意见。

比如林佑今的两个生日愿望,他不置可否,转手把决定权交给妻子。

就今天的局面来看,廖兰茵答应了后者,否决了前者。

林佑今实在不愿过多回忆那段时光,为了达到目的,她本该耐着性子磨到廖兰茵点头,可又忍不住因为意见不一致而同她吵架。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林佑今说可以不独居但要出国读书,廖兰茵说可以独居但不能出国。

而结果就是,林耀生充当裁判,站在了廖兰茵那一边。

她成了一只无翼鸟,困在港岛无形的结界里。

百无聊赖的假期漫长烦闷,实在没什么新鲜事。

娱乐小报上已经很久没登过足够劲爆的头条新闻,没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生活都缺乏乐趣。

娱记们个个被主编骂得狗血淋头,出了办公室的门无一不心怀怨愤,遂下定决心要挖出猛料一鸣惊人。

然不等他们奋发图强日夜跟踪,就被一位匿名记者捷足先登,高清封面配上两行文字,好一剂猛药。

【出头要趁早,当堂习投胎:话事人朝早得闲饮茶,后生仔实为空降太子。】

标题字体不大不小,是娱乐周刊一贯的风格。比起言辞温和的文字,封面照片才叫惊人。

传闻中脾气火爆、杀人不眨眼的唐秉荣正在给唐鹤予斟茶,两人有说有笑,场面看着竟有点温馨。

其余人则站在边上,无一不面露恭敬。

这条新闻一出来,各个报刊亭前都排起长队,匆忙的城市终于有了停留片刻的理由。

同是这一日,林佑今却应克莱尔要求,在家读一本波德莱尔的诗集。

就她目前水平来讲,读完一整篇文章已是不容易,想要理解诗句中的意译,着实有点为难人。

客厅里冷气迎面吹,玻璃窗外阳光兜头浇。

凉飕飕又暖洋洋,困意翻滚间眼皮打架。

“叮——”

电话铃骤然响起,猝不及防,惊人刺耳。

那一声来得突然,驱散了林佑今的倦意,心跳随之一紧。

她连打两个哈欠,这下困意彻底没了,拿起听筒懒懒散散开口:“哪位?”

“阿今,是我啊,”唐淑瑶语气很急,但隔着电话听不太出,“你看到唐鹤予的新闻没啊?”

“什么?”林佑今没出门,她又不订娱乐报刊,今早也没开电视,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有娱记说他是荣爷的契仔,现在报纸铺天盖地啊。”

林佑今愣了几秒,随后哦了声,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她第一反应是,这事和自己没关系。

“哦是什么意思,”唐淑瑶身为粉丝看到这消息,心中五味杂陈,“我刚才问韩颂承,他说唐鹤予的经理人联系不到他。”

“你等会儿,我马上过来。”林佑今觉得电话里讲得不清不楚,不如见面再说。

唐淑瑶打电话来也正有此意,还不等自己开口,听她主动说要来,那真是最好不过:“好,程季康他们也在来的路上了。”

钟敏见她要出门:“去哪?要不要等盛仔回来了送你。”

钟永盛这次从新加坡回来后几乎每天都跟着林耀生做业,大概是林耀生觉得林佑今放假在家鲜少出门,便顺手重新重用起信任的契仔了。

“不用,我去唐淑瑶家,自己开车就好。”然而她还没出门,电话铃又响了。

钟敏过去接,听了几秒说:“阿今,茵姐找你。”

林佑今本以为是唐淑瑶所以等了会儿,听到是廖兰茵,早知如此她就该无所顾忌地离开。

“阿妈,什么事?”她心中已有猜测。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廖兰茵不咸不淡的嘲讽:“看报纸没,知道今天有什么大新闻吗?”

“知不知道有所谓吗?那上面的八卦不管怎么写都与我无关吧?再说了,像阿妈这样的大忙人,竟然还有时间关心这些?为了无关紧要之人的事情如此费心,值不值得?”

林佑今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谁是无关紧要的人,什么是无关紧要的事,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廖兰茵一滞,很快又找到话来反驳:“我当初怎么告诫你的,没说错吧?早让你远离他们这些人,都是面上看着单纯干净,背地里的腌臜事早晚会被扒得一干二净。我说什么来着,那唐鹤予看着就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荣爷的契仔。你可赶紧躲得远远的吧,别自找麻烦。”

真是马后炮,她之前什么时候说过唐鹤予看着不简单了?

难道不是因为她自己后生时对三太的怨恨迁怒到旁人身上,才看唐鹤予不顺眼的吗?

林佑今心中冷笑,又不想唐淑瑶久等,嗯了两声敷衍,便挂了电话。

她动作太快,没听见廖兰茵最后那句:“今晚梁生设宴,下午我同阿爸来接你一起去。”

梁生乃“赌神”梁劲雄,今日适逢其七十大寿,林耀生本打算只携廖兰茵出席。

是廖兰茵和秦聿母亲关玉媜打麻雀时,听她有意无意提起林佑今,这才回来与林耀生商量着带上阿女。

她的意思是,让未来婆媳多接触,提前培养感情。

林耀生觉得在理,当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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