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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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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冬这遭可谓扬眉吐气,昂首阔步行走之间,口吐轻谩之言。特意蹲守了大半个时辰的御花园,那还能轻易让乡安郡阁那位安生呢。

不多时,堵了阿酸不说,连着满篮子的深粉色也弄得四散了一地,被风一吹洋洋洒洒的朝后退跑了去。

阿酸性子柔顺,受了委屈也便只会憋着了泪,忍着气指责,“你们这是做什么呀,这里这么多的花草,你们又何苦与我为难。”

怎知尔冬一声狂笑,不耐道:“这御花园又不是你们郡阁独有的地方。怎的我们就不可在此过路。”

言罢,憋足了劲儿,直直上前一撞。

“瞧你这样子,你们家主子当真养的出这般废物的奴婢!想来她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

阿酸这会子跌在地上,跌破了双手,正受不住疼的吸气,一听这话也是气急了。

“同为婢子,你这胡乱毁谤主子,便不害怕宫规刑罚吗!”

尔冬正愁无处彰显自家身份,接着阿酸这话茬子便道:“咱们的身份可是大大的不一样!青璃郡阁的主子可是我家长姐,公仪老将军唯一的外孙女儿,陛下自然是要保证长姐平平安安荣华富贵一辈子的。”

“而你家那位算得了什么呢,左右不过是一颗棋子,终有一天变为弃子。”

......

这番话而后正是一字不差的传进了孟宛筠耳朵里。

这下便好了,风水轮流转上了一圈。孟宛筠次日亲自带了阁外亲卫,朝乡安郡阁那头去了。

也顾不得尔璇这位主子还在里间梳妆,令下人扯了尔冬一大把头发,拖着便走了。

尔冬这一被抓,吃得苦头说也说不尽,道也道不明。那些个刑罚算不上狠辣,却也不是轻易可扛的。

乡安郡阁派人前去要了两回人,皆是被拒绝了。尔璇那头也知晓这个家妹的性子,问出了尔冬那时候所言的种种,自是知道这是怎样一回事了。

她们理亏,在那头也占不到好处。

最后还是尔璇自个儿为了这妹妹,低了脸面去乡安郡阁求了一回。

......

只是这孟宛筠咬紧了尔冬这是死死不肯罢休松口。一出口就是毁谤主上,藐视宫规的大罪。

尔璇去了也是默默然喝了杯茶水,便被下了逐客令。任她脾气再好,也难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求人。

尔璇出了乡安郡阁的大门,心里又是生了一计策。

既明的不行,便只有暗着来了。

当夜,费了不少钱财,打通了门路,尔冬这才算偷着跑了出来,由两人搀扶着暗暗回了自家阁中。

想着妖帝次日便回转了,此事可在妖帝面前求上一求。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必被淳王府那头抓到把柄,影响了妖帝那会子派人同自己定下约定。

*

待妖帝大踏着步子进了偏殿,落了座儿。加之闻倧往主座边上一站,周遭空气陡然降了几个大点儿。

扶修这还是第一回瞧见这位乡安郡阁的贵女。他于这后宫之事本就不大上心,她入宫这第一日派了闻倧同这位讲了一些宫里头的规矩,后予了两位有资历的嬷嬷守着那处郡阁,而后便再未有想起这位来了。

如今这一瞧,倒是让他忆起一些旁的事儿来。

正色瞧了她一眼,扶修轻飘飘便问上了一句,“朕可是在何处见过你?”

这人长得有些面善,像是早前便在宫中见过一般。只是,她该是公仪涪的外孙女,在宫外过得也该不错才是,因着公仪涪的关系也可免去入宫当差。想想也应该是自己认错了才对。

尔璇一抬眸子,视线便同扶修的撞在一处。

她是大大的未曾预料,陛下竟还识得自己这张脸。

走至前头些,跪伏下身子,声音都显沙哑,“妾身,妾身确是往日在宫中为陛下伺候过茶水。”

......

这娇声娇气的“妾身”二字倒是提醒到了他。

乐谙赶他出来那会儿,便有提醒过,莫要再同旁的女子多作纠缠。

他一向是个由她的,听话的。

便再不去好奇了,直接个开门见山的问了:“你叫什么名字,来千机殿寻朕有何事,一并说了罢。”

尔璇姐妹正是心头振奋之时,一并又跪着向前头挪了一挪。只需陛下记得她,记得她,就是在心中有一份位置的。原来陛下不是将她甩在一边儿不理不睬,陛下还是将她记在心头的。许是政务繁忙之下,才没去她们青璃郡阁看望于她。

有前头那些个情分在,求这事也能好办一些。

尔璇面上全是喜气,映了一脸,显得精气神格外的好。

“陛下,妾身便是那时曾在千机殿伺候过陛下茶水的婢子尔璇。”

“妾身今日贸然前来,是为了,是为了家妹。”

......

