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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即中,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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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梅带着众人到了前厅,就看到衙门口的捕快首领王华站在香粉宅前厅等着,见石梅出来了,他赶紧上前行礼,“王华见过公主。”

  “王捕快不必多礼。”石梅请他起来,问,“我听说,昨日都尉大人遇害了?”

  “不错。”王华脸上神情凝重,石梅也知道这事情不好办,茗杰好歹也是皇亲国戚,死在他地头上了,他多少得负点责任。京城的官儿可不好当,特别是这种捕快小官,谁都不能疏忽,又谁都不能得罪。

  “王捕快是来查案的么?”石梅问。

  “对……不知道公主,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王华问得颇巧妙,“我听逃走的王家人说,行凶的是一个白衣银刀、武功高强的男子!”

  石梅微微皱眉,反问,“家人没有看清楚长相么?”

  “没有。”捕快摇头,“那人二话不说直接诶杀了都尉,不是劫财,就像是私怨!”王华说着,话锋一转问石梅,“对了公主,茗都尉为何夜至香粉宅?”

  石梅笑得无奈“不瞒你说,我也闹不明白,大概是都尉大人客气,我这香粉宅开张到现在他未曾来过,这次赶巧了路过来贺一声吧,他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寒暄了几句,我送了他一个香炉,他便走了。”

  “哦?”王华听着也觉得有些蹊跷,就问石梅,“昨儿个,茗杰大人,有没什么失礼的地方么?”

  石梅摇头,“我并不觉得哪里失礼,我与茗杰大人也算相熟,虽然未曾谋面,但听人说了他不少事情,此人爱开玩笑,因此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

  王华一挑眉,看一旁茗府的家匠。

  那些家匠报官的时候,说的是茗杰来石梅这里,出言似乎冒犯了公主,后来白宅有人来了,都尉大人就走了……路上就让人行刺身亡,早有传闻白宅的白舍与公主关系暧昧,又是白衣银刀武功高强,因此都怀疑说是白舍干的。

  然而与石梅一番话下来,王华心中咯噔噔直跳,这公主大人不简单呐,一句话都没往上挨着,堵了个严严实实。

  若是遇到普通人,他还能严厉逼问几句,可这是公主,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心里琢磨着着……这事情,最好能有个地位高些的来办。

  正想着,就听到外头有车马声响,一人用尖尖细细的嗓音喊了一声,“四王爷、王妃到……”

  红叶和瓒玥对视了一眼,暗叫不好,秦项连这时候来干什么。

  石梅倒是没太吃惊,她早就猜到,秦项连必然来趟这浑水,茗福也必定与自己不能干休。

  果然,就见门口马车停下,车帘一挑,秦项连走了下来,而身后的茗福披麻戴孝,哭着跟进来。

  红叶一看就火了,新铺子红红火火刚开张,彩绸还挂着呢,这茗福竟然披麻戴孝就来了,这铺子以后谁还敢来?!茗杰死了不假,可他指不定得罪都少人呢,拿香粉宅出气么?这王府人真是大王八配癞蛤蟆,每一个好货!

  石梅自然知道红叶不乐意,伸手拉住她,示意她——忍耐!

  红叶看着憋屈,去一旁站着不说话了,以免火爆脾气上来,给石梅添乱。

  瓒玥和石梅交换了一个眼色,要小心应对。

  秦项连走了进来,身后鸾璟儿扶着哭成泪人的茗福。

  石梅心中也知道,茗福这眼泪是真的,毕竟是亲生的大哥。可是话又说回来,茗福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茗杰为什么会来香粉宅?是为给她出头!

  秦项连进到宅子里头,以往,石梅见着他还会先给他行个礼,然而这次,石梅只是直视他并未行礼。

  但是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论身份两人是差不多的。

  “王爷。”王捕快一见秦项连来了,赶紧行礼,心说,这回好了,王爷对上公主。

  秦项连见石梅脸上并没什么表情,也有几日不见了,竟然觉得陌生起来。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对陈栻楣早已没有印象了,而眼前的这棵“金枝玉叶”,可不就是不熟么。

  石梅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今日秦项连来肯定没按好心,鸾璟儿是来煽风点火的,茗福则是恨自己入骨了。这三人今日必然刁难自己,香粉宅内所有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一个人是有免死金牌能得罪这三位的,也就是说,今儿个是孤军奋战,需要速战速决才行。

