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这个九号选手,我们可以去见吗?”唐蓝蓝见到这传奇一般的结局,对周妄越发的感兴趣起来。
“可能暂时不行,医务人员在给他做检查,如果大小姐你们想见,我晚点带他过来。”经理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虞娆打断了唐蓝蓝接下来的话,“不用了,给他做一个彻底的检查吧,医药费从俱乐部走,以后……俱乐部不要再接受他来比赛。”
周妄这样桀骜不驯的一个人,骨子里就是疯狂的,这一次是没有出事,但是这一次尝到了甜头,怎么保证没有下一次呢?
下一次,他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见到了周妄的另一面,虞娆本就纷乱的心绪越发的乱了起来,他那仿佛飞鸟一样飞扬而疯狂的背影好像印在了心上,挥之不去。
楼下的休息室里,男人眉眼淡淡的任人处理着伤口,分明鲜血淋漓,可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周妄,你他妈想钱想疯了?这要不是深哥避开了你,你现在就废了。”
被人气急败坏的数落着,周妄不在意的解开了挂在脖子上的挂绳,松开了被吊起的手臂,随意的活动了几下。
“周妄,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了,当初俱乐部看好你,你不去,明明好好比赛你也能拿奖金,你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周妄阴鸷的勾了勾唇,“我乐意!”
看着他这样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一旁的男人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是,你乐意,这缺胳膊少腿就更乐意了,死了最好,是不是?周妄,你爸……”
自觉失言,男人立刻闭了嘴,低低的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去,“你啊,好自为之吧!”
男人转身出去,周妄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躺倒在沙发上,等着这剧烈的疼痛过去。
骨裂的手臂在疼,身上那大大小小的擦伤在疼,着地的膝盖已经肿得老高,手掌更是一片血肉模糊,疼得周妄额角不断的沁出冷汗。
桌上是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被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压着,在那刺眼的白色灯光里,几不可见。
周妄半阖着眸子,有些费力的将在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扯过来,摸索着拿出了手机。
度假村离市区很远,周妄等了半晌,仍旧没有叫到车,干脆将手遮在眼前,闭目养神起来。
至于那辆摩托,虽然几乎报废,周妄还是找了人将它拖了回去维修。
回转楼梯上高跟鞋与瓷砖碰撞发出一声声脆响,轻盈中带着些优雅沉稳。
“娆娆,咱们今天赢了那么多,你不开心吗?我怎么感觉你有心事呢?”
“没什么,只是我可能不太喜欢这些危险的运动吧!”
“胡说,摩托危险,骑马不是也危险吗?可从小到大,就数你最喜欢泡马场,要不是你爸妈拦着,你当初说不定也要去当专业选手了。”
虞娆莞尔:“好了,我是真的有点累了,我们吃点东西就回去泡温泉吧,泡个玫瑰浴。”
踏下最后几阶台阶,虞娆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半开着的百叶窗虽遮起了视线,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躺在沙发上的身影。
到底是怎样的缘分,才会一次一次在不该相遇的地方遇见呢?
缩在沙发上的周妄看上去实在有些可怜,身上的白色T恤缀着一片刺目的红,血迹斑斑,被打上了石膏的手搭在一边,另一只手轻按着肋骨,任谁都看得出这一具身体上的伤痕累累。
没有了平日里舞台上的那些风情,他骤然冷清疏离了起来,那倦怠的眉目间,全然是脆弱与破碎。
她认出了他,而他显然也听出了她的声音。
隔着那疏疏的百叶窗,他们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在一瞬间的诧异之后,她看到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极浅的笑。
那样复杂而深刻的笑。
她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小骗子。”
她看到了他的口型。
虞娆杏眸微颤,垂下了眼睫。
其实,她没想失约的,只是这或许就是命运,连上天都在让她远离那不该有的心动。
坐在回程的车上,虞娆坐在后排的目光望向窗外,目光浅淡而冷清,不自觉的捏住座位上那玩偶的耳朵。
“那些比赛完的选手安排了吗?”虞娆轻声问道。
“给他们安排了住宿,明天再送人回去。”
虞娆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晚宴过后,唐蓝蓝和李舒言各自回房间打起了电话,身边骤然冷清下来,虞娆下了楼,走出了那别墅。
夜风吹拂,有一点微微凉意,她仰头望着月亮,轻轻张开手臂,闭上了眼。
风吹起她洁白的披肩,少女仿佛一只奔月的飞鸟,轻盈而脆弱,似乎下一秒就会随着风飞向那无穷的黑暗里。
窗台前,男人放在透明窗户上的手不自觉的紧握,似乎想隔着这无法冲破的桎梏握住她。
身上的伤口被牵动,周妄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上也沁出微微细汗,他扶住窗台闭了闭眼,睁眼时女孩却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呀?”
蹲在花坛旁,虞娆看着那只有巴掌大的小小一团儿,放柔了声音。
那是一只叫声很微弱的小猫,刚刚若不是风停了一瞬,她或许都发现不了这样一个幼小而脆弱的小东西。
伸出手扒开那茂密的花枝,虞娆小心翼翼的将它捧了出来,橘白色的小奶猫微微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
“你是冷吗?”虞娆说着解开了披肩,将它温柔的包裹了起来,托在了臂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嗯?”
小猫喵喵的叫了一声,又向她怀里钻了钻。
虞娆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猫,面对怀里这样一个根本没办法独立生存的小东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招呼值班的工作人员去后厨拿了一点温热的牛奶,虞娆抱着它坐在门前灯影投射的台阶上,托着它的小身子,让它一点一点的舔舐着牛奶。
小猫将那没什么力气的小爪子扒在盘子边,伸着粉嫩嫩的小舌头飞快的进食着,小鼻头上也染了点奶白色。
虞娆稳稳的托着它,感受着这小生命脆弱却炽热的温度,目光怔忡而温暖。
生命大概从一开始都是热烈的,向着温暖和有光的地方不断的靠近,只是沿途有太多的东西,将人禁锢在了原地。
这样的寂静里,小猫圆溜溜的眼睛清澈而干净,它懵懵懂懂的望着自己,小小的尾巴勾着她的手指,那讨好的模样像极乖顺而卑微的自己。
她莫名的想起了周妄,想起了阳光下男人神采飞扬的侧颜。
周妄是罂粟,吸引人却也危险,混迹在酒色里的他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总能不动声色的拿捏人心。
她能够感受到那种属于他的独特引力,好像磁铁,让她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
这个惊艳又复杂的男人,真的就像是一个神秘的潘多拉魔盒,不断的引诱着她走进那堕落的伊甸园。
或许不是不喜欢,只是她有太多的恐惧。
她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权利。
她怕被抛弃,怕失去偶尔可以得到的那一点温暖,怕当她不再是那个听话的乖女儿,就彻彻底底失去了他们爱她的理由。
至于爱情,她渴望着,却也知晓它的高不可攀。
虞娆随着那洁白的月光走出花园,任它引着自己走向那灯火通明的宾馆。
她站在宾馆门前的喷泉旁,仰起脖颈,仍旧是每一次仰望他的角度,内敛的目光流连过一扇又一扇的窗,漫无目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人。
想找到,却也不想。
她知道,他就在这里,虽然迟到,但也算她赴了约,和自己的心动道别。
周妄,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了,心疼了,对那么帅的妄哥,谁能不心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