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送会那天，学校人出奇的多，不光家长，还有其他学校来凑热闹的学生，鱼龙混杂，普通布置的场景，没有后台也没有服装什么的，只能穿着校服表演。
许靖玉往嘴里塞了两粒口香糖，无聊扫着周围，都是学生，沈清让按照位置顺序坐在人群里，后排不少别的学校学生挤着，看他。
看得出来，沈清让魅力还挺大。
许靖玉用力咬着口香糖，旁边的同学们似乎很紧张，开头的几段舞蹈，都是那些基础好的，她们还凑钱买了衣服，不像其他人，能凑个校服整齐就不错了。
跳的中规中矩，结束也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也找不出什么好的。
等她们下了台，其他女同学更紧张了，抓着许靖玉的手问怎么办，许靖玉很无奈，“不是都排练过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感觉我一上台就会忘，呜呜。”
几个人还真把许靖玉当朋友了，许靖玉好笑，“随便跳两下就好了，你们高三这些学长们很给面子的。”
不管怎么样都会拍手鼓掌。
许靖玉作为老师在台下给她们排练，她们在台上，果然会紧张，很快就四肢打结，旁边跳完的女同学们笑成一团。
“大猩猩上台？太丢人了。”
“哪里算是人啊，大猩猩不是猴吗？”
许靖玉翻了个白眼，“有空多读书。”
她们哼了声，显然不打算理睬许靖玉。
许靖玉跟着跳了两遍，下面有同学在窃窃私语，有个女生不好意思，先跑下来了，许靖玉连忙追上去安慰她。
姜防和沈清让坐在一起，两个人挨着，姜防打了个哈欠，“好想回家睡觉，好无聊啊。”
这什么欢送会，明显就是很无聊的事情，说是为了高三党放松心情，让学弟学妹们加油打气，其实就是占用了唯一的周六，让他们在这傻乎乎坐着。
沈清让看着另一边，许靖玉蹲着身子，跟身边的女孩子说话，说的很急，也很无奈。
等到再次上场后，许靖玉也上台了，她脱了外套，内里穿了件白色棉短袖，乍一看，混在三四个学生里，倒像是忘了穿校服的学生。
她身形很瘦，都能看到肩上微微突起的骨头，将外套放在一边，走到几个学生前面，抬手随意扎了个马尾，她的头发有点长。
不知道她跟几个女同学说了什么，音乐开始之后，几个人倒是比刚才排练的时候好很多，许靖玉在前面给她们做示范。
其实并不标准，几个女同学没有基础，加上临时学的，但胜在有朝气有活力，音乐也比较欢快，许靖玉在前面跳着，忍不住笑了。
台下有同学在起哄，吹口哨的都有。
“沈清让，这就是你校外的女朋友？”
有个男生大着嗓子说，沈清让本来看的挺开心的，忍不住笑着，忽的听到这一句，顿时一怔，旁边的姜防挥手示意那人坐下，“去去去，胡说……什么呀？八字没一撇呢。”
说完，看向沈清让，就见沈清让拿着矿泉水瓶子，微微歪着身子，扬起下巴盯着他。
姜防都知道了，他怎么不知道？
姜防干巴巴笑着，坐了下来，“没……就听到一点风声。”
沈清让等他说，他很快道：“就是，有人说你跟舞蹈老师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还说你要为了人家姐姐上清华呢。”
“我上什么清华？”沈清让不淡定了，舔了下牙齿，腮帮子微鼓。
造谣有关系就算了，反正毕业也没几天了，怎么还扯上他去哪读书了？
“你不知道吗？靖玉姐是北电的，录音系。”
“那跟我上清华有什么关系？”沈清让敛眸，倒是听到一件没有听说的事情。
“你去北京，陪她呀……”姜防笑出声，“放心，我当时就揍他们了。”
“你不可能上清华。”
姜防哈哈大笑，沈清让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冷眼，唇角拉平，姜防不笑了，怕死。
许靖玉跳到最后和几个同学都出汗了，毕竟大夏天的，下面不少男生吹口哨的，她发梢被风带起，笑容像是永远都停不下来，看人时眼睛亮晶晶，眼里都是比阳光还要闪耀的碎芒。
沈清让看着她，忍不住低下头，右手抠着左手手指，他只觉得烦躁。
她好像太阳，稍微一个光线就能燃烧他黑暗里的枯草，而他只能用力挖着坑，把自己藏得越来越深。
