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枫,"彭昆下令,"你马上去湾仔码头公共女厕附近。
凡有可疑人员,立即盯上。"
苏小枫到傍晚才回,此时彭昆还在伍家等听消息。
苏小枫带回一个纸包,包里有伍平被蒙着眼躺在一张小床上的照片,还有他的一张亲笔字条:一切均好,无行动自由,望尽快营救,钱乃身外物。
伍平民国十五年农历十一月十五另还有一张字条——关于交割之事,请于十一月十八日备足款项,用伍先生之别克车装载,九点正从'旺发'正大门出发,沿皇后大道一路向东,会有一辆车身披红布的客货两用车出现。
请盯紧这辆车,切记切记。
彭昆看罢沉思不语。
伍太太道:"上面又不写具体交割地点,真叫人难猜。"
"小枫,这个纸包你是怎样得来的?"彭昆问道。"
我们依照军师吩咐,提前赶到那里,有个女人把厕所门锁上,在上面贴了一张字条——此厕维修,暂停使用。"
"为何不盯上那个女人?"苏小枫道:"我肯定会盯上啊。"
彭昆松了口气:"后来怎么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来我一直盯,到了湾仔码头'和义勇'堂口附近,那女人把头上的假发取下——原来是个男的。"
彭昆恍然大悟,问道:"伍太太,你那天说掳你们的是一位恶大汉,他长得什么样?""嗯,高高的,很壮实,比一头牛还大。"
彭昆点头:"我知道了。
陈百威很狡猾,这一次并不是他自己动的手。"
"那是谁下的手?"苏小枫、伍太太齐问。"
那个恶大汉是'和义勇'的堂主钟盛富。
那些人以前都是靠卖苦力糊口的,自从立了堂口,就靠收取船只、航运公司的保护费过日子,慢慢养成了吃喝嫖赌的恶习,再也不想靠劳动生存了。
由于各航运公司都有来头,加之省港大罢工结束了,军警对码头管理很严,日子早就难以为济。
陈百威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指一条生财之路,他没有什么不敢干的。"
"这样最好,"苏小枫道,"'和义勇'没什么本事,对付他们很容易。"
"好个屁。"
彭昆叹道,"这次又给陈百威捡了大便宜。"
苏小枫问道:"什么大便宜?""钟盛富虽然粗鲁,但很仗义,就算抓住了他,也不会供出陈百威。"
"这……不是抓不到真凶了?"苏小枫问道。
彭昆点头:"我说过陈百威是只狡猾的狐狸,没想到又让他耍了。"
"我们该怎么办?"彭昆道:"抓不到陈百威,那就不让'和义勇'得逞。
小枫,你去报案,把详细案情报告约翰警长。"
"万万使不得,"伍太太坚决反对道,"我们老爷还在他们手中,万一撕票怎么办?彭绅士,我宁愿出这十万大洋。"
彭昆无奈,只好收回成命,要苏小枫回来,另做打算。
彭昆计划派出大批人马,于17日一早守候在皇后大道西,专等那辆披了红布的客货两用车出现……然后再一网打尽,抓几个活口,严刑逼供下肯定会有招供的,虽没有把握要他们招出是陈百威的主谋,最起码也会承认是受钟盛富的指使……单说农历十一月十七这一天,夜晚下了雨,皇后大道的路面到九点正才被太阳烤干。
伍太太和司机一早驾着别克车等在旺发赌馆正门口。
九点正,开始向东边方向行驶,一路寻找那辆披了红布的客货两用车。
彭昆带着三十多名精干手下,分乘二辆客货两用车一直尾随在后。
伍太太的别克车经过皇后大道中驶入皇后大道东,这时才有一辆客货两用车超过了她。
但车身并无红布。
正纳闷,突然发现车厢上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位恶大汉。
"快,跟上他!"伍太太喊道,前面的客货车一下子抖出一块红布。
客货车一直开出皇后大道东,到了马场附近突然向南转入薄利巨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