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山脚仿佛披上了一条红霞,耀眼又闪烁。
昭虞瞳孔被映得发亮,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
“竟……这么多人?”
听着她的喃喃自语,江砚白解释道:“年后上元节那日,整个京城都是这般,介时我们还出门看灯?”
昭虞狠狠点头:“好!”
她不喜热闹,因为风月楼里每日都很热闹,但又偏偏爱这热火朝天的烟火气,两者是不一样的。
“公子,买枝梅花给姐姐吧?”卖花的小姑娘手脸冻得通红,提着小花篮满眼希冀地看着江砚白。
江砚白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她手中的梅花。
如今时节还早,梅花多是花苞,倒不知这孩子从哪里寻来开的这般艳丽的梅花。
他掏出荷包,在小姑娘面前打了个转,缓缓打开荷包拿出一锭银子。
小姑娘盯着他的荷包移不开眼,江砚白了然一笑:“喜欢我的荷包?”
小姑娘正要摇头,就又听到他说:“银子可以,荷包不成,这荷包是我夫人……”
“咳咳……”
昭虞适时出声提醒。
江砚白略带失望地咂咂嘴,将银锭子递给小姑娘:“且去吧。”
“公子可有铜板,这银子太多……我找不开。”
小姑娘面上有些羞赧,略带不安地搓着衣角,她找不开,公子不会不要了吧?
如今梅花卖的贵,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买主……
江砚白浅笑:“不用找,且将银子藏好了,莫叫他人瞧见。”
他说罢交代方贵送小姑娘回家,灯会人多口杂,保不齐会叫人看到,六七岁的小姑娘,旁人还不是说抢就抢了。
小姑娘跟着方贵一步三回头,瞧着昭虞两人,眼里都是喜悦。
她今日像是碰到神仙了哩。
娘说,神仙就是这般好看又善心。
那梅花枝开的灿烂,昭虞瞧着稀奇,伸手便要去拿。
江砚白抬着手避开:“我拿着你看。”
昭虞讪笑:“对不住,我还以为大人是给我买的……”
江砚白见她误会,忍不住笑着解释:“怎的不是给你买的,只是这枝子凉,我先给你拿着,你若真喜欢,待晚些时候回了客房再拿着玩。”
昭虞眨了眨眼,轻声应了。
一个时辰下来,江砚白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只要是昭虞看了两眼的,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买下。
“大人累吗?”
路上人多,江砚白空出一只手牵着昭虞摇头:“不累,前面就是放河灯的地方,昭昭若是有什么心愿,可写在灯上。”
昭虞笑:“写了就会成真?”
江砚白点头:“自然。”
旁人的成不成真他不知道,昭昭定会如愿以偿。
银穗买了两个河灯,还贴心的备好了笔墨。
昭虞不信这个,不过是凑个趣儿,拿起一只河灯提笔。
江砚白见状也不偷看,背着手站在一旁,端的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昭虞的字娇小玲珑,软趴趴的没什么风骨,但胜在工整可爱。
二人写好了字,蹲在河边将灯缓缓送到水上。
“昭昭写了什么?”
昭虞也不隐瞒:“大人永远不死。”
江砚白似是没听清,又问道:“写了什么?”
“大人永远不死啊。”
江砚白笑倒在她肩膀:“哪有人会永远不死的?”
昭虞眨了眨眼:“那我改一下,别在我前头死就好。”
不然,她定然也活不好。
江砚白一定要长命百岁,这样那个人就不会迁怒她了。
江砚白瞧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下软成了一滩水,探头在她耳垂落下一吻。
她的右耳垂后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像是画笔沾了朱砂轻轻点了一下,圆乎乎的,与她的人一样娇憨。
两人身后的银穗见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般暧昧的气氛,却偏生有人来打扰。
“世风日下!”
江砚白眉间一挑朝后看去,一脸不悦站着的不是林瀚是谁。
林瀚前阵子去城外军营,近几日才得空回来,谁知带着柳娴逛了没一会儿就碰到了两人。
江砚白浅笑:“回来了?”
“江砚白你要不要脸?”
两人关系好,林瀚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怎么了?”
林瀚瞪了他一眼,将他拉到一旁:“你还是不是人?竟敢利用娴儿?”
他这趟回来才知当日柳娴和嘉阳闯宜园之事,那菊花图画的绚丽,江砚白定是算准了他会送给娴儿,才设了局。
为着当日的的事,娴儿提心吊胆了好久,生怕嘉阳找她麻烦。
江砚白歉然一笑:“对不住,也是没法子,不过我也送上了歉礼。”
“谁要你的破菊花!”林瀚低声警告,“你敢再拿娴儿做筏子,我饶不了你!”
江砚白下巴轻扬,示意他抬头看:“你在这儿发什么疯,我瞧着柳姑娘和昭昭处的极好。”
几步外,柳娴眼睛发亮地看着昭虞,主动开口:“你是虞姑娘?”
昭虞浅浅行了个礼:“正是,柳姑娘。”
“你认得我?”
昭虞摇头笑道:“不认得,不过当时在扬州时总听林参将提起你,我想着除了你,他应当不会陪着旁人看灯。”
柳娴耳尖微红:“我们、我……”
昭虞歪着头看她,心道,怎么这般轻易就脸红了?
难不成京中贵女都这般矜持?
柳娴结巴了片刻,凑近她轻声道:“我也从未见过江四郎陪人看灯,想必也是极喜欢你的。”
昭虞大方点头:“我晓得的,大人他……”
江砚白闻言眉心一跳连忙上前,生怕昭虞再说出早上那般惊世骇俗之语。
“柳姑娘可放过河灯了?”
柳娴摇头,刚走到这里就碰到了两人,还未来得及。
江砚白圈着昭虞的腰颔首:“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罢带着昭虞就走。
昭虞回头对柳娴眨了眨眼,而后问江砚白:“我瞧着柳姑娘性子很好,大人不喜欢我与她说话么?”
江砚白舌尖的话顿了顿,掂量再三才开口:“我们的房中事不便说与他人听。”
昭虞倒吸一口气:“大人以为我要与柳姑娘说那事?”
江砚白不置可否按着昭虞的性子,很有可能。
昭虞:“我只提了一句林参将,柳姑娘便脸红了,又怎会与她说那种事。”
“那你方才想说什么?”
她心虚又嘴硬:“自然是夸大人神武!”
江砚白:……
他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昭昭:大人永远不死!
小江:她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