  想到这里,石梅从香儿手里接过了小福子,道,“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这儿我陪着就好。

  众人一愣,红叶皱眉,一旁瓒玥对她使了个眼色,红叶咬牙,瓒玥给众人道了个别,拉着红叶和众丫鬟走了。

  香儿自然不放心石梅,石梅对她一挑眉——去吧。

  香儿只得转身走了,忠伯倒是留下了,毕竟是老人儿了,而且还是太后跟前的,站在这儿不说话,也能压压阵。

  出了厅堂,红叶就开始骂人,“那帮人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买卖,非要来搅黄了啊!”

  “就是呀,我们留着公主一个人对付他们么?”其他几个丫鬟也有些不舍。

  “放心。”瓒玥安慰众人,“梅子有自己的法子!我们这时候别给她添乱。”

  “要不然,我们去求太后吧?!”香儿一拍手。

  “对对!”好些丫鬟都点头。

  “去不得。”

  这时候,就见房上有人跃了下来,正是霍姨。

  “霍姨?”瓒玥等都有些吃惊。

  霍姨摆摆手,笑道,“这事情扯上皇太后可不明智,你们也都别急,我们先看看小梅子怎么处理。”

  姑娘们只好不说话了,躲到屏风后面听着。

  ……

  见石梅将人都打发走了,秦项连倒是颇为意外,别说,这一招看似减弱了声势,但事实上是高招,石梅一个人应对,自个儿就不好插手……否则显得王府欺负她香粉宅了。

  石梅坐下,有下人来奉茶。

  后头瓒玥只叫人送上了两份茶来,一份给了王捕快,一份给了石梅。

  秦项连有些尴尬,石梅也不请他坐,轻轻揉着小福子的脑袋,问,“王爷是路过?”

  秦项连摸了摸下巴,到了一旁的客座坐下,道,“我来查茗杰的死。”

  石梅问,“带着两位夫人一起查案么?”

  茗福抬眼恨瞪石梅,“我非要找出杀我哥的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石梅不错眼珠回看她,点头,“是啊,这世间没什么比亲人更重要的了,也不知道茗都尉为何会造次横祸。我今早就在想,茗都尉究竟为何突然造访我香粉宅?如果他不来,不路过那一带,不知道会不会就幸免于难了呢?该怪那凶手,也该怪老天爷,你说老天怎么就偏偏让都尉无缘无故来了我这儿!”

  石梅一番话,说的茗福脸色惨白,鸾璟儿何其聪明,而且原本茗福的气也是她斗起来的,本来以为这次茗福来,必然与石梅拼命……没想到石梅来了个先声夺人,将茗福的气焰一下子压下去了。如今茗福心中已生了心魔,千怪万怪,都怪自己气迷了心,让自家哥哥来找石梅的麻烦,才会遇到这种事。

  鸾璟儿见情形不对,就在一旁劝她,“茗福,现在什么都别想了,抓住凶手给都尉报仇才是正经!”

  茗福一听,像是突然醒过来了,抬头,“对!白舍呢!你让他出来,一定是他杀了我大哥!”

  石梅抱着小福子,有些疑惑地看她,“白舍?”

  “呃……”王捕快也看到在场的情势了,王府那儿三个人,这儿呢,就石梅一个姑娘,这楚楚可怜的,若是传到皇上皇太后耳朵里,还当自己帮着欺负公主呢,因此稍微偏向了石梅一些。他细声细语给石梅解释,“都尉府的家匠说了,看到杀人的人,白衣银刀,功夫了得啊,所以我们也怀疑,会不会是白舍。”

  石梅一笑,“既然怀疑是白舍,为何不去对门白宅问问?而是来我香粉宅?”

  “我们刚刚去问了,门倌说白庄主不在。

  “白舍大半个月前就出了远门。”石梅点点头,“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呢,你可以去查一查,如果昨晚他在外地,那便不会是他。”

  王华点头,却听秦项连道,“白舍武艺高强,就算身处外地,来一趟也是自如。”

  石梅心中暗笑,问秦项连,“王爷,能打过都尉府的那些家匠么?”

  秦项连一愣。

  就听石梅又问都尉府那些家匠,“你们那么多人加一块儿,能打赢王爷么?”