结束后，许靖玉看着沈清让，笑着提起裙摆，对他轻轻一个公主般的蹲身，沈清让像是被烫到一般，喉结滚动一下，偏头看着其他地方。
许靖玉也不生气，抓着已经凌乱的头发下了台，几个同学激动地抱住她，团团转。
“我也想跟姐姐传绯闻。”
“笑起来真好看，揍一拳会哭吧？艹，不忍心。”
“滚，恶心死了，你先去把沈清让揍一顿。”
几个男生偷偷说话，沈清让起身，他们立马住嘴，沈清让只是绕过他们，去卫生间了，几个人松了口气。
“算了算了，打不过。”
厕所旁边就是水池，几个女同学嚷嚷着要出去买水，许靖玉没管，拧开老旧的水龙头，捧了两手水往脸上泼，用力搓洗了两下，水珠四溅，在她白皙的颈边穿过一道彩虹，上面不知道搭载了哪家的小精灵。
沈清让看了两眼，犹豫后，决定直接穿过她，往厕所去。
还没走过，她突然抬头叫他：“沈清让。”
名字自然而然出来，她笑容放大，脸上是水，发丝粘在脸颊。
以为能躲过的，她背上长眼睛了？沈清让只好回头。
许靖玉靠着水池，不怀好意道：“听说你要为我上清华？”
“你觉得……”可能吗？
还没说完，许靖玉立马打断，“我还挺相信你的，不过清华什么的就算了，北京那么多大学，不一定要去清华。”
沈清让叹气，她压根没认真，就是玩笑一样说话。
“我不喜欢北京。”他淡漠开口，许靖玉点头，“那你喜欢哪里？”
他挪开眼，往前走了，也没打算回答她，许靖玉觉得他不是懒得回答她，而是答案他也没有想好。
许靖玉跳舞的节目被拍下来了，同学之间传的厉害，许靖玉去张凤芝摊子的时候，故意给她看，张凤芝一脸烦躁，“看什么看？搔首弄姿。”
“什么呀，正经跳舞，你说的那么难听。”许靖玉气结，张凤芝铁青着脸，不理她。
许靖玉也不打算跟她久呆，转头就拿上打包好的鱼面回家了。
开门的时候，门口放着两个男生的鞋，她忍不住笑了，“姜防，沈清让。”
一叫就有人应，姜防开门，探头道：“怎么了？姐。”
“吃饭了吗？我打包了鱼面。”
姜防面上一喜，很快又说：“有我的吗？”
“有啊，我这不叫你出来吃吗？”许靖玉一脸奇怪，“你怎么会这么问？”
姜防这才走出来，“没，我以为你专门给沈清让打包的，我怕打扰你们……”
“我们怎么了？”许靖玉拉开椅子坐下，托腮看到没关的房门里，沈清让坐在床边玩手机，压根没理她，姜防只说：“没什么没什么，是谣言惹的祸。”
“他怎么不出来吃？不会是看不起我吧？”许靖玉又说，姜防还没坐下，只好起身进去叫人。
等了一会，沈清让才不情不愿走出来，目光不好，看她一眼。
打开鱼面，许靖玉看两个男孩子吃了起来，才慢吞吞打开自己的。
“哎？我鱼面里的螃蟹呢？”
沈清让心下咯噔，刚察觉不对，筷子扒拉一下，几块螃蟹露出来，许靖玉哼了声，拿起筷子把他碗里的螃蟹夹走，“原来是被你吃了啊。”
沈清让看着她毫不避讳把他吃过的面里东西夹走，胸口顿时闷了一层，许靖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低头吃了起来。
一阵思考后，姜防抓头，“要不，我给你再买一份？”
他觉得哪里不好，就是说不上来。
“那你帮我买几瓶水吧。”许靖玉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他，姜防愣了下，怎么这么突然又贼他妈的顺其自然？
“我……”姜防没想出来拒绝的理由，吃了人家的，给人家跑个腿……好像没什么不对。
等出了门，姜防一拍脑门，他妈的，为什么是他？沈清让不是人吗？
沈清让放下筷子，准备起身，许靖玉开口：“我还没吃完。”
“所以呢？”沈清让忍耐住心里那点烦闷。
许靖玉眨了下眼睛，“我请你吃面，收拾不应该你收拾吗？你要等我吃完，然后收拾下。”
“你哪来的公主病？”沈清让将自己的面扔了，许靖玉看着他，他转身就走，用力关上房门。
过了会，许靖玉倒了杯水喝了口，看眼房门，不做犹豫，放下杯子，推开门，沈清让回头，见她直勾勾走了过来，吓一跳，刚准备说话，就被许靖玉按着脖子倒在床上。
她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看着他。
其实没多大力气，他稍微反抗下就能让她出去，可是没办法动弹。
“我没耐心。”
她说，“差不多得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