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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费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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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我在房中小憩,梅香给我带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紫兰小产了!

果然如此呢,我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应该算是我的情敌?我却没有高兴的感觉,毕竟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每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小天使。他如何忍心,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呢?

“庄主。”梅香怯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回头望去,宸兮正走进屋子,冲梅香挥了挥手,梅香依言退下。

他手里端了一盆点心,走到我面前:“早膳用了那么少,吃些点心吧。”他的声音,柔柔的,像罂粟一般的吸引人。

“我不饿。”我摇摇头。暗自寻思着他来我这撷心阁可是有什么事情吗。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我有些局促不安。

他拿起一个糕点,放在口里,细细咀嚼。他的唇形很美,菱角分明,不管是说话时,还是沉默时,都会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惹人心醉:“绿豆酥,很好吃,真的不要尝尝吗?”抬手将咬过的半块递到我唇边,我怔怔的望着他,鬼使神差的张口。清新的绿豆香气,在齿间流转。

“那夜,你进宫何事?”他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吹着漂浮在上的茶叶。“樱园可没什么宝贝。”

我猛然想起进皇宫的目的,只是昨天发生的一切让我太震惊,居然忘了这件事,于是赶忙拉着他的衣袖问道:“宸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樱园的那副贵妃图弄出来?”我有些期待的等着他的回复。

“不能!”他淡淡的回答。

意料中的答案,我有些失望,经过了师兄和我的两次行动,恐怕现在樱园已经如铜墙铁壁一般的把守了吧。想再去偷一次,定是难如登天了。

“可是这幅图对一位老人来说很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你就当帮一个垂垂老者,完成他毕生的心愿吧,可以吗?”我有些哀求,毕竟宸兮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他久久不语,眉头微蹙。望着我的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我能给你一副一模一样的贵妃图。”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饶有兴致的望着我,长长的睫毛,仿佛振翅的蝶翼。

“真的吗??”我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有什么办法呢?”

“呵呵,那是我的事。”他看着我,又恢复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偷这幅画吗?你不想知道原因吗?”我喃喃的问他。

“那是你的事。”他的右手搁在桌上,食指与中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发出一声声有节奏的清脆。

“宸兮……”我轻声唤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那个孩子?”或许我这样问有些逾越,可我真的不明白,他怎会如此漠视一个属于自己的骨血。

他凝视着我,目光清冷:”她不配有我的孩子。既然是注定不被期许的,为什么还要生下呢?”他的轻描淡写,却让我心寒。

四周陷入寂静,我和他都没有再说话,我自嘲的叹了口气,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相顾无言呢?他离我那么近,近到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近到我可以闻见他身上的淡淡沉香味道,近到,我可以从他的褐色瞳孔中看到一个小小的我。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他的心很遥远,我想伸手触碰,却怕碰到的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你休息吧,五日后,我会把贵妃图给你带来。”他起身,给了这句承诺,便离开了我的屋子。

一整个下午我都关在屋内,因为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刚才,我甚至一度想问宸兮,我在这逍遥庄内,算是什么?他的朋友吗?侍妾?婢女?还是仅仅只能算是一名刺客呢?我想问,却又怕听到他真实的回答,而伤了自己的心。于是选择做鸵鸟。

晚膳时间,除了小产的紫兰在屋中休息,其他四位侍妾都早早的来到,等着宸兮的出现。我真的不明白,古代的女人难道真的心甘情愿与那么多人共侍一夫吗?或许她们也有自己的无奈吧,只是我没办法想象,如果要一辈子与那么多人分享宸兮,我恐怕会发疯吧。

不一会,管家赶来,说宸兮在紫兰的“昕园”陪她用晚膳,让大家不要等他了。

哎,真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红枣呢。

“云初妹妹,你是怎么认识庄主的?”翩翩替我夹了块牛肉,娇媚的冲我一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难道说,我去皇宫偷东西,所以才遇到宸兮的吗。

她看我不语,就嗤嗤的笑起来:“妹妹还害臊吗?那姐姐就不问了。”她边说边回忆似的“我第一次看到庄主,是在‘绣记绸庄’,当时我正在挑选缎子,庄主他,呵呵,他看了我,居然为我买下了整个绸缎庄。”她好像沉浸在这样的回忆里,泛着甜蜜的笑意。“墨婷妹妹,纯然妹妹,宇文妹妹,你们也说说,第一次见到庄主是什么情形呢?”

坐我右边的粉衣女子,清清秀秀,有一丝病美人的感觉:“云初妹妹,我叫宇文卿,住在‘摘月楼’,你得空了,可以上我那去坐坐,第一次见到庄主,是在我姐姐比武招亲上,他一人力战九人,拔得头筹,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走向姐姐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走到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随他去逍遥庄。我就这样跟他来了。”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看到什么最美的画面。

“妹妹,我叫墨婷,我是在河畔游湖时,遇到庄主的,他说喜欢听我唱歌的声音。所以把我接入庄的。”

“我是在‘天仙楼’的时候,庄主一掷千金,买下了我。所以从此我就在逍遥庄呆了下来。”最后开口的这位,想必就是纯然了。所有侍妾中,我认为面前的纯然是最有气质的,或者说是最有书卷气的,温文尔雅,淡淡怡人。

她们各自说着自己心内最美好的回忆,或许她们也都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而已,但却甘之如饴的享受着这个“替身”的身份。也许,她们也是真正爱着宸兮的吧,爱到不介意自己成为影子,爱到原谅他附赠的若即若离。

有时我们原谅一个人并不是真的原谅,而是不想失去他,唯有假装原谅。而爱情,就是我们强加于一个凡人身上的特殊光芒。我忍不住的有些心疼起她们来,同是女人,她们也如我一样,只是爱着这个男人而已,就那么简单。

“妹妹还是不好意思说嘛?”墨婷揶揄的看着我。

“我?”我脑中百转千回,想着该怎么回答“我是小宫女,呃,所以……”

“喔,原来是宫女啊。”翩翩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之后就听着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插不上嘴,也没兴趣去插嘴,就听着她们聊。只希望这顿饭快点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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