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被骗了呢。
新见雪回到大正时代，愤怒的情绪压抑不住：“喵之助！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这可不怪我，都是一色大人的主意啦，”喵之助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的。”
新见雪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真的？！”
“当然是真的，”喵之助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一色大人一向比较乱来。”
一期一振摸了摸下巴：“一色扬羽虽然是个天才，也是个神经病。而且，他特别讨厌刀剑付丧神。在他心目中，信仰成神的神明都是寄生在人类身上的寄生虫。”
“......原来如此。”
新见雪感觉更憋屈了，一腔愤懑不知如何发泄。
“你这次虽然被骗了，但也立了大功，”喵之助开始回顾整个过程，“刀剑付丧神对人类果然容易放下戒心，”他说的是鹤丸国永他们，“就算知道你有问题，也绝对不会放着不管。”
新见雪回想起政府军刀剑们流露出来的善意，感到相当难堪。
“月见里可是佐官级别的审神者，虽然灵能力方面的天赋不算出类拔萃，但脑子相当好用，当然，指的并不是阴谋诡计这方面。能解决掉他，帮了大忙呢......”
“够了，”加州清光打断了喵之助的话，“阿雪不是会为这种事情沾沾自喜的人。”
新见雪知道，他们在选择一群人的同时，必然会舍弃掉另一群人。
也许她会为了想要保护的对象，不择手段地打击其他人，但绝对不会认为后者值得夸耀。
“那个人死掉了，”新见雪咬牙，“不管他有多厉害，他死掉了！”还是因为她而死，“被偷袭死掉了！”
“是吗？难道正面对决，你就能安心看他去死？”喵之助冷笑，“别矫情了，阿雪。你打算为了他责备我们吗？这种做法，叫做伪善！这种事情以后绝不会少，即使是你，总有一天也要习惯杀戮——”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将黑猫切成两半。
“你！”
黑猫大吃一惊。
但他是式神，不是真的动物，对方的攻击也没有灌注灵力。他只在原地蹦跶几下，断开的身体又重新连接起来。
动手的是大和守安定。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大和守安定的表情阴沉，看起来像大魔王一样，“不要以为我们会任由你摆布。”
喵之助下意识抬起一只前爪：“啊哈哈，怎么会？”
“我们的确不够成熟，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助，也的确得到了帮助，”大和守安定这话说得很认真，“但你们太过分的话，我会带阿雪离开。”
喵之助眯起眼睛：“既然知道自己得到了帮助，就不要把背叛的事情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背叛？只是跳槽而已，”大和守安定针锋相对，“时间溯行军也是有派系之分的吧？”
“天真，果然太天真，”喵之助冷笑起来，“你以为派系是那么好掺和的吗？你们现在连自己的价值都不知道......哇啊！”
话音未落，加州清光提起黑猫的后领，把他扔向新见雪。
新见雪下意识接住了黑猫：“清光？”
“你才是，”加州清光一拳揍向大和守安定，“适可而止一点！”
大和守安定捂着左脸，嘴角迅速泛青。
“你要么现在放弃改变冲田君的命运，给我滚去高天原，”加州清光冷冷道，“要么接受现实，你和阿雪都很弱小，总会被他人利用的现实。”
“在变得足够强之前，你该庆幸，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
话音落下，新见雪和大和守安定都陷入了低气压之中：
还是老调重弹。
绝对、绝对不要自视过高了。
喵之助看了看新见雪，又看了看大和守安定，叹了一口气。
“好啦，是我不对，”黑猫抱住新见雪的脖子，舔了舔她的脸，“我承认，有故意在打击你们的自信心，也有故意让你们见识到时间溯行军残酷的一面。”
......居然真的是故意的？！
“一开始就跌落谷底，爬上来的路会很长，”喵之助的话语颇有深意，“爬上来的路越长，人就会变得越坚强。”
喵之助走的是将坏印象转化为好印象的路线——一开始就已经足够糟糕了，以后稍微给点好脸，都会让人产生受宠若惊的感觉，完全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套路。
“说这种话，”新见雪把脸埋进黑猫的皮毛，“不怕造成反弹吗？”
“不怕啦，我又不打算把你们驯化成毫无自信的傀儡，”喵之助用尾巴拍打新见雪的手臂，“你们都是好孩子。”
大和守安定鼓起腮帮子，又牵动了伤口，“嘶”了一声。
