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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杂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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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神的望着面前的男子,恍如隔世,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数月,我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几个世纪,如今的他真切的站在我眼前,我却怯步了。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我不会傻傻的再骗自己,他是因为爱上我而来寻我。自欺欺人的傻事,做一次就够了!已经孑然一身的我,莫非还有利用价值吗?心内泛起一阵苦涩。

“起航~~~~”灰衣人在船尾高喊了一声,一旁的侍卫收起船锚,在晃晃悠悠的湖水中,渐渐驶离蛇谷村。

宸兮缓步朝我走来,牵起我的手朝船舱内走去。他的手指冰凉,而我掌心汗湿。他并没有用很大力气,我却依旧抽不离他的掌握,只得随着他的步伐,走进舱内。

他始终一语不发,我不明白,他是无话可说,还是别有深意。

不想一直就这般彼此沉默着,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嗨,好久不见!”

他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繁乱,我试图再说些什么。他却用力一拉将我拽入他的怀抱,我撑手抵在他的胸膛,瞪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你……”我话未出口,就被他冰冷的双唇所覆盖,与记忆中的温柔亲吻截然不同,这次的吻,就像是一场侵略,冰冷,掠夺,没有丝毫感情。

我脑中一片混沌,望着他,拼命的挣脱。

他的目光落在我胸前的那块玄玉,随即将玉握在手中,突然用力一扯,顺着半开的窗柩,朝船外丢去,一声微弱的扑通落水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粗暴的将我按在贵妃榻上,用力的扯开我的腰带,双腿抵住我的双腿,使我动弹不得。将腰带覆盖在我的双眼,蒙住了视线。

“宸兮,你怎么了?”我胡乱的扭动的,试图挣脱禁锢,“你放开我。”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求饶,粗暴的拉开我的衣衫,一股冷空气在周身流转,激起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的颤栗。

眼前一片黑暗,只感觉他冰冷的吻,划过我的唇,移到我的耳垂,他用力的撕咬,搅动。我仿佛触电一般。用力的想要推开他,他钳制住我的双手,不知从哪里又拿来一根束带,将我双手捆绑住。

视觉的阻挡,反而让我的听觉变得更凌厉,一阵衣衫簌簌的声音,随即一个冰冷的身体覆盖在我身上,他猛然咬住我的肩头,我痛的忍不住弓起身。

“为什么要这样?”我强忍着被羞辱的感觉。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没有一丝爱怜的发起攻击,每一次律动都仿佛是最深刻的发泄,我不再挣扎,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予取予求。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浑身似乎每一块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身上那原本冰冷的身躯,如今早已被汗湿,烫的灼人。没有半分温存的离开了我,接着就是一阵穿衣的声音,与门开了又关的响声。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

周围恢复了一片死寂,我用手肘蹭掉了蒙在眼上的束缚,光线一下子入眼,我不适应的闭上双眼,半晌之后缓缓睁开,入目所见,榻上一片狼藉,而疼痛不已的肩头,鲜红的齿印,渗透出潺潺的血迹。强忍着下身的疼痛,我走到桌子旁,将手上的捆绑放在烛火上,不一会就将束带烧断。

我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衫重新拾起,小心的穿上,静静的靠在榻上,心绪烦乱。他怎么会大老远的从宛城到蛇谷村来找我?心里乱乱的,无数问号在脑海中盘旋。

窗外天色已经暗透了,我推开窗柩,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湖水,船舱内的窗很小,我鬼使神差的推开门,光着脚朝甲板上走去,除了行驶的水声,周围静极了,没有看到任何人。

神思恍惚的走到船头,原本碧波的湖水在夜幕下,闪着黑色诡异的色彩,秋夜的风,冷的有些刺骨,我跨步踩在围栏上,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冷风吹起我的衣袂,在耳畔历历作响,呼啸着穿过袖管,舞动起我的裙摆。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我这落入异时空的孤魂,就像迷失在夜色下的倦鸟,好想有个栖息地,为什么用真心去爱一个人,竟是那么的疲惫?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尚来不及回头,便被一个猛然的力量将我向后拉离,跌入一个喘息起伏的胸膛,我惊诧的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宸兮惊慌的样子,稍纵即逝。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微喘,眼中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担心。

莫非他以为我要跳湖寻死吗?

见我不语,他用力的握紧我的胳膊,褐色的眸子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影,怒不可遏的又重复了一遍:“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的更远,我只是想感受这夜风。不是想寻死。”我抬头望着他,苦涩的微微一笑,“你是在担心我,是吗?”

听闻我的话,他冷不防松开了手,怔怔望着我,片刻后,又恢复到以前那云淡风轻的淡然模样,目光清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的生死由我决定。”

见他向后退了一步,我向前跨去,惨然而笑:“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蛇谷村找我?为什么怕我自寻短见?你喜欢上我了,是吗?”

“疯子!”他冷不防的推开我,我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既然不是爱上我,为何不放了我?”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吼着,“那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打扰我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不让我安安心心的过完下半辈子?”我的质问没能挽留住他离开的步伐。

望着他远离的背影,我无力的环抱住双膝,失声痛哭。我已经缴械投降了,我已经自动消失了,我已经逃的远远的了,为什么一切又回到原点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接受这心的凌迟?

