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晏悦怡本想与刘恒去游湖,近日天气不错,草地也繁茂,很适合游湖散心。
刘恒咳了声,立刻说道:“这个不行,我还有些事情,还是,过几天吧,好吗?”
又推脱。
晏悦怡微微蹙眉,压下心中不快说道:“好,那你忙去吧。”
刘恒顿时笑了,低头在晏悦怡的唇上亲了亲,出去了。
虽然动作亲昵,关怀备至,可近日里刘恒总是白日事多,一直不在家中,每每到了傍晚才回来,回来时身上还会有胭脂的味道。
女子才用胭脂,刘恒身上的胭脂味儿这么重,她怀疑刘恒养外室,或者与别的女子有染。
晏悦怡想暗暗跟踪去,又怕自己打草惊蛇,想着晏臻答应帮忙,便压下了冲动。
“姑娘,五姑爷出门了。”街道旁,少女走到街角停着的普通马车旁,小声说道。
葱白的手拿着一本蓝面书册,晏臻嗯了声。
刘恒的马车离开了刘府,一路往城郊去,随后在一宅子前停下。
从马车上下来,他左右看看便进门去了。
跟随的随侍反手关上门,还落了锁。
这么隐秘,这宅子里有什么?
晏臻掀开窗帘看了眼,宅子很普通,就连院墙都是单调而且老旧的。
莫非刘恒当真金屋藏娇?
晏臻亲自来看,便是想一次解决了小姑姑的忧虑,她从马车上下来,让锦竹等人等在马车旁,自己找了个位置纵身上墙,稳健的落在院子里。
院子里没人,地上都是落叶,看起来没人打扫。
这地方根本没人住,刘恒来这里金屋藏娇,不至于吧?
有所惑便有所疑,一切看过便知。
晏臻走到屋子旁,听到屋里传来声音。
“这个气味好闻。”
是随侍的声音,他在笑,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一面喋喋不休的说道:“这个也好看,颜色好看。”
“别弄倒了。”刘恒说道。
宽大的屋子里,一张大桌子,旁边放着一个瓷缸,瓷缸里放了好些卷纸。
桌面上摆开很多宣纸,边上的一整排的胭脂水粉,顺着窗户的细口,能闻到浓浓的香味儿。
这么多胭脂水粉。
晏臻看刘恒的模样,终于明白他做什么,也明白小姑姑为何会疑惑。
每天与胭脂水粉呆一块儿,身上怎么可能不沾味道,沾了香味儿又不说,自然引起怀疑。
她摇头浅笑,对刘恒多了几分好感。
思及此,她转身离开了。
屋内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来过,一门心思忙着作画。
出了宅子,晏臻上马车回京城。
“姑娘,如何?”锦竹疑惑,忍不住多嘴问。
晏臻含笑:“是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五姑娘……”锦竹说道。
“肉子,你把这送去给小姑姑。”晏臻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放入香包里递给外面的肉子。
肉子应声,接过骑马去了。
“这么快?”
刘府里。
晏悦怡很意外,接过肉子手里的香包。
肉子施礼,离开了。
晏悦怡手拿着香包,回到房里才打开看,纸上只有几个字。
误会,无事,安心。
虽然没有说是什么误会,晏悦怡却松了口气。
既然是误会,那自己的怀疑便是多余的,刘恒没有养外室也没有与旁的女子有染,她可安心。
不用追究原因,她相信晏臻,也相信自己的丈夫。
……
“姑娘,我们直接回去吗?”
马车上,锦竹问道。
晏臻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马车摇摇晃晃的魔法扫帚前进,能看到官道两边房屋树木在往后退。
她想了想,说道:“去中洲湖。”
好久没去看了,前世她对中洲湖有阴影,这一世反倒没这样的感觉,就好似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湖,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中洲湖已经长了好多草,并不高,看去一片翠绿,风吹草动。
晏臻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的时候风吹动脸上的发丝,她伸手撩拨开来,走到湖边往前看。
湖水清澈,风吹水波粼粼,晏臻捡起一块石子往水面上打水漂。
锦竹站在后面,手里一直拿着斗篷。看她玩得似乎很开心,伸手帮忙捡石子儿。
“姑娘,冷不冷?”她问。
“不冷。”晏臻笑道:“如今这个天气,倒也还好,你看,太阳多娇艳啊。”
锦竹抬起头来,看了眼笑道:“姑娘,过两天,我们去踏青?这个时节,绿草刚刚长出来。”
初春万物复苏,草刚长出来的时候最好,能看到一片绿绿的,树木也新长绿叶,一切都绿意盎然。
“好啊。”晏臻含笑说道:“多做点好吃的,我们去城郊的瀑布玩。”
在湖边站了会儿,晏臻也觉得无趣,回京城去了。
京城里热闹,天气好,初春已到,慢慢的就回暖了。
京城的姑娘公子们开始准备春装,添置新的衣物,一个个都出来闲逛。
晏臻顺着窗帘往外看,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还有不少人被堵在了门口,不得进城。
看样子,似乎是流民,而且还不少。
晏臻微微蹙眉,回想一下近日发生的大事,前世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大事。
想过一遍,发现记忆里模糊,没有。
她摇摇头。
锦竹也看到了流民,说道:“这是发生水灾还是什么?看样子是逃难来的,逃难来到京城,是附近的吗?”
京城附近,谁知道呢。
晏臻没多想。
回到相府,夜里晏臻还是问起此事,晏相爷也是不知,晏竹笙也是如此。
流民被堵在城外,看样子应该还没引起注意,或者是有人故意隐瞒?
晏臻思索片刻,说道:“让人去问问,就知道了。”
很快,打听的人就回来了。
“流民都被赶在外面了,很多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我还是找到两个,问过了才知道,是隆城那边的。”肉子说道。
“隆城的?距离这边挺远啊。”晏竹笙说道。
舆图里,隆城距离足有几百里,这么远来到京城,能这么远来到这里,定然是那边待不下去了。
流民逃难,人不多没什么,要是人多。
晏臻蹙眉:“看来得禀告陛下了。”
“查到原因再说。”晏相爷说道:“你们,带上盘缠,去隆城看看,查一查流民来此原因。”
肉子应声去了。
既然要查,自然是查到再说。
天色也不早了,晏臻回去歇息。
“流民都赶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事,传不到陛下的耳朵。”
齐府里,齐家两兄弟都在。
齐麟手里盘着夜明珠,闻言面色不见好看,说道:“到底还是让他们跑来了,若是赶不走,就杀几个人,看他们还走不走。”
“是。”下属应声。
“大哥,下拨的赈灾款和粮仓要尽快转移。”齐虎说道。
他们是隆城的齐王府的世子,如今在京城,就是为了阻止流民流入京城。
虽然赶得及时,就怕被人发现大批流民聚集在京城附近。
引起注意的话,每年下拨给隆城赈灾的粮款便会被调查去向,齐王府就完了。
齐王府这几年富裕起来,便是因为蚕食每年下拨的粮款。
隆城是水城,每年初春一到,大雨倾盆而下,引起水灾。
每年下拨的粮款都是固定的,由隆城知府交接。
齐王府要发展壮大,钱财必不可少,一开始他们都是拿一半,今年因为跟二皇子合作,需要大批的钱财外流,以至于……
“要不,先把粮款拿出来,安抚了流民引回隆城去?”齐虎皱眉说道。
齐麟顿时黑脸,叱道:“吃下去的东西能吐的出来?长没长脑子?粮款都被沈家拿走了,除非我们拿自己的钱财填补,你有吗?”
齐虎摇头:“没,没有。”
赈灾粮款一百万两,他们可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