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晏臻仍旧睡不好。
她其实很困,是想睡的,但脑子里回荡着前世的凄惨过往,便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很是煎熬。
翌日。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洒下,翠鸟啼鸣,两个婢子说着话,手里端着脸盆热水迈入暖阁。
把水放在廊道的美人靠上,婢子轻敲了两下,说道:“二姑娘,已经辰时二刻了,夫人叫您起床去吃早膳。”
“……”
婢子的声音不小,因是夫人吩咐的,便是不管姑娘要不要睡懒觉。
可屋里头迟迟不见回答,婢子皱眉,回头看身后的银杏。
“推门。”银杏说道。
锦竹便又喊了声,还是未见回应,只能推门进去。
那屋里床榻上,淡雅白色绣墨竹翠叶的床帘里,少女躺着的身形能瞧见。
锦竹拉开珠帘,走过去在床边的蒲团跪坐下来,伸手去拉床帘看着平躺沉睡的少女。
“二姑娘,天亮了,起床吧,夫人让您起床去吃早膳。”她笑道。
床榻上,少女一动不动,也不见回应。
锦竹又喊了两声,发现仍旧不见回答,才察觉不对。
她悠的慌了,有些慌怕的伸手去摸少女的手臂。
入手冰凉,锦竹抖了一下,忙伸手去探少女鼻息,却发现一丝气息全无。
“啊……”
“怎的了?”身后的婢子吓了一跳。
“二姑娘,二姑娘……”锦竹面色苍白,哭喊着起身跑出去:“救命啊,快叫大夫,二姑娘病了……”
……
晏家二姑娘快死了。
太医院的沈太医被着急慌忙的请来,瞧过之后,说道:“二姑娘气脉轻而无波,动而长,如无脉动之相,我看……还是准备丧事吧!”
沈太医断了话,顿时晏相府一片悲痛。
“我不管,哪怕就是一线生机,我也要尝试,臻儿还有气,脉搏也还跳动,便还是活着的。”晏夫人哭道:“再去找,再去请大夫。”
相府上下乱了套,兵荒马乱的模样把路过的人惊住了。
有人问起,有人就答。
“听说晏家的二姑娘,今日一早突发怪病,如今人快没了,相府上下忙着去请大夫,如今还不知如何情况呢。”
“如今都请了十几个大夫了,这京城里边,就连个小郎中都给带去瞧一瞧,得出的都一个结论。”
“活不成了?”有人问。
“怕是,活不成了。”
“那就再找大夫啊,京城的没有,也还有别的地方不是?”
“找了,哦,还有一个,就前边的福宝堂的老名医樊大夫出城看诊去了,晏家小公子骑着马带着仆从找去,也不知道找到没?”
此事,京城自然传遍了。
晏臻突然疾病,婢子一大清早去叫发现人全身冰凉,气息脉搏皆微弱。
如此症状,连太医院的沈太医都束手无策,人怕是活不成了。
永安侯府内,容寻听闻了下人的话,端着茶杯的手挑眉。
“死了?”他问。
“并未,说是吊着一口气,也不见人醒来。”下人想了想,又道:“那些瞧过的大夫都说,晏二姑娘浑身冰凉,要是不仔细,甚至连呼吸都察觉不到,粗粗一瞧真跟个死人一样。”
气息微弱,浑身冰凉?
这是个什么病?
一个大活人,之前还好好的,那活蹦乱跳的模样,可半点不像有病的。
“不知道,说是……”下人想说,又犹豫了。
“说什么?”容寻问。
“说是,最近晏二姑娘的闺房都没有婢子伺候,想是晏二姑娘被……被邪祟上了身,闹鬼了。”
咚的一声,茶杯重重落在桌上,溅起几滴茶水。
下人心头乱颤,跪下瑟瑟发抖。
容寻挥手,下人忙行礼退了出去。
屋里没人,容寻笑了起来。
真是天助也,若是晏臻死了,那他们之间的恩情还在,但律法授受之意便没了。
与嫣儿一起,便没甚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