我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让我看着所爱的人,与他人谱写幸福,我会嫉妒,会心痛,也会辗转反侧。决定去爱一个人需要勇气,可是决定不再爱一个人,同样需要勇气!

之后的五天,我始终被禁足在船舱内,再也没有见过宸兮。第六天,我被灰衣人带出了船,转而进了一辆马车内,我就仿佛行尸走肉一样,不想说话,不想思考,随着马车的颠簸,我醒醒睡睡,直到再一次掀开车帘。

逍遥庄三个大字,赫然呈现。

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宸兮自前面一辆马车而下,并未多看我一眼,独自朝内走去,莫管家别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

“姑娘,请吧!”他微微侧身。我抬步朝撷心阁的方向走去。

他却挡在我身前,眼内闪过一丝同情,却转瞬即逝:“姑娘,以后你不必再去撷心阁了。从今日起,你住杂役房,负责打扫庭院。”

我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莫管家。随即了然,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这样的安排才最适合现在的我。

管家见我沉默,以为我对这样的安置表示不满,于是又道:“这是庄主的意思。还有,庄主让我告诉你,从这里到蛇谷村,走水路的话,□□日就可以到了,如果你想逃走,那村里的所有人都会陪葬!”说完也转身离开,并示意一旁的丫鬟带我去杂役房。

冬日已近,我与另外三个丫头一起睡在一个通铺上,白天负责打扫庄内的几个花园,虽然工作很累,但至少我每晚躺在床上之时,都筋疲力尽的倒头就睡,连失眠胡思乱想的力气都没有。而那三个丫头,阿兰,小翠和平儿。她们知道我曾是宸兮的侍妾,也知道我所谓的“背叛”,所以与我并不亲近,甚至是有些排挤和刁难的,不过这样也好,这些日子来,我甚至觉得自己丧失了与人打交道的能力,每日独自干活,独自吃饭,独自拥被而睡。除了必要的公事,我从不与外人说话,她们三个即使同在屋内,也不会主动与我攀谈。宸兮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我却从几个小厮的谈话中,偶然听到,原来还没有找到鸢。

“庄主,你看你看!下雪了嘢!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翩翩。

我原本低着头,清扫着园子里的落叶,细细纷飞的雪花从天而降,不知何时,下雪了,握着扫帚,久久凝望天际。雨落在地上,会发出声响,而雪是悄悄地来临的,它仿佛是不希望在自己来临时受到人们的关注,而走后给人世间留下一片美景,飘飘悠悠地从天空中落下,我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落在我的手掌里,瞬间便融化了,变成了一两滴小水珠,安静地躺在我的手里。

“好。”宸兮的声音,隐着淡淡笑意,“来人,去烫两壶酒来。”

透过腊梅的枝桠,我望着二人粘腻在一起,翩翩比之前更娇媚,火红的披风,更衬托她的柔媚动人。我转身朝杂役房的方向走去。

“站住!”宸兮在身后唤着。“你过来。”

我收住脚步,强忍着心中的阵痛,深深呼吸,徐徐转过身去:“庄主有什么吩咐?”

他愣了片刻,嘴角又恢复一副若有似无的魅笑:“过来伺候!”

翩翩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故作惊讶的问宸兮:“这不是云初妹妹吗?怎么会弄成这般田地?”

我的脚步沉重,放下手中的扫帚,走到亭子外。

“过来斟酒。”他的声音冷的就像这漫天的雪花,不带一丝感情。

我低垂着头,跨步走进亭子,取过酒壶,替二人倒上。

“妹妹啊。”翩翩牵起我的手,“你看天那么冷,你们怎么穿那么单薄呢?瞧这小手冻的都快僵了。”

我缩回自己的手:“不劳翩翩姑娘挂心,我不冷!”

翩翩尴尬的笑笑,转而对宸兮说:“庄主,她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如果还是您的侍妾,那固然没关系。但如果她现在的身份是丫鬟,那她同我说话,是不是该自称‘奴婢’呢?”

我强忍着抑制不住的发颤。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像丫鬟吗?”宸兮浅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庄主的话没有听到吗?”翩翩站起身,眼光阴冷的瞪着我,“以后同我们说话,要自称奴婢,别再我啊我的。注意自己的身份!明白了吗?”

他们似乎都等着我的回答,我一言不发朝亭子外走去。

“拦住她!”翩翩一挥手,几个丫鬟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以后要叫自己为奴婢,你记清了吗?”

我撇过头不说话。

“庄主,她如此不敬,如果我要罚她,您是否会有意见?”翩翩幸灾乐祸的挑眉瞅着我。

宸兮缓步走到我面前,望了片刻,转回头笑吟吟对着翩翩:“任你处置,只要翩翩开心就好!”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原本心里还有一些希冀,如今灰飞烟灭。我可以忍受他不爱我,我可以忍受他利用我,可是,这样践踏我的爱,践踏我的自尊。却让我万念俱灰,痛不欲生。

是啊,我早该知道,这样的一个男人,心里是不可能有爱的,他平日里的温柔浅笑,他的淡淡含情,都是伪装的假面具,只是我的自欺欺人,只是我爱的太甚,让我刻意选择忽视真正的他。

而他的内心,正如这料峭的冬日一样:冷漠,无情,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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