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你有想过那人或许就在府中么?”
宋长晏神情肉眼可见地变了变,沉吟片刻,敛容询问道:“二嫂是指府里的下人,还是···”
他这话侧重在后面未说完的部分。除夕那夜,章盈便告诉过他,那人不像是下人的身份,而府上有身份的男子,便只有国公爷和三位公子。
无论是谁,都与宋长晏血脉相连,所以他才会惊讶。要他去怀疑调查血亲,连章盈都觉得太过乖谬。
思及此,她错开了视线,趋前退后般地道:“我也只是猜测,随口这么一说,五弟不必···”
“那二嫂觉得是谁?”不待她说完,宋长晏接过话,问她:“是父亲?三哥?四哥?”
他挨着点出府中的每一人,最后道:“还是我?”
章盈倏地仰首望着他,蛾眉微蹙,否决道:“怎么会是你,我没有这样想过。”
五弟帮了自己那么多次,对她又极为尊重,与欺辱轻薄她的恶徒判若两人。
担心他多想,章盈索性将心底的猜疑说出口:“除夕那夜我曾伤过那人,后来我听大嫂说,三弟的手那晚也受伤了。他将这事有意瞒了下来,似乎并不想让旁人知道。”
宋长晏听她说罢,了然道:“所以二嫂是怀疑三哥?”
章盈道:“我知道的并不多,或许一切只是巧合。”
官府断案也要讲究人证物证,仅凭受伤这一点,未免有些牵强。她以为宋长晏会辩说几句,毕竟他与宋允默是手足,可他忖量许久后却道:“既然二嫂有所疑虑,那我会暗中留意三哥的。”
章盈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暖意,恰如天边的落日余晖照在身上,虽不及炉中的火炙热,却也能驱散几分寒凉。
***
宣平侯老夫人寿辰这一日,章盈早早便备好了贺礼出门。
徐老夫人年满六十,但身子甚是健朗,坐在里屋慈笑着同人说话。从前她对章盈颇为喜爱,每每见了都免不了夸赞几句。两家的亲事虽然没成,她倒没显露过不满。
章盈请过安后,便坐下陪她闲聊。
徐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端详一阵后道:“我瞧你是瘦了。”
章盈浅笑着回道:“老夫人挂心了。前不久不小心崴到了脚,大夫让忌口,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吃,所以才瘦了些。”
徐老夫人道:“这事我听翎哥儿说了,他说宫中元宵夜宴也不曾见你,一打听才知道是在府里养伤。”
章盈面色如常道:“世子有心。”
徐老夫人叹一口气,“你知道的,他一向如此。”
章盈笑了笑没说话。
徐老夫人自顾自道:“他也是执拗,认准了便不肯回头,老大不小的人了,半点听不进去劝。”
章盈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木已成舟,她如今已为宋家妇,徐翎再有心,也只是徒劳。她开口道:“老夫人放心,世子是个聪明人,很快便会想清楚的。”
徐老夫人:“只怕难哟。”
又聊了一会儿,老夫人便借口要歇息,让身旁的丫鬟带着章盈去院里赏花。
天虽还未彻底暖和起来,院里的花却开得正好。
她观摩半晌,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近,一回头,来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徐翎停在几步远,眼含笑意,同以往那般唤她:“盈妹妹。”
徐家从文,徐翎也是习得一副文雅君子的脾性,谈吐温和,在章盈心中犹如兄长一般的存在。
看着他的脸,她一时有些恍惚,上次两人相见还不知是多久以前了。她微行了一礼,客套疏远道:“徐世子。”
徐翎笑容滞住,“许久不见,你与我生疏了。”
“世子言重。”
徐翎收整神色,视线下移晃过她的裙摆:“你脚上的伤可好了?”
章盈点点头:“已然大好了。”
院中再无旁人,章盈不欲与他独处,不等他再开口,先道:“老夫人歇息,我在这儿恐怕扰了她的清净,就先出去了。”
说罢,她转身抬脚离去。
“盈妹妹。”徐翎情急叫住她,话音罕有地带了几分慌乱,“我有话想对你说。”
章盈道:“世子有话请讲。”
徐翎绕到她身前,铆足勇气般道:“从前我总是在等,不敢多去争取,最后只能眼睁睁看你嫁给旁人。我曾告诉自己,你若是嫁得良人,那我无话可说,可宋衡他配不上你。我与他有过几次交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章盈一惊,打断他的话道:“世子,隔墙有耳,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徐翎自觉失言,缓了神色道:“我知道你在宋家过得不开心,祖母已经答应我了,若是你肯,她去与章伯父相商。”
他俊朗的脸浮起一抹赧色,神态认真道:“只要你愿意,我会对你好的。”
章盈从未想过克己守礼的徐翎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回绝他的话。
在她思虑这一瞬,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在院中响起。
“二嫂。”
她蓦然回眸,只见宋长晏伫立在不远处,面容冷淡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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