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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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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拔牙,云盏这几天推了一切外出,基本是三点一线。就连林柚一也极少出去,倒不是不想出去,拖延症重度患者到现在也还没写好论文,林柚一躺在座椅上,整个人安详且厌世。

好在云盏前段时间买的快递到了,两个女生一口气把东西从一楼搬到四楼,林柚一从小就缺乏锻炼,等到宿舍的时候,已经累到直不起来腰。再转身看看云盏,明明身形比自己娇小,却像没事人一样,可能就那张脸具有欺骗性。

林柚一突然就想到刚刚进校的时候,南大很多学长会帮新生搬东西,尤其是像云盏这种长相甜美,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更容易引起他人的关注。当时生院一个学长是出了名的花心,没有进校她就在新生群被人科普过了。

等到入校第二天,听说该学长被一个新来的小学妹给羞辱到了。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发现当事人就在自己面前。

原因无他,学长坚持要替云盏搬行李,谁知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竟然一口气没能提动她的两个箱子,于是他“体虚”的言论很快就传开了。

事后云盏轻轻松松在林柚一面前打开箱子,她才知道,云盏的行李箱和一般小姑娘不一样。

那里面可不是什么衣服零食,而是一些电子产品,有录音设备,还有相机键盘之类的,装的严严实实。

“盏盏,你怎么突然买这么多土。”林柚一喝了一口水,体力还没恢复过来。

“我想种点多肉,我和爷爷在家里就种了好多,可是芜城太远了,带过来很不方便。”云盏有些惋惜的说道。

在林柚一眼中,云盏是那种精力十分充沛且做事十分专注的人,两个人在宿舍捣鼓一个下午,阳台上已经焕然一新了,红红绿绿的颜色驱散了人一整天的疲惫。

拔牙选在周五早上,云盏视死如归地躺在诊疗椅上,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周医生,我好了。”

她生平第一次动刀,在来之前就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树,听到各种仪器端来时碰撞的声音,突然有些胆怯了。

周时樾看着云盏将脸鼓成包子,不想在这个时候增加她的紧张,待一切准备就绪,他轻轻将云盏的手从胸前放了下去,云盏就像一根浮木,没有支撑,反手伸过去竟然不小心抓住了周时樾的手,一冷一热的冲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紧张,不会疼的。”周时樾安慰她,坐着等待了一会儿,果然看见小姑娘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似乎很怕疼,经过几次打交道,周时樾的动作很轻柔,上麻药的时候,果然看到云盏的拳头捏紧,他刻意等她适应才继续手术。

云盏不敢睁开眼睛,在麻药生效之后,除了刀具碰撞的声音,还有周时樾近乎哄小孩的声音。

“对。”

“就是这样。”

“不要动。”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在近一小时的手术中,云盏几乎要睡着了,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朦朦胧胧的灯光中,是一张英俊且分外柔和的脸庞。

云盏想要开口叫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

“你现在还不能说话。”那双眼睛清澈而幽邃。

云盏试图撑起身子,四肢如同悬浮在棉花上,竟无法出力,差一点就要跌下,一把手扶住她的腰,将人拉了起来:“自己还可以吗?”

拔牙的时候并不是很疼,此刻的云盏已经有些晕头转向,周时樾近在咫尺,那种雪松的味道清新好闻,云盏正要点头,周时樾已经先她一步,把人扶着送到了休息区。

“先在这里待一下,等半个小时以后没有问题了,再去打消炎针,知道了吗?”周时樾半弯着腰,将一旁的枕头放在云盏的背后。

云盏点点头,乖的不成样子,来之前的头发已经乱糟糟的,蝴蝶结半送不紧挂在那里,周时樾走的时候,看见云盏茫然地将它摘下,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

口腔科在九点以后人就很多了,诊室忙了一个中午,周时樾将口罩摘下,揉了揉眉心。

江禹司过来换班,正拿着病历本:“周大医生也有累的时候啊,真是稀奇。”

周时樾没有看他,似是想到什么,起身离开,只听到江禹司在后面追过来的声音:“要回家了?”不过江禹司看见周时樾去的地方分明不是医院门口。

输液室有很多人,云盏艰难地看着消炎药一滴一滴数着,她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麻药的时效性并不高,伤口的疼痛让人无所遁形,坐立难安,脸部的疼痛扩大到整个身体里,这种痛苦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几乎快要将人的意志力摧毁,把人的所有思想吞噬进去,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她已经忍了很久,可是痛苦只是在不停加码,根本没有缓解,止痛药也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她突然很想爷爷,想爷爷给她买的糖炒板栗,也想和爷爷一起去爬山、拍照,爷爷的技术不是很好,但每年都会给她拍很多照片洗出来,挂在房间走廊里。

云盏现在根本就不能看手机的照片,因为她会忍不住哭,喉头的哽咽是骗不了人的,好在桌边有一杯水,云盏把输液的一只手固定住,强撑着身体去够水杯,还差了好大一截距离,要知道她就不躺着了。

