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斜躺在床上:"来,帮我脱衣服,裤衩好久没洗,该换了,我好多天没洗澡了,身上很脏,烧一锅热水,让老婆擦背最舒服,阿嚏——"何南这边在商讨以后的出路,大家认为目前谁都没有什么钱,应该一边做生意一边想办法促使梁再堂手下寻找南婶的尸体。
次日,几个人挑着鱼去春园街出售,仍像过去一样,只是没有了彭昆等人的骚扰。
原来"同乡会"在湾仔码头吃了亏,都惶恐不已,尤其苏小飞更是如坐针毡,时刻提心吊胆,问彭昆:"昆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彭昆心中早有了如意算盘,对苏小飞的今后也做出了安排,此时却故意反问:"你自己想该怎么办?"苏小飞苦着脸:"我就是没有主意才来问你。"
彭昆说:"你总不会连什么念头都没有吧。"
苏小飞眨巴着眼:"我、我想躲起来,离开香港。"
彭昆以关心的口吻说:"万万不可以。
麻烦不惹已经惹了,官府、东莞仔都会找你,找不到他们会拿同乡会开刀,这样就会逼着大伙把你交出去。"
苏小飞哭丧着脸:"我既不能逃,留在这又有危险,我、我……"彭昆干咳:"我本来可以救你,就怕你这家伙忘恩负义,到时不忠心于我。"
苏小飞纳头便拜:"只要昆哥能救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亲,今生今世,哪怕肝脑涂地也要报效昆哥!"彭昆点点头:"这样就好。
要救你惟一的办法是大家齐心协力,促使梁再堂把同乡会办成一个正儿八经的组织,弟兄们今后就专干打打杀杀的事。
只要这个组织成立了,你的事就是大伙的事,区区失手打死一个老太婆又算什么?"苏小飞点头,"这当然好,只怕梁叔舍不得拿出大笔钱养我们。"
彭昆道:"这就需要筹划了,你过来,我授你一计,照我说的去做,梁再堂再小气也会同意。"
彭昆对苏小飞耳语。
两人相视一笑,彭昆拍着苏小飞的肩道:"快把你哥叫来,须得让他扮演一个角色。"
再说梁再堂从码头回来,整日闷闷不乐,时刻担心东莞人来找麻烦。
这天,他把彭昆叫到室内,开门见山说:"阿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等着别人上门收拾?"彭昆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梁叔急什么?古人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东莞人来了,弟兄们一齐上,打他个落花流水。"
梁再堂摇头:"这固然是个办法,只怕他们一伙穷鬼把事情闹大屁股一拍,一走了之。
我呢,有头有脸,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富人跟穷人玩命,吃亏的终究是富人。"
彭昆献媚道:"原来梁叔是害怕他们玩命,这好办,大不了我这帮兄弟从今天起就不离你左右,你只管供吃、供穿,打打杀杀的事包在我们身上。"
梁再堂皱眉:"这当然也是个办法,不过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策略?"彭昆知道梁再堂小气,靠他一个人游说断难成事,于是干咳一声:"策略呢,不是没有,但梁叔必须保密,不要说这点子是我想出来的。"
梁再堂点头:"尽管讲,我不会出卖你。"
彭昆说:"办法很简单,老太婆是阿飞失手打死的,东莞仔寻上门来,就把阿飞交出去,说这事与同乡会毫无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要杀要砍都由他们,绝不报官。"
梁再堂喜道:"真有你的,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这样委屈了阿飞,我心里不安。"
彭昆道:"你没必要这样,他是自讨的,谁叫他一错再错:一错失手打死人;二错不该太张狂,把底细告诉了陈百威;三错低估了陈百威,让他逃了。"
梁再堂点点头:"说得有理。
我也不会亏了他,以后每年他的忌日,我会给他多烧纸钱。"
彭昆得意道:"梁叔,就这样了,我可什么也没说,阿飞以后的事都与我无关。
我走了。"
梁再堂道:"慢,我们怎样把阿飞交给东莞人?"彭昆冷笑:"梁叔想试探我啊?要不连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会不知道'掩人耳目'这一句话?"梁再堂哈哈大笑:"就你鬼精,好罢,我也请你保密,计划我已经想好了,你先去和陈余祥他们讲清楚,再把苏小飞支开,故意让东莞人抓了他!"彭昆击掌:"姜还是老的辣,此计实在是妙,梁叔可真是脱了干系,嘿嘿——"彭昆话音未落,冷不防门"轰"地被人撞开,苏小飞一进来就跪在梁再堂身前:"梁叔行行好,不要把我交出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彭昆趁机想溜,恰在此时,二、三十位参与打架的同乡一齐进来问原委:"这是怎么了?"苏小飞哭道:"梁叔要把我交给东莞仔,看在同乡的情分上,大家帮我说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