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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8、酒中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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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一群醉鬼和两个清醒的人,来到帝都最大的夜总会梦巴黎。

秦著泽虽然清醒,但是,已经醉意上腿。

叶盈玉滴酒未沾,最清醒。她一直跟着秦著泽,手里拎着秦著泽的黑油提包。

她担心秦著泽,不是因为晚上和建筑公司经理吕振树及其手下喝了一斤多茅台,而是因为秦著泽中午已经喝了近两瓶。

对于叶盈玉这个不喝酒的人来讲,这么多酒,是要喝死人的节奏。

因为和建筑公司那帮人拼酒,叶强和叶修也喝得不少,俩人居然被酒精麻醉到忘记前嫌,互相搀扶着一起到马路边抱着同一根电线杆子呕吐,还好,还能找到北。

吕振树带着陈勃和一个女秘书还有两个建筑公司的哥们儿,全部喝得脚下画画。

不愧是帝都,夜总会无论装修装潢还是灯光音响设备,都非常棒。

一楼舞池和歌台周围,已经聚了很多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

歌台上,四个身着铆钉皮夹克,留着长长披肩发的男人,正在嘶哑歌唱《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副歌部分的最后两句。

刚挤在人窝中,歌曲切换到蹦迪。

诡秘灯光下,群魔乱舞起来。

音乐捶打心脏,搭配刺耳的尖叫声和口哨声。

秦著泽等人被疯狂的人们撞出一溜趔趄。

要了一个豪华包间,一群醉鬼扶着门框进来,满嘴呼着酒气,叶盈玉捂着鼻子,生怕多吸几口会让她醉掉。

问了服务员有啥解酒的东西吗?

服务员说有冰镇汽水。

于是上汽水。

吕振树打铁出身,性格豪放粗野,一瞅桌子上摆着的是汽水,立马骂服务员,“给老子拿酒来,来两箱绿棒子,老子要和秦总踩箱喝。”并且冲服务员耍牛逼,“你们夜总会经理是不是叫周昊龙,把他给老子叫来,我要把我最尊贵的朋友介绍给你们周总,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爷们儿。”

服务员两手交叉在身前,陪笑弯腰说好听的。

犯不着惹一个醉鬼。

她天天接触的,大多都是这个德性,把酒喝到狗肚子里,牛逼吹上天。

夜总会,只有晚上营业,能到这里玩得起的,能到这里豪包的,一定是有钱人,而且一定是喝多了才来。

服务员生活在城市最底层,借她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惹这些大爷,只好赔笑解释说他们周总不在店里。

“你TM去呀,拿酒去,打电话告诉周昊龙,就说他吕爷来消费来了,要是敢装蒜不露脸,吕爷要砸东西了。”吕振树举起汽水瓶。

秦著泽心里清楚,吕振树在显摆他在帝都这一带混得很开。

那个年代,凡是稍有本事的人都会非常张扬,那是一个倍受压抑几十年后的时代,人们终于被解放了手脚,就会变得肆无忌惮地放纵情绪。

秦著泽伸手从吕振树手里拿走汽水瓶,“吕总,一个孩子,干嘛动这么大脾气。”转而催服务员,“丫头,去吧,按吕总说的,拿酒来。”

服务员见秦著泽不是醉鬼不说鬼话,这才去和另一个服务员抬来两箱绿棒子。

“人生难得一知己,秦总,太投脾气了,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喝。”吕振树举起绿棒子,当,和秦著泽手里的酒瓶子磕一下,“一口气吹了。”

卡拉OK设备播放《酒干倘卖无》,陈勃拿起话筒开始唱,破嗓子能让华囯农民三年绝收。

老人家说得好:人家唱歌要钱,你特么唱歌要命。

倒也没人在乎,本来跑到这里来,就是吼两嗓子醒醒酒,喝酒喝得那么兴奋,不到这种地方释放一下,搞不好会乱性出事的。

一口气吹完第一瓶,吕振树放下啤酒瓶子,瓶子一歪,倒了,骨碌碌滚出去一直滚到墙根,吕振树用牙咔地咬开一瓶递给秦著泽,“来,秦总,继续喝。”

秦著泽不想喝了,啤酒这玩意带气儿,喝多了真撑呀,“吕总,咱们歇一会儿再喝好吗?”