  几个家匠自然连连摇头,赶紧说王爷武功盖世,别说他们几个人,就算再加上几倍,也打不过王爷啊。

  石梅看秦项连。

  秦项连心中已经明白了石梅用意,但他是个什么性子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承认打不过几个家匠,因此只得点了点头。

  石梅回头又问王华,“王捕快,白舍的功夫你见识过么?”

  “……呵呵,白庄主是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我要是和他交手,哪命还能在?没交过手,只有耳闻。”

  石梅点头,又问家匠,“你们看到白舍杀人了?”

  “凶手戴着斗笠呢,看不清容貌,但是……”

  石梅没等他们说完,就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略带捕快地站起来,“王捕快。”

  “呃,在。”王华心说,这香粉娘娘好气派个人儿啊,他曾有幸远远见过皇太后一眼,那威严的架势正经挺像,难怪太后喜欢她了。

  石梅开口,“这凶手不是白舍。”

  “他是你想好的,你自然护着他了。”茗福也是气糊涂了,开口就骂,“我看是你们合谋杀了我哥。“

  石梅挑起嘴角一笑,“茗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今日你伤心欲绝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就凭你披麻戴孝站在我香粉宅里,我就能治你的罪。”

  茗福恼羞成怒,一旁秦项连瞪了她一眼,她才咬牙稍微收敛了些

  石梅见茗福的气焰被压下去了,就道,“你见识过白舍的功夫,也认识他这人的吧?”

  茗福不做声。

  石梅转眼看王华,“首先,白舍功夫极好,至少比王爷好了不是一点半点,王爷都能杀光所有的家匠,他干嘛把人放走?其次,若是蒙面,就表示不想暴露身份,可蒙了面还穿着白衣拿着银刀,是怕人不知道他是白舍么?王捕快,你觉得一个如此蠢的人能当上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这个……”王捕快干笑了两声。

  “这世间白衣银刀的人何其多?”石梅说得理直气壮,“我香粉宅与白宅是对门,我与白舍也是朋友,白舍是个英雄,不会做这种藏头露尾的事情,这事情很明显是栽赃。王捕快,没有证据别胡说,我这儿就算了,白宅里头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是随便能得罪的,小心人家跟你讨说法。”

  屏风后面,众丫头们听到了都觉得解气。

  霍姨也是点头。

  而同时,房上还有不少白宅的高手在听呢,众人对视一挑眉——做庄主夫人太合适了!

  而大厅之中也是风云变幻,在场所有人都不傻,其实一听到家将门说,晚上行刺的白衣人戴着面具,就知道有蹊跷了。

  “你自然向着他说话,我哥哥就白死了么……”茗福还要争辩。

  石梅摇了摇头,道,“茗福,我明白你丧兄心痛,但是你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你是想随便找个你恨的人给你哥抵命,还是想找出真凶为你哥报仇?杀害都尉大人,可能是私怨,更可能是冲着你们姐妹和你们姐妹的靠山,未必是冲着其他不相干的人去的,你仔细想过没?!”

  茗福一震。

  石梅接着说,“茗杰为何来我香粉宅,有多少人知道?要杀他需要在路上伏击……这都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你与其来我这里找线索,不如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可疑的人,让王爷给你查清楚。怎么该撒泼的时候撒娇,该撒娇的时候却撒起泼来?”

  “咯……”

  这声音是王捕快嗓子里发出来的,他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很想笑。

  屏风后面红叶和瓒玥她们都捂着嘴。

  石梅抬眼看了看鸾璟儿,道,“你既然是未来王妃,人也聪明看得透彻,就应该好好劝劝你这妹子,怎么尽拿她当枪使?”

  鸾璟儿脸上一红,看石梅,“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石梅说得直接,“是人都能听明白。”

  “你……”鸾璟儿看王爷,“王爷!”

