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
京城治安管理的巡防营夜值兵沿着街道巡视,步调很是统一。
敲着梆子的更夫并肩而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伴随着梆子一慢两快,变成一慢三快,三更天过去,不如四更天。
屋墙下,有影子一闪而过,将路边的老鼠吓得不轻。
打更的更夫顿了一下,回头望巷子看去。
“你,你看见什么没有?”更夫问同伴。
“什么?”
“有影子,咻的一下就过去了。”更夫有些惊慌的说道。
“影子?害,八成是飞贼吧。”
“你说,会不会是,是妖?昨日不是有婴孩被铜镜吃了吗?”更夫瑟瑟害怕的说道。
“唉~我说老魏,你个傻二缺别他娘的吓老子。”
两人正说着,又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伴随着猫的尖锐叫声。
这一声猫叫,将二人吓得也大叫出声,哭爹喊娘的就跑,恰巧看到巡防营的人过来。
“有鬼,有鬼……”
两人喊着,看惊吓的模样,巡防营的人相视一眼,派了几个人去查看。
正在这时,果然看见有影子掠过,沿着屋顶往三皇子府去了。
“谁?”
“有刺客。”
巡防营的人呼喊一声,追着去了。
而此时,三皇子府的后院墙外,几个黑衣人想要翻墙进去,恰巧被巡防营的人瞧见,追着打了过去。
黑衣人不曾想会遇到巡防营的人,顿时吓得四处逃窜,二皇子府的府门打开,有人出来问话。
巡防营的人回答几句。
另一边,监视的人看到这里,盯着看的时候远远的好像还看到三皇子的两位近侍。
两位近侍都在,那三皇子府也是操劳一日,必然也是在休息,便有派人回去禀报。
……
二皇子府。
巡视的府宅府卫沿着长廊走过,昏暗的灯笼光芒把影子拉得很长。
暗处,一道影子直接落在屋后的树丛中,贴着屋角而立。
他悄无声息,走过的府卫根本没发现。
“刺客?”
书房里,传出墨倾之的声音,明亮的烛火下,有三个人的影子。
他们并未注意到,屋后贴墙站着的黑衣人。
“是,刚传来的消息,刺客没进去,在外面就被发现了,是更夫先发现的。”一人说道。
“倒是叫他运气好。”墨倾之说道。
“这三皇子虽战功赫赫,可并不受陛下待见,到底是谁这么想要他的命啊?”下属疑惑道。
墨倾之冷笑,看了眼面前的下属。
“要他命的人,以前不会少,如今,更不会少。”边上的另一人说道。
之前是敌国的人,如今,还包括自己国的人。
若是如此的话,那墨无言不知什么时候死在刺客的手里。
“下去吧。”另一人说道。
开门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关门声,脚步声渐远。
书房内只剩下二人。
“沈知。”墨倾之看向边上跪坐的锦衣男子。
沈知微微点头,看墨倾之问道:“殿下,有什么想法?”
“此次计划虽然成功,但必然事情若是没有变化,必然是很快消弭。”墨倾之说道。
坊间于他的言论谣传并未散去,一直都在。
若是不将此言传彻底掩盖过去,那便会再次引起御史台的注意。
“殿下放心,如今铜镜杀婴之事已经在京城蔓延,而且,短时间内不会消停的。”沈知说道。
铜镜杀婴之事,只不过是一日,便满京城传开,人心惶惶。
此时闹成这般,自然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助这个澜的人,便是沈府。
“别叫墨衍那混账查出来,还有,京兆府和缉查院……”墨倾之话一顿,说道:“晏臻也参与其中。”
他们都是缉查院的人,自然查案有一份。
案子不少,铜镜杀婴案便全数落在墨无言和晏臻的身上。
这二人一起,别叫他们查出什么来才是。
墨倾之担忧。
沈知却并不担心:“殿下放心。”
“嗯。”墨倾之拿出一封信交给沈知:“将这个送去北陆,交给我舅父。”
“是。”
沈知离开之后,墨倾之也出了书房,去休息了。
推开窗,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在墨倾之的书案书柜翻找什么东西。
很快,他书柜的一个盒子里,找到了一本册子,放开看了册子里的内容,黑衣人将册子放回原处,离开了。
这一切,府卫没有一个人发现。
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
翌日。
马车径直停在太医院前,赶车的马有才跳下车,将车后放置的下马车凳摆好。
车门推开,锦竹当先从马车里出来,随后身后搀扶车里的晏臻。
“公主和三殿下来了。”门口的一位医徒喊道。
晏臻和墨无言相视,迈步进太医院内。
“醉心花?”迎出来的沈老太医捻须蹙眉,问及药材,很是疑惑。
醉心花可是致迷致幻之物,怎问及此物?
醉心花此物上至枝叶花朵,下至根茎根须,皆由毒性。因曾有许多恶人用醉心花犯过事,杀人奸掳等事,醉心花便被视为禁物,不可私人种植。
然醉心花又可用医治病救人,便只官植园能栽植此物。
“铜镜杀婴一案,幕后凶手便是用醉心花汁液投毒,将人迷昏之后悄无声息带走了孩子。”墨无言说道:“醉心花的采集用途皆有记录,劳烦太医将录册一看。”
沈老太医啊了一声,明白事态严重性,叫了身边人去取。
“竟有此事,对婴孩下此毒手,当真是罪大恶极。”沈老太医叹道。
祸不及妇幼,可凶徒却对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下手,着实丧尽天良。
这边说这话,那边去取录册的人回来了。
放开录册,便能看到醉心花的采集收录熟练,就连没一次采摘醉心花用做什么地方都有纤细记载。
“录册是对的。”沈老太医说道。
录册上说记载的醉心花没有问题。
晏臻沉思一刻。
“我们能去看看醉心花种植地吗?”她问道。
看?
沈老太医笑道:“既是为了查案,那自然是可以的。”
沈老太医笑着起身,亲自带着晏臻和墨无言去官植园,官植园就在太医院的后面。
沈太医是个尽责的医者,因是世代医家,从懂事开始便浸淫医术。
医者,对药材最是真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药,便是医者的米。
“公主,你医术比老朽的要好太多了,往后,这太医院自是欢迎你来的,最好,常来。”沈太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