“不——啊——不——行,不——行,酒逢知己千瓶少,咱哥俩多了不喝,就这两箱,喝完为止。”说话都结巴壳子了,还逞能喝呢。

醉鬼醉到一定程度,不认为自己喝醉,会把把酒当水喝。

一箱大绿棒子二十四瓶,两箱喝光,非常考量肚量和酒量。

还真就喝光了,而且不算完,吕振树又要来两箱继续喝。

最后把吕振树喝得酒从嘴进,从裤管流出,直接送去医疗所打吊瓶。

临走前,吕振树嘴中念念有词,得江山易,得一知己难。

也不知道一个打铁出身的人,哪来这么多酸词儿。

叶盈玉照顾三个醉鬼,上了出租车回帝都饭店。

……

……

笃笃,笃。

没错,是敲门声。

秦著泽醒来后,神志尚不清醒。

坐起来,见叶强睡得挺死,秦著泽没好意思叫醒他去门口看看啥情况,只好下地穿鞋去门口看。

床前有一只皮鞋和一只拖鞋,也不知道昨晚喝大了把鞋怎么给混搭了。

一脚皮鞋,一脚趿拉着拖鞋,只穿了内.裤,秦著泽挪到猫眼跟前往外瞅。

又是那俩洋姑娘,艾米和安妮。

她俩似乎听到了门里有些微动静,笃笃,又用指关节叩了叩门板,“秦老师,在吗?”

秦著泽悄悄脱了皮鞋和拖鞋,蹑手蹑脚回到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眼,时针已经过了上午九点,时间概念一旦遇着喝醉的人,也就没了。

不能让她俩进来呀,我泱泱大华国,五千年文明之邦,我这刚睁开睡眼,不能见客呀。

再说,秦著泽根本就不打算当什么教别人学中文的老师,帝都的事情办理清楚,他就打道回府返回上谷,就算教也教不了几下子。

索性不做声,假装屋里没人,俩人自然就走了。

可是,事情特别凑巧。

铃铃铃。

放在座充上正在充电的大哥大响了。

秦著泽悄悄下地,一瞅来电,是陈勃昨天打来的那个号码。

这是个重要电话,不能不接呀。

秦著泽拿起大哥大,“喂。”

电话里传来陈勃嘶哑的嗓音,“秦总,说话方便吗?”

“方便,陈头你说。”秦著泽站到窗前,离门口远一点。

陈勃把吕振树的意思转达给秦著泽,按照流程,要先和建筑公司签一份合同,然后审核车辆车况以及驾驶人驾驶资质,如果合格,就可以进驻建筑公司拉料挣钱了。

秦著泽特意问了问工钱咋算,陈勃说按照方数月结,到时候合同上会写得清楚。

说完正事,陈勃大赞秦著泽做事讲究,并特意提到秦著泽海量,他说,吕振树经理是他在见到秦总之前最能喝的人,喝败半个帝都无敌手,没想到秦总酒量更是大的惊人。

撂了电话,叶强也醒了,门口又传来敲门声,秦著泽催着叶强赶紧起来,隔着门板说给门外艾米和安妮姐俩儿稍等,他去洗手间快速拾掇一下,打开房门,“I\'msorry.”,“Sorrytokeepyouwaiting.”

“秦老师,说——中——文。”姐姐艾米比划着,示意秦著泽要创造语境。

今天,姐俩儿把金色长发扎了很高的马尾,身着卡通T恤和包身牛仔裤,特别青春活力。

“喝——酒。”妹妹安妮嗅了一下,指着秦著泽笑着道。

过了一晚上,酒味还是很大。

“昨晚有朋友。”秦著泽被传染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咬。

“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

艾米起头儿,安妮和着姐姐,齐声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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