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煮着清茶,纵有芳香,却也被满屋药味掩盖大半。
少年把茶舀到杯中,再推到少女面前,跪坐在侧。
“姑娘既未见过瑾尘,又未听闻过,是如何知晓……瑾尘的病?”老者问道。
总得有个原由吧?
没有原由,如何知晓这病情,这病因?
他们也是日日见着,日日诊着,才能这般清楚。
“牧老。”晏臻纤长的手指轻轻触摸有些滚烫的茶杯,笑道:“如何知晓并未那么重要,不是吗?牧庄主病入膏肓,还是尽快医治为好!”
想到庄主,牧老忙点头。
那是他的孙子,自然心系之。
“如此,还望姑娘出手相救!”牧老起身,郑重的弯腰揖礼:“请,姑娘相救。”
晏臻起身,避开一侧还礼。
“救是自然要救的。”晏臻说道。
牧老直起身,压在身上的担子似乎没了,顿时轻松极了。
他脸色好了许多,忙道:“如此,先多谢姑娘了。”
“谢不敢当。”晏臻跪坐下来,说道:“我来找牧老,也是有事情的。”
“哦?”牧老看她:“姑娘请讲。”
“我想要牧老这屋子,还有……”晏臻看向一旁的少年郎,说道:“牧小公子。”
少年没想到,话题会扯到自己的身上,顿时惊讶非常,再次指着自己:“我?”
一个闺阁女子,上门谈着谈着,便谈到了少年公子身上,莫非,是想……
“姑娘,我们才初次见面,这样未免……”牧小公子略红了脸,也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的说道。
“……啊?”晏臻有一瞬间怔了怔,随后噗嗤笑了,她抬手掩住笑容。
然笑容逐渐变大,铃铃之音再也掩盖不去。
“你……”牧小公子看她一笑,更加脸红。
“牧小公子误会了,我不是看上了你,只是想把这竹屋做药舍。牧小公子年纪虽轻,但在药材药理上也是才绝,故而……想要牧小公子留下帮忙。”晏臻笑道。
帮忙?开药舍?
这是用他们牧云山庄的人做生意的料?
也是个好打算,救牧云山庄庄主,得一药医,好买卖。
但说起来,这命,可比用人贵重多了。
牧老摸着灰白的胡须,说道:“正之。”
正之,是牧小公子的字,名牧晁。
“爷爷。”牧小公子起身揖手,应是:“孙儿明白。”
“那,姑娘何时出发?”牧老问道。
“待我准备准备,也需要牧老集齐这些药,明日一早北城门见,再定时间。”晏臻说道。
赶到十里坡,容二公子看着已经密集坐下的一众学子,过不去。
只能远远的看到那边站着高声说话的张先生,那些话隐约可闻,隐约又不可闻,实在难受。
那前方,容寻正端坐听课,位置极好。
他不由一叹,只觉得有些悲从中来。
父母如此,兄弟也是如此,这亲族血脉到头来铣墙怨怼,何苦来哉!
在人后的位置盘腿坐下,容二公子想认真听,但委实听不清楚。
他无奈拿出书本,只能自己看。
骤然,又想起城门口那小厮。
自称相府,送来字条。
他从袖袋中取出字条,翻打开,上面是几行字,还有一个地点。
傍晚时分,南城柳巷十三号,候见。
约见?是谁?
谁要约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