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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在玻璃门上面摔得粉碎，发出一声巨响。
郑岩喊了一声，砸。
蒋大力的歌厅一直后面有宋建国罩着，不太有人敢来闹事，也就没有看场子的人。今天的几位兄弟，估计是临时找来客串，战力不强，也不愿真心出力，只是僵在这里，不摆一摆造型实在说不过去。
郑岩的人全都拿了铁棍砍刀。蒋大力歌厅的人手里只有几根甩棍，双方实力悬殊。如果动起手来，场面势必难以收拾。
我心里着急，示意耗子和大军等人不要动手。
骑虎难下的时候，大虎和佟健从楼梯跑上来。佟健问郑岩，说怎么回事？
郑岩一愣，说五哥你也来了。没什么事，我想找蒋胖子说点事情，他不肯过来见我。
佟健说，他给我打过电话了——你们之间有误会。你先把人带走，我慢慢跟你说。
郑岩不好驳佟健的面子，点了点头。我松一口气，急忙让大伟、二飞把人带走。
佟健说，走吧。到我店里去，我们喝点酒，聊聊。
苏楠见只是虚惊一场，笑嘻嘻的过来问，你要去哪？
我说，去夜总会。你要去吗？
苏楠兴奋说，好啊。还没去过那种地方。
我无语，说别闹了，你先走吧，你想去，改天我再带你去。今天不会有热闹给你看了。
苏楠说，我就想去见识一下不行吗？你们聊你们的，我不说话不就行了。
我小声说，他们都是黑社会，杀人不眨眼。你不怕啊？
苏楠不情愿的说，呸，你就会满嘴胡说。不想让我跟着你去就算了，不过你说好了的，改天一定要带我去。
我说你放心好了，别的地方不敢说，这种地方可以随时带你去。
打发走了苏楠，我和佟健、大虎、郑岩一同下楼，坐上车子来到佟健的夜总会。
佟健让领班为我们开了一个包房，大家围坐在一起。郑岩靠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耗子大军等人被安排在另一个包房里面。
佟健说，郑岩你怎么又和蒋胖子闹起来了。
郑岩说，这次不是我找他的麻烦。是他先打了我的人。
佟健说，那也不值得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你把这事情交给我，刚才他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帮你把事情处理好。还有，赫源，你上次的事情，我也找人帮忙查了，我会帮你处理。
郑岩说，五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如果我的兄弟出了事，全都要由你来处理，那成什么话。你别操心了，这些事情我会挨个处理。蒋胖子一定要来见我。我必须和他面谈。至于赫源的事情，我也查到了——不就是老板手下的人吗？老板有那么牛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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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为什么凌晨的更新被删了……
佟健笑笑，说这两拨人，都很麻烦的。蒋胖子也不用说了，老板是肯定不能惹的。我已经找人和他们接触过了，他们会拿出医药费来，数字你说了算。
郑岩说，行了五哥。我明白。赫源的事情慢慢再谈——我给蒋胖子打电话他不肯接。你帮我约他出来谈谈。
佟健摇了摇头说，好吧。不过，你可不要太冲动。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肯定再深谈。大家开始喝着啤酒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郑岩问佟健，二哥现在怎么样？除了接风那一次，再也没机会见到他。
佟健笑笑说，二斌这家伙，不愁吃不愁喝，就愁鸡巴没地搁——他还能干什么。每天无非是到处吃喝玩乐，想着怎么花钱。
郑岩感慨说，他命好啊。不用为钱发愁，出了狱先拿到一大笔遗产，买了新车。奥迪吧？
大虎插嘴说，是啊。不止买车，听说他又开始搞起养殖业了？
佟健说，你还不知道他吗。一辈子就是喜欢玩。每天晚上就跑到夜总会找姑娘玩，白天就对着宠物们玩。这阵子，光是买藏獒、鸽子，恐怕已经花掉上百万了。
我咋舌：我操什么狗，鸽子，这么贵？
佟健说，他就是胡闹罢了，他哪有什么心思伺候这些东西？还不是花钱请人帮忙。
说完了二斌，大家又聊起史跃、韩强等人的近况。
我悄声问大虎：虎哥，谁是老板？
大虎说，有空我慢慢跟你讲，一两句说不清。总之，你相信佟健的话，老板碰不得。
我点点头。
大家在佟健的店里聊了一会儿，郑岩起身告辞。佟健也不挽留，拍拍郑岩说，史跃让我问你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有，改天我们谈谈。
郑岩摆摆手说，再说吧。过一阵子。
佟健点头。说，你考虑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从佟健的店里出来后，我忽然心里烦躁起来。
