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状师是谢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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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说想替你姐姐状告马财主,”谢茵茵说到这里不由摇摇头,“你姐姐才是受马财主迫害的人,她若亲自状告,尚且有法可依,情有可原,可你若是状告,即便到了县衙,也是出师无名。县衙是不会接你的案子的。”

自古刑事案件,都是由受害人、和加害人组成,县衙也是遵循着一套办事规则,不可能让人想怎么告,就怎么告。

年轻人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了,刚要有点起色,就要再次被浇凉水,“请状师帮帮我!”

谢茵茵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她怎么帮。

年轻人忙说道:“我叫吴生,家姐原叫吴桐,后来嫁给了马财主之后,就叫马吴氏了……”

谢茵茵嘴角抽了抽,罢了,名字什么的不重要,“若能让你姐亲自上堂,我自有办法替她赢的官司。”不必担心马财主事后报复。

年轻人脸上呆呆的:“可是,可是家姐死也不肯……”

对于一心要“自我牺牲”换取弟弟前程的马吴氏,那真是没人劝得住。

“实不相瞒,状师,我之前也曾恳劝家姐,甚至不惜以命相逼,家姐原本是答应的,可是第二天我再去找家姐,家姐只是哭,说马财主威胁她,大梁有律法规定,妻子若状告相公,即便赢了官司,也要有牢狱之灾,家姐说若她真的坐了牢,被人知道我有一个坐牢的亲人,岂非彻底断了我的功名前程?”

谢茵茵微震了一下,她都要忘了,律法有这条规定。

女子一直被三从四德框住,出嫁从夫,不管丈夫和爹娘犯了多大过错,身为女子,都绝不能有半分怨言,听闻许多年前有一位很烈性的才女,因为不堪忍受丈夫家暴,勇敢状告了自己的丈夫,虽是赢得了官司,摆脱了那丈夫,最后却还是坐了三年牢。

何其不公,但真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苛责。

史仙娥因为是风尘女子,所以等于无亲无故,她可以不怕后果。

可寻常良家女子,就没这么洒脱了。

“状师,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吴生殷殷看着谢茵茵。“自从家姐这样说以后,我死也不能看着家姐坐牢。”

谢茵茵低头思考,既然她现在想起了这条律法,就自然也不能让吴生的姐姐出堂,让一个原本无辜的女人深陷牢狱。可吴生状告马财主,又没有一个合理的由头。

怎么办呢。

她这般皱着眉半晌,“那个马财主,你说他好酒,和好赌。”

吴生立刻道:“正,正是。”

谢茵茵勾唇,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由头,造一个由头不就好了?

对付一个好酒又好赌的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照我说的……”

都说十赌九输,因为只要涉及赌,基本都有见不得人的伎俩。

所以耍手段又怎么了,没必要在赌上讲道义,端看谁更高明。

县衙里,李捕头一向是个稳重的人,之所以能当捕头,当然是上能镇得住场子,下能唬得住匪贼。

可惜自从李捕头参与了尸检之后,他就不淡定了。

中午刚过,他就急不可待地冲进蔡县令的书房,向他报告发现的事。

“大人,城外义庄里,许多尸体都不见了。”

义庄是专门停放荒尸的地方,毕竟有亲人的死者,早就被亲人好生安葬,会直接扔在义庄的,都是没人管的。

“是巡城的衙役发现的,据说已经有段日子了,看守义庄的老头发现原先几乎摆满的尸首,一天比一天少,可他不相信有人会偷尸体,以为是闹鬼了,这样的事,当然也不可能会来报官,直到我们派出去巡城的人,偶然经过了义庄,这才发现……”

然后衙役回来后,就随口告诉了李捕头,真的是随口,因为衙役都没有当回事,活人丢了可以立案,这死人丢了,丢了也就丢了,无非就是当个稀奇的事情,讲给李捕头听。

可李捕头一听,这心里的冷汗呐……

那些被烧毁的狗尸,吃的死人肉,现在义庄又正好少了那么多的尸体,难道说这会是巧合?

蔡县令捂着肚子,脸色蜡黄:“李捕头,你以后能不能在本县吃饭之前,把这些该说的话都说了?”

李捕头尴尬:“属下是怕搅扰大人用饭。”

蔡县令忍住胃里翻滚,他宁愿不吃饭,也不想吃了饭听这个。“你是怀疑有人偷了义庄的尸体,给那些狗吃?”

李捕头有点激动:“属下认为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而且普通人偷走尸体,本来就一点用没有啊!

蔡县令还说过那几只狗是不是蹲在坟地里专门挖尸,现在知道了,不一定要挖坟,义庄现成的都是无名荒尸,假如挖了好人家的坟,还有可能被人家找后账,可这些无名尸就不可能有风险了!

“而且,属下还有发现!”李捕头猛地上前说道,“这几天,属下命人去调查了城中饲养犬物的家庭,竟然让属下发现……正好有五家,在两个月前分别丢了狗!大人,死掉的那几只疯狗,正好是五只啊!”

这不就等于,是明摆着了,有人偷走了家犬,又特地那腐尸喂养,两个月时间内,将这些狗一步步驯养成了凶畜,这背后之人何其恐怖啊?

蔡县令盯着一脸激动难抑的李捕头,“这件事情……到此算了吧,不要再查下去了。”

李捕头瞪大眼:“大人?”

蔡县令摆了摆手,良久说道:“你调查的事要是传到修王殿下那里,本县也保不了你。”

李捕头这几天显然是在暗中探查,因为着实忘不了这件事。

“你以为修王殿下让烧尸体,就只是烧尸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应该再提。”蔡县令内心叹口气。

为了这件事,他都硬心肠,把谢茵茵拒之门外了。因为如果让这丫头牵进来,一定是打破砂锅非要问到底。

李捕头张了张嘴,又垂下眼,半晌才说道:“属下并非想忤逆,只是认为应该将这些事……告诉大人一声。”

作为捕头,查到了东西却不上报,有违李捕头做人的道德。

蔡县令何尝不知,他神情复杂:“日后你若为官,就会明白,纵然再想刚正,也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李捕头听了却苦笑起来,他这辈子,恐怕也就止步于一个捕头了。

这悲伤的氛围,直到一声鼓声打破了。鸣冤鼓的声音一响起真是振聋发聩。

蔡县令骤然抬头望向门口:“何人击鼓?”

片刻后,果然一个衙役直接扑了进来,“大人!不,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几个人,说是文庆街锦绣赌坊的人,要见大人进行状告!”

赌坊?蔡县令脸色一沉,只是管他是赌坊妓坊,敢到县衙闹事吗?

“除了被告原告,其余人一律拦住不得进县衙,这个规矩你们还不知道吗?”还需要跑来他面前喊不好了?

被斥责,衙役的眸内却有点躲躲闪闪,“属下明白,只是,……原告他还带了一位状师,也让进吗?”

状师?蔡县令下意识道:“状师自然能进……”

“可那状师,她是、谢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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