接下来，新见雪他们先回到了夏目漱石家里修养，把夏目镜子吓了一大跳：所有人都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相当凄惨。
夏目镜子看着新见雪血染的衣襟，终于意识到事情和她最初猜想的存在偏差：“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新见雪除了道歉，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对不起。”
“跟我道歉做什么，”夏目镜子皱起眉头，“这就是你所谓的必须要做的事造成的？”
新见雪还未开口，夏目漱石就大大咧咧地用手戳了一下她肿成馒头的脚踝：“别管他们。这种小伤，第二天就好了，对吧？”
夏目镜子打了一下夏目漱石的手：“你手怎么这么贱啊！”
“是的，”新见雪却点了点头，“明天就会好了。”
只等她灵力恢复，不管是刀剑付丧神还是她自己，状态都会重置。
夏目镜子欲言又止，只道：“不能仗着可以恢复就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知道，”新见雪点了点头，“以后一定注意。”
——注意不被镜子夫人发现。
她可不敢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下一次。
或者说。
这种事情，绝对会再次发生。
太阳照常升起，女校照常开课。
校舍就像羊圈，圈内蓄着一群懵懵懂懂的小羊羔。
其中有一只，颜色和大家都不一样。
是黑色的。
“怎么了，阿雪？”森茉莉伸手在新见雪眼前晃了晃，“你又走神。”
“啊，”新见雪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
自战国时代归来后，迷茫感打乱了她对时间的感觉。
“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吗？”
“嗯......算是吧。”
“需要帮忙吗？”
“啊，不是什么大事，谢谢。”
事实上，新见雪不确定自己到底需不需要帮助。她只是在和对家付丧神相处愉快之后，终于意识到，时间溯行军和政府军之间的战斗是极为残酷的。
以前的她就不知道这一点吗？
当然不是，所有理论都清楚明白。只不过，“知道”和“懂得”并不能划上等号。
“这样啊，”森茉莉想了想，“呐呐，你有没有听过半夏生馆？”
“那是什么？”
“一家照相馆，”森茉莉一副神秘兮兮地样子，“据说那家店的老板超帅的！”
新见雪：“......啊？”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森茉莉怂恿道，“去转换一下心情啦！”
“可是，马上就要考试了，”新见雪有些底气不足，“我想抓紧时间复习。”
“呵呵，”森茉莉把头转到一边，“成绩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临时复习一下，就得到显著提高呢？”
邻座用书敲了一下森茉莉的脑袋：“这是在说你自己吧？”
“英文最讨厌了！”森茉莉双手画叉，“我只要学好法文就好啦！”
整整一天，森茉莉都在碎碎念这件事情。说到底，想去的人是她自己，她只是不敢一个人去而已。最后大家还是答应了下来，反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大和守安定冲着她挥起手来。加州清光亦显露身形，斜靠在墙边。
“啊啦，阿雪的哥哥们，”同学们笑起来，“又来接你了呢。”
“真令人羡慕，阿雪的哥哥们。”
“每天都觉得他们比昨天更帅了呢。”
“我也想要有这样的哥哥。”
“百合子的话，是想要这样的丈夫吧？”
“才、才不是！”
“哎呀，你脸好红吔！”
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都有一副好样貌，借此，成了大帮青春期少女们的梦中情人。可以说，新见雪的好人缘有很大一部分得归功于他们。
“照片说不定会流传到后世，”加州清光捏住新见雪的脸，“你不怕被政府发现吗？”
新见雪一把打开他的手：“长得很像的人又不是不存在。”
“不过，半夏生馆？”大和守安定沉吟片刻，“居然还在？”
新见雪惊讶了：“安定知道那里？”
“嗯，知道，”大和守安定点了点头，“半夏生馆的佐藤老板，就是那个‘半化妆’。”
于是新见雪就想起来了，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被请来给新撰组的队士们拍照。
“啊，我想起来了，”她一拳锤向掌心，“那个老板帮我化过妆。而且......”
只要拍照对象化了妆，照片就会被留在半夏生馆。
“说不定，”新见雪的眼睛亮了，“那里会有总司的照片！”
她记得，当初总司的脸色不太好，也化了妆的。
加州清光眨了眨眼：“冲田君的......照片？”
这下，就一定得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