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文贵带着何南的口信来回梁再堂的话。
彭昆令手下整装待发,自己随文贵去探听虚实。
梁再堂昨日傍晚送走文贵就等着这一刻,见他来了,起身让座,令佣人沏茶,然后单刀直入问话,"文先生已经把我的意思转告了何南,他是什么态度?"文贵施礼:"梁先生吩咐的事我不敢怠慢,昨天回到筲箕湾居地我就直奔何南家,陈余祥、陈百威正好也在。"
梁再堂问彭昆:"何南在筲箕湾的住所不是给小飞他们砸了么?"彭昆正要回答,文贵忙说:"何南他们还提出要赔偿房屋、家具的损失,后来我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劝通了。
只是尸体的问题他们断然不会让步。"
彭昆窃喜,问道:"一具尸体臭兮兮的,我们把她海葬了就已经帮了大忙,梁先生答应赔偿几千银子,此等好事,哪里去找?"梁再堂说:"文先生,一具尸体能值得几个钱,莫非他们另有用意?"文贵思忖片刻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按道理尸首是不值几个钱,可何南千叮万嘱要我转告梁先生,说钱乃身外物,给与不给都无所谓,死者和他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加之育有女儿,生死离别最后一次见面非常重要,务必请梁先生想办法寻遍维多利亚水域也要找到。"
彭昆道:"梁叔,你可听清楚了?维多利亚海域宽广,一具尸体那么渺小,您老就算能活三百岁也断然难找到,不要再浪费口舌了,人家有意刁难。"
文贵愕然:"阿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阿南连连让步,一片诚意,你还说出这种话来,要不,我也不管了。"
彭昆见时机成熟:"梁叔,尸体肯定已经到了何南手中,现在故意出难题。
还有这位文贵也是他们一伙的,我建议把他轰走!"梁再堂说:"文贵,我本打算成事之后重赏你,没想到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文贵盯着彭昆半晌,说:"你还真有几下子,我倒是小瞧了你。"
转对梁再堂:"梁先生,我俩能不能单独谈谈?"彭昆呼地站起:"来人啦,把这个奸细轰走!"话音甫落,苏小枫、苏小飞冲进来反剪了文贵的双手,驾着往外推。
文贵一路喊叫:"梁先生,你千万不能相信彭昆,他会害你!"彭昆用眼睛示意,苏小枫等人会意用手掌文贵嘴巴,不让他乱说话。
梁再堂见彭昆要走,叫住道:"阿昆,我问你,阿南老婆的尸体是真不见了吗?"彭昆知道梁再堂对他产生了怀疑,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要冷静,他反问:"梁叔,你是相信别人呢,还是相信自己人?"梁再堂不语,望着彭昆。
彭昆道:"关于何南老婆的事,从头至尾我一概不知,都是阿飞跟你说的,梁叔如果要怀疑的话,再去盘问他好了,到目前为止,我可一直和你在一起。"
梁再堂本是多疑之人,想想这两天彭昆一直不离左右,怀疑消了大半,说:"我没有怀疑你,把一具尸体藏起来,对你没有好处。
如果他们另有企图,你说,我们应该怎样对付?"彭昆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坐回了原处。
这是梁府的正厅,梁再堂与彭昆各坐一方,面朝天井,中间是一张四方红木桌子,桌子上供奉天地国师神位。
彭昆瘦削的屁股在太师椅上移动几次,尽可能让自己舒服:"我们轰走了文贵,这家伙回去一定添油加醋挑唆,这更好,说明我们有底气、有防备,在心理上对他们造成了威胁。
我说过,不到一定时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等到陈余祥、陈百威恢复了元气他们才有所行动。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操练队伍,聘请武林高手,有向科武、曾英勇还是不够,那天你都看见了,连码头搬运工都能把他摔在地上。"
梁再堂皱了皱眉头,彭昆从这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了梁再堂的心思,知道他舍不得花钱,稍停片刻又道:"梁叔应该有远见,弟兄们不会白让你养,一旦学成武艺,还可以开设镖局、赌局、妓院,从多种渠道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