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臻莞尔,抬手示意他们在旁边呆着。
左大人和林左使心领会神,走到晏臻的身后侧位站着,权当自己不存在的静静呆着。
墨无言看了眼晏臻。
晏臻对他微微一笑。
墨无言心中微动,转身走到罪犯的面前,立刻有人端了椅子过来。
墨无言坐下。
“其实,我们并未见过殿下审讯犯人。”左大人说道。
林左使骇首。
墨无言在缉查院担任缉查使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听说,他审犯人很有一套。
说有一套还是含蓄了,应该是很血腥。
“臻儿。”墨无言看晏臻还在,说道:“你要不要出去一下?”
“我也看看。”晏臻说道,示意人搬来椅子,坐在墙边。
左大人和林左使相视一眼,也很聪明的示意人搬来椅子。
二人坐在一侧,端端正正的像嗷嗷待学的学子。
两边打下手的牢头和狱卒面面相觑,这劳烦一向都很阴森严肃,今日倒是头一次觉得有些喜感。
进入正题。
墨无言看了看被打过一顿的劳丁,劳丁很是年轻,看岁数不到三十,身上还穿着灰色劳丁的衣裳。
此时嘴角的血迹还没干,缉查院审犯人也是出了名手段凶残的。
一般来说,进入缉查院的人,很少有能完好无损出去的。
劳丁本就怕得要死,方才众人的对话他听见了,更觉得心里惊惧。
劳丁害怕的看着端坐,穿着玄色锦袍的墨无言。
这是三皇子,他自然见过。
他不怕死,怕的是生不如死。
“把刑具都拿过来吧。”墨无言说道。
狱卒立刻去办,两边墙壁还挂着各种各样大型的刑具。
面前的刑具都比较小,各色各样不下二十件。
“殿下,需要解释吗?”牢头问道。
墨无言抬手,牢头作揖不再说话,安静立在一旁。
墨无言看向一旁的刀砌,刀砌上前,挑选了一把钳子。
钳子并不大,可拿起来,却看得劳丁心惊胆战。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刀砌问劳丁。
劳丁张了张嘴:“钳,钳子。”
“是啊,钳子,我准备用这个,将你的指甲,先从左手开始,一个个的拔掉,怎么样?”刀砌说道。
拔掉指甲?
十指连心,若是被拔掉指甲,那是何等的痛啊?
可比起性命,痛或许能忍受一下。
劳丁咬着牙,摇头说道:“小人,小人只是想赚点钱,有些大户人家,他们,他们需要醉心花来,来满足自己,小人只是偷采一些醉心花的干枝枯叶给他们,并未有谁指使。”
醉心花用量的多少不同,会有不同的效果,若是与其他的草药一起,更是能产生其他的反应。
比如说兴奋,止痛,至昏等。
所谓的大户人家需要醉心花满足自己的把戏,就是利用醉心花的药性,让自己兴奋。
这也是为何,醉心花会禁植的原因。
没想到,被收入官植园的劳丁,竟然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偷卖醉心花的残枝末叶。
“这样做的人不止小人一个。”劳丁说道。
还有其他人,也会用醉心花或者其他的草药来牟取私利。
只要做得隐秘,便是不菲的收入。
看劳丁只说这些,墨无言抬手示意一下。
刀砌拿着钳子上前,狱卒配合,将劳丁的手禁锢在木桩上。
钳子夹住一片指甲,直接用力一扯。
惨烈的叫声响彻整个牢饭,劳丁疼得面色发白,大冷的天他身上全是疼痛冒出来的虚汗。
左大人和林左使虽然也对犯人动过刑,看过的刑罚更是多得很。
可这十指连心之痛,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二人下意识的看向边上的晏臻。
晏臻一脸平静,她坐得优雅,两腿交叠露出绣花鞋,一只手撑着下巴,笑容浅淡柔和的看着墨无言的背影。
温柔满爱的目光。
左大人和林左使眨巴眨巴眼,算了,镇国公主什么人啊,御前面不改色,面对杀人犯也能镇定自若。
觉得她会怕什么的?倒显得他们矫情。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墨无言开口。