或许人都是这样子——动荡的时候渴望安逸，安逸久了又觉得乏味。可一旦重归动荡，又会被太多事情困扰。同时，我也十分理解郑岩。带着一个鱼龙混杂的队伍，各种事情需要处理。可即便是郑岩，也很难做到百无禁忌快意恩仇。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处理方法，其实是很考究的。
就我所知，郑岩人很聪明，但耐心差。他未必愿意对每件事都深思熟虑。
而我，则纯粹是懒，而且对于傻逼又不够宽容。比如这次耗子的事情，如果我是郑岩，一定不会为他出头——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做大哥。有时候并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不能。那就索性不去尝试。
郑岩在蒋大力的场子里面闹了一下，搞得双方都有所收敛。耗子等人不再去蒋大力的歌厅胡混，蒋大力也碍于江湖前辈的身段，不肯轻易出头与郑岩谈判，双方不断通过佟健传声，希望找到一个中和的解决办法。
郑岩的想法很单纯，无非是希望蒋大力能给出一个说法，找回面子。而蒋大力是生意人，只希望能继续靠着歌厅赚钱。真的开罪了郑岩，明里暗里的搞起来，对他并不利。
于是经过一番斡旋，双方终于坐在一起吃饭，希望翻过这一页。
郑岩没有带狠多人，甚至都没有通知我，只带了耗子和大军过去。蒋大力身边也只有一个小兄弟，双方找一家火锅店，涮得一团和气。
据说，那天的饭局本来十分成功。
蒋胖子首先做出姿态，表示一切都是误会，小弟之间的摩擦在所难免，以后大家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郑岩原则上也接受这一结果，并不希望因为小事投入太多时间精力，但他依旧认为，蒋胖子欠着赌场里面两万块赌资，兄弟们过去他的歌厅消费是天经地义的。虽然耗子的行为稍显无耻，但毕竟是蒋大力欠钱在先。
所以郑岩的条件就是，今后不会再有兄弟过去免费娱乐，可上次自己召集了几十个兄弟占场，要蒋老板请这些兄弟们吃个饭——五千块。
蒋胖子虽然肉痛，但考虑了因果利害之后，也还是答应了。
对于郑岩来讲，这五千块钱根本不是重点。他只是想给下面的兄弟有一个交代——蒋胖子最终还是低头了。
而对于蒋大力来说，毕竟可以结束这一段风波，代价又没有大到无法接受，没必要再为此事纠结。
本来这是一个互利的局面，一个还算皆大欢喜的结果。因此双方心情轻松，场面和谐，忍不住推心置腹喝起酒来。
蒋胖子估计是酒量平平，逞强喝下大半斤白酒后，逐渐失去原本该有的判断力。
蒋胖子拍拍郑岩，说，你老弟也算牛逼了。老哥我混了这么多年，你问问哪一次我肯主动示弱的？不是老哥对你吹，我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
郑岩笑笑，不说话。
蒋胖子继续说，钱，我现在就拿给你。但我这可不是花钱买平安。我是买你郑岩一个兄弟！你说你才多大？我为什么要怕你？当年李志勇在的时候，也要喊我一声蒋哥的。我是喜欢兄弟你。跟你交朋友。
郑岩冷冷的说，老哥我们不说这个，喝酒。
蒋胖子已经完全不能察觉到郑岩态度的变化。依旧自顾自的说，老弟。当年我们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都是直来直去，全靠拳头刀子。钱？谁好意思提起来。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也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哪有这样容易的。
郑岩放下杯子，撇一眼，说老哥你如果现在愿意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蒋胖子真的醉了。说，哪里话！我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再说五千块而已。谁让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郑岩说，老逼，钱不要了，你留着看病吧。
说罢提起桌子上一只啤酒瓶，朝蒋胖子头上砸去。
大概是没想到郑岩翻脸如此突然，其他几个人呆了一下。
蒋胖子带来的兄弟腾的一下站起来，耗子和大军冲过去每人踹一脚，按在墙上说你别动。
蒋胖子用一只手捂住额头，从桌子上拿起餐巾纸擦一擦血，说郑岩，真有你的。你牛逼就给我一刀，不然这事情就一定会搞大。这次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郑岩揪起蒋胖子的衣领，说好，那就听你的。说罢从裤兜拿出弹簧刀，插进蒋大力肚子。
蒋胖子捂住两处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来。
蒋胖子说，兄弟，老哥喝了酒多说几句，你就真舍得动刀。你真的牛逼。
郑岩一语不发，带着耗子大军离开。蒋大力的兄弟打电话喊来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
事后得知蒋胖子身上两百多斤的肉果然不是白长的，郑岩这一刀没有伤到他任何脏器，估计都没能刺穿脂肪层。
只是这一刀惹来的后患无穷。
而差不多就在郑岩捅伤蒋胖子的同时，我和小黑、大伟三个人，在沸点酒吧里面也正在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