扶修正欲细问情况,婢子端了托盘上来奉茶,几杯热茶一放下,再退了出去。

扶修手指执了茶盏,薄唇轻吹了几口子气儿,茶盏送至嘴边轻抿了一口。而后一张俊脸全然变了颜色。

这又酸又涩的滋味,是个什么东西。

紧着眉头拧成了“川”字,登时瞪大了眼儿,望向婢女退下那处。

那婢女跑得可不是一般的快,定是知晓内情的。事情一了,可不得早早跑掉么。

扶修这心间翻了无数白眼,硬硬将那股子酸涩咽下忍下了。

这丫头胆子是日渐变得大了,都敢如此来捉弄于他了。这陈年的酸枣茶沏出来给他喝,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他这面上是带了笑意的。

却是忽得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此事明日再说罢。朕还有事,先行跪安罢。”

嘴上言说着使人跪安,自己走得却比跪伏的二人快了不知多少。

暗紫圆头靴子其下生了风,没多时宽袖自她们眼前一过,再瞧时他已跨过那朱红色漆身的门槛儿,一抚宽袖走了。

尔璇几番张了口,也难言一字一句。呆愣了许久,等来了闻倧冷冷淡淡的一句,“贵人回罢,莫要再待在此处了。”

尔璇眼里早全是泪意,抬眼看了闻倧,“大人可否告知,陛下他,他为何这般就走了......可是妾身有做的不对之处......请大人赐教。”

她虽长得无有乡安郡阁的孟氏那样讨男人喜欢,可一张小脸也是姿容秀丽干干净净的。陛下见了她,虽可能不会一见倾心,可怎么说也不该有着厌弃之意才对。

她是实在不解,做何便到了这步田地。往后在这宫中她又该以何立足呢,宗室那头早晚还会有比她更为合适之人,取代她的位置。

到时不是那孟氏遭殃,而是她公仪涪的外孙女颜面尽失,遭人待如弃子了。

美人之泪,将泣未泣,溢满了眼。闻倧难得动了恻隐之心,见她可怜,不多见的多言了句,“贵人可是在这宫中,除去乡安郡阁的那位之外,还有一位小殿下么?”

尔璇如梦方醒,反问道:“您的意思是......”

闻倧站着,定定瞧了她一会子,依旧淡淡道:“贵人的疑惑奴才已替您解了。至于往后,您的所言所行皆逃不过陛下之眼,这妖王宫既来之则安之罢。”

“莫要多做出格之事。否则奴才这微末的同情之心,便显得可怜了。”离了视线,也算再无其他了。

“......”

*

那身虎纹袍服着其身上,疾走阔步间翩然跃起飘了一路。

他这有些心急,亦有些心动。

这小丫头未免也太过磨人了些。明明前头满脸无意的冲他摆摆手,直道让他快去快走。这会子一杯酸枣茶,直直将他一颗心都牵走了。

哪里还可在偏殿继续待下去,怎想着同她待在一处了。巴巴的甩了人跑将出来,再顾不得别的了。

这招欲擒故纵用得真好。

不愧是他的女人!

......

掀了珠帘进了暖阁。

她便就软软绵绵一只,侧了身子躺在榻间,半盖了毯子在身。那毯子也只盖了腹部那处地方。一瞧便知是随随意意盖了一回。

小白手伸着,另一只手百无聊赖抠着自个儿的指甲盖子。

见他进来,隐隐的就开始笑了。

扶修走的近些后,她这便伸出了玉臂,戳了戳他胸口那处硬硬的金丝纹,“陛下回了?好生无趣是不是?”

“好巧,我这也好生无趣呢。陛下可要饮茶?”

扶修登时便笑了。

气笑了。

饮茶?

那杯陈年的酸枣茶么。

“朕今日可不打算再喝酸的了。谙谙可愿意给朕一杯甜的茶解解渴?”

乐谙还只作不知,疑道:“嗯?陛下一贯不喜甜味儿,如今也不喜酸味儿了么。不过,我这也没有那些个甜甜的茶。”

她还小的那时候,扶修便教了她不可扯谎。如今见她在自个儿跟前,明目张胆的扯东扯西,尽睁眼说些浅显假话。

他倒还觉着十分的有趣,十足的可爱。

许就是,人间鬼话之情人眼里出西施。

扶修下手再没留情,低头将薄唇凑了过去,紧紧的贴上一处分外粉嫩温软的地方。

小女人只可发出嘤嘤两声,面色亦是可见的红了起来,娇娇的身子都软得不成样子,直往他怀里钻。

良久,他离了那处地方,十分满足。复又捞了她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儿哄着。

知她还是在羞,他最喜见她这副模样,水灵灵红彤彤的一只小蜜桃子。

“谁方才说这处没有甜茶的?嗯?”

“朕已尝过味道了,明明就是很甜。”

可怜见儿的,她这脸又红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康康预收吧!

纯古言。

《牛牛有福》

都言贱名好养,果真不错。

牛牛在边陲小镇上住了一十六年,除去周岁死了爹娘,十四岁家中药庐起火,烧死了爷爷,熏坏眼睛外,一切还算顺遂。

十六岁生辰那日,叛军入镇。满镇子便都是鲜血尸骨,一片的死寂。

她一盲女,蹲在自家药庐捡了一条命。

后头皇城那便派了援军来,又在镇子近处打了一仗。

她一出门便踩着了人,捡了个重伤的男人回家。

同他一起许久,她始发觉自己的大名唤着是如此缱绻温柔。

他一将军,却喜指尖绕着她头上的绵绵青丝,柔声细语唤她:“烟儿,烟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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