  秦项连看着有趣,头一回觉得女孩儿吵架都那么有意思。

  石梅也看了秦项连一眼,他从进门那一刻起,眼里就流过很多情绪,有不怀好意的、算计的、觉得好笑的、探究疑惑的……唯独没有的,就是对茗福丧兄的那份心疼。

  石梅暗自叹息,这种男人,情爱来得太容易,所以完全不知道珍惜,不知道尊重。

  “公主说得有理。”王捕快也是个机灵鬼儿,早就看明白情势了,茗福和石梅以前都是王府的,大概有私怨。这次,很可能是茗福撺掇茗杰来找麻烦。这陈栻楣那么厉害的脾性,自然不会吃亏,茗杰无功而返,却在路上被人暗算了。那凶手装成了白舍的样子,蒙面陷害……但是这究竟是针对白舍、公主、王爷、还是茗福、甚至是静妃、皇上……这就不好说了。

  “瞄~”正这时候,小福子在石梅怀中叫了一声。

  石梅揉了揉它的脖颈,低声问,“饿了?”

  “喵。”小福子蹭了蹭石梅,叼着她衣袖似乎要与她玩耍。

  石梅拍拍它胖乎乎的腮帮子,却是始终没有笑……毕竟茗福新丧了大哥,人在这儿伤心欲绝呢,她不是没心所以笑不出来。

  “王捕快,有劳你查案了。”石梅对王捕快道,“茗杰是朝廷命官,又是皇亲国戚,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人知会就行。”

  “不敢不敢!”王捕快赶紧还礼,跟石梅告辞,就要离去,临走,还问茗福,“呃,王妃,要不要去认一下尸体?还有随身物品?”

  茗福眼中有泪,抹了一把点头,起身要跟去,鸾璟儿来扶,茗福则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她心中已然让石梅那一句“当枪使”给点醒了……对啊,她折腾什么?!就算整死了陈栻楣,未来王妃是谁?!是鸾璟儿不是自己!

  众人跟着出去,秦项连轻轻击掌,“公主,厉害。”

  石梅本来很想对他说,其实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他,男人若不是因为女人为他争宠沾沾自喜,经常劝解平日里又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至于出那么多乱子的。可是转念一想,跟他费这唇舌有什么用?他又没有心,便对忠伯道了一声,“送客。”就转身往后走了。

  秦项连笑着追问,“白舍究竟有哪儿好?他的确英俊多金,然而他有的我也有,我还有尊荣地位,你为何会挑他不挑我,这点我始终不明白。”

  石梅看了他一眼,“王爷怎么冤枉好人?”

  秦项连一愣,石梅笑,“是王爷不要栻楣的,好马不吃回头草。”

  “可这还有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呢。”秦项连笑着指了指对门。

  石梅一笑,“所以白舍不是兔子,我也不是。”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忠伯含笑走过来送客,这一仗赢得漂亮,石梅聪明地选从茗福这里下手,一击即中。

  ……

  皇宫的御花园里头,有一个侍卫一五一十地将香粉宅发生的事情禀报了太后,皇太后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脸看一旁的茗静,“静妃,你觉得呢?”

  静妃比茗福可是聪明很多,她没因为这件事情找皇帝,皇帝最怕皇太后,这事情容易让他左右为难,因此直接来找了太后。如今也听出来了……这事情是有人有意要害她哥,试图陷害动机不纯,这可非同小可。

  “太后……是不是有人要害静儿,连累了我兄长?”

  皇太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白玉一般的胳膊,道,“既然事情与香粉宅无关,在我这儿哭什么?找皇上那儿哭去啊。”

  静妃一愣。

  太后拍了拍她肩头,“这事儿你处理得不错,不叫我和皇上难做,我定然会记住,皇上也会感你聪慧,定然帮你彻查。快些去吧,好好养着身子,我还等着你给我抱龙孙呢。”

  静妃原本一直因为石梅和茗福不睦,担心皇太后与她作对,如今倒是一个契机,起身给太后行礼,转身就走了。

  太后见人走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满意地笑了。

  京城外的官道上,白舍和秦鲽匆匆往回赶。

  刚到城门口,就一个白宅的家匠骑着马冲出来了,见了他们就说,“庄主,你可回来了。”

  白舍皱眉,“怎么了?”

  家匠将刚刚从霍姨哪儿听来的细节都说了一遍给白舍听。

  秦鲽听了哈哈大笑,拍着白舍的肩膀,“哎呀,赶紧谢谢人家去。”

  白舍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什么心事,想完后,竟然转身走了。

  “唉,你去哪儿啊?”秦鲽在后头问。

  白舍却并未回答,骑马飞奔着离去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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