来来回回轻轻移动了好几回,终于在要够到杯子的时候,一只手比她更快,周时樾穿着白大褂站在那里,将水杯稳稳放在云盏的手上,又将病床的被子折了折。

云盏忍了很久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好在之前带了口罩,才不让自己的狼狈这样明显。

她用手机打字:“谢谢您,周医生。”然后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眼泪,那双闪着莹莹泪光的眼睛显得十分弱小可怜。

“没事,最近好好休息,不要吃太烫和辛辣的东西。”周时樾的声音带将云盏的难过安慰了几分,她感激的看着他,又有些难过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周医生,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口说话啊?”云盏把手机递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24小时以后应该可以。”周时樾看了看周围,发现一般这样的手术,父母应该都会陪在旁边,此刻回想之前,云盏一直都是一个人,想到她正在上大学,兴许父母都不在芜城。

“那好吧,周医生您不用管我,您先去忙吧。”云盏知道医生很忙,周时樾已经帮了她很多,不能再耽误他的时间了。

周时樾看了手机一眼,又看了看云盏有些憔悴的眼神,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这个消炎针足足打了五天!云盏从前自诩身体强壮,之前咨询过网络,常人拔智齿只需要打两天消炎针,但诊室输液的医生看了云盏的情况,又再多加了三天。

口腔科和给云盏输液的是分开的两个诊室,云盏这四天没有去过口腔科,也没有见过周时樾。

只是输液室的值班姐姐都认识云盏了,小姑娘客客气气的,时常带着甜美的笑,看见谁都会亲切地打打招呼,仿佛不像是来医院,反而像逛街,在医院里看过太过生死的医务工作者们,谁都会因为这小姑娘心情好上几分。

给云盏扎针的还是第一天那位大姐,她示意云盏躺下,等把云盏左手拿起来的时候,心疼了几分:“噢,这手都没地儿扎了。”

“嗯?大姐,左手现在扎不进去了吗,那试试右手。”说罢云盏抬起右手,只见大姐还是摇了摇头。大姐的闺女也是云盏一样的年纪,眼前的女孩子几天来都是一个人到医院输液,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心中更是难受,最后只能在云盏大拇指的侧边输液。

“小姑娘,你父母呢?怎么不来陪陪你?”大姐好心问道。

云盏顿了顿:“他们工作比较忙。”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只是心头的肿胀却快要将自己压垮。

“你就好好躺着,一会记得按呼叫,我再给你换药。”大姐叹了叹气,不过看到女孩子一点都不沮丧,反而笑靥如花,也赶紧挤出了一个笑容。

输液室人今天很少,在云盏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惊醒:“姐姐,你怎么在这儿?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是许久未见的婉婉,她被一个护士牵着,在看见云盏的那一刻就像一只小鸟挣脱了笼子。

“是啊,你怎么在这里呢?”云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毛绒的小脑袋。

婉婉惊喜极了:“护士姐姐告诉我,妈妈让我在医院乖乖打针,等好了就来接我。”

“那很棒啊。”云盏说话的时候看见一旁护士尴尬躲闪的眼神。

婉婉还在滔滔不绝:“是啊,陆奶奶和护士姐姐还给我带来了很多小玩具呢。”

“那等婉婉好了,姐姐带你出去拍照。”

“好啊,好啊,我有好多漂亮的裙子,都是爸爸妈妈给我买的呢,到时候穿给姐姐看。”才六七岁的小女孩就像一个洋娃娃,很是天真可爱,但很快婉婉到了吃药的时间,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输液室只剩云盏一个人,今天下了课已经很晚了,此刻顺着窗户看去,整个芜城的天空已经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在秋日的夜晚,独行的人有些落寞。

“要换药了,怎么都不看一眼。”有些责备的声音响起,周时樾一边放下东西,一边熟练地将输液停止,然后叫人过来换药。

云盏的脸红了红,刚刚一不留神就忘记了,还好周时樾看见了,不然手该肿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吗?”

云盏急忙改口:“以后都不会了。”

周时樾有些欣慰:“这个给你,还没吃饭吧,我要下班了,应该用不上。”

“哦,不不不,这太不好意思了。”云盏看清楚是一个饭盒,鹅黄色的,心中忍不住深思,这应该是周医生妈妈或者女朋友送过来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有些堵塞。

“你不收着,那就只能浪费了。”

向来珍惜粮食,尊重农民伯伯劳动成果的云盏赶紧答应:“那我洗好之后再还您。”

周时樾站在窗前,看着云盏拿着手机一阵捣鼓,直到手机递到自己面前:“周医生,能不能加您一个微信。”

看着男人凝视自己,云盏就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不能加也没事,那到时候我到医院再还您饭盒。”

云盏在低下头的时候,手中的重量突然轻了下来。

“叮”的一声,周时樾将手机递给她:“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依然是有存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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