劳丁疼得面目狰狞,那钳子就在旁边,准备对下一片指甲下手。
十指连心啊。
疼,锥心刺骨的疼,叫人生不如死。
劳丁咬着牙疼得手发抖,开口道:“小人,小人说的就是事实。”
只要咬死了,他如此做是因为贪图私利,就不会牵连家人。
若是出卖了那个人,只怕他的家人一个也活不了。
话刚落,钳子又拔了一片指甲。
惨烈的叫声再次响起,顺着牢房的通道口回荡传递,远远的传了出去,越发让人瑟瑟发抖。
晏臻面不改色,也不说话,她仍旧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墨无言。
劳丁是个硬骨头,五片指甲都被拔掉,疼得他晕过去,被冷水泼醒也不说。
墨无言直接起身,手顺起桌面上的一把锋利小刀。
这刀,看过验尸的人都知道,是用来割开人皮或者人肉组织的。
刀小巧锋利,人抓着用很顺手轻松。
墨无言拿着小刀走到劳丁的面前,说道:“见过剥人皮吗?”
嘶?
这叫什么话?
左大人和林左使相视一眼,虽然不是问的他们,可心里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了。
没见过。
劳丁瑟瑟发抖,咬着牙说道:“不,不会的,小人纵使做的事犯法,可到底罪不至被审问致死,这里,这里是缉查院,是讲王法的地方。”
王法?
缉查院确实是讲王法的地方,但并不是跟犯人说的。
小刀直接在手臂的皮肤上割开一道口子,劳丁是清醒的,即便手指疼痛得厉害,可痛觉并不会有所消减。
割开的口子流出血来,墨无言将小刀放在一旁,他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笑容邪魅。
嘴角勾起的弧度落在劳丁的眼里,劳丁瞳孔收缩。
不过一瞬,便感觉到手臂上传来撕裂的疼痛。
边上的狱卒两只手的手指抠着手臂的皮肤,往两边扯开,扯开的皮肤能看到筋肉血水混杂,血滴落在地上。
“啊……”凄厉的惨叫声很大,可这样的疼痛并未让劳丁昏厥过去,他很痛,很清醒。
他能看到自己的手臂皮肤完全被扯开,看到自己皮肤下鲜红的血肉。
看着皮肤越扯越大,墨无言的笑容也更大了。
呕!
左大人终于受不了,转身出去干呕。
林左使坐着不动,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可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手指微微颤抖。
“如果不说的话,你的皮会全部剥下来,然后慢慢的,痛苦死去。”墨无言说道。
他一张俊美的脸上笑容灿烂,但这样的笑容,如地狱来的恶鬼。
“我说,我说。”劳丁受不了了,他不想被剥皮死去。
人被剥皮,死后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他不想家人遭受牵连,却也不想被剥皮惨死,死后变成孤魂野鬼。
“我说,我说。”劳丁气息奄奄的说道。
一只手的指甲被扯掉,手臂的皮肤几乎被扯下来,他鼎泰已经崩塌了。
他不要这样死去,不要。
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是,是,太医丞洪基,是他让我拿的醉心花叶,京中一些官员和富商,他们很多时候会,会需要醉心花。不过最近就只有,只有洪基找我要,要了醉心花。”劳丁说道。
太医丞?
太医丞本就可以随意出入官植园,却假手劳丁帮他采摘醉心花。
墨无言转身看晏臻,晏臻手拿着帕子捂着口鼻,说道:“抓人吧。”
“是。”林左使起身,对墨无言和晏臻揖礼,这才出去喊人去太医院抓人。
走到外面,林左使看面色难看呆呆站着看天的左大人,说道:“问出来了,走吧,我们去抓洪基。”
左大人点头,咳了声说道:“你,不恶心吗?”
林左使摇了摇头,胸膛两下起伏,他压下反胃恶心感,假装无感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