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斧大楼三楼楼道里，响起一串高跟鞋声。
搭配着快节奏鞋跟声的，是省掌第一秘书厉甄的苦苦哀求。
“程总，请留步，程省掌正在会见企业家，万万不可打扰呀。”
“程总，程省掌万一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呀。”
“姑奶奶，求求您啦，请您先到办公室坐一会儿，我去禀报，一会儿就好。”
程霏儿一身美帝范儿，皮草夹克非常塑身，欧版长裤瘦腰收臀，胸不是特别张扬，但挺拔欲动，屁股蛋子像两个精致小蜜桃，掐一把能弄出水来。
虽然脸蛋儿上傲气十足，但是她有傲娇的资本。
爹，是省掌。
她，自身条件杠杠滴，留美归来，硕士学位，冀省企业圈里，最年轻的女企业家。
目前，程霏儿身份是北方霏睿建筑公司总经理，留学镀金归来后，在国内创业，因为专业主修路桥建设和城市规划，所以，注册了路桥建筑公司，以修公路和架设桥梁为主业，最近，由于思想上受到西方房地产市场的影响，开始着手启动房地产开发准备工作。
今天，急火火找她爸程镐，就是为了在石家桩火车站近区拿地盖楼的事。
她派手下去批地，居然被房管.局新来的主任给挡了回来。
省掌女儿被撅，气死她了。
被拒原因有二，一是手续不齐，二是新来的主任从部.队转业回来，曾在老.山前线立过赫赫战功，被评为战斗英雄，脾气刚正不阿，照章办事，见着皇帝不下跪的主儿，爱谁谁。
程霏儿到程省掌办公室没见着她爸爸，跟省掌秘书历甄一问，于是，便直接奔会议室来。
她是个急脾气。
见程霏儿啥也不说，自顾自奔着会议室那边去闯，历甄只好跑到这个谁也惹不起的省掌千金前面拦住，不然，让她闯了会议现场，会非常有失体统，回头，程省掌怪罪下来，不会责怪他的掌上明珠，弄不好得怨他处置不当。
“程总，什么事儿，您跟我说，我去办不就得了。”历甄满脸堆笑说道。
这句话还真管事，程霏儿刹住脚步，瞅着历甄想了两秒钟，忽然笑了，“既然历大秘书能办，那我就不去麻烦我爸啦，其实，这个事儿也不大，我在火车站东边拿了一块地准备起几栋楼，到房管.局审批手续，可是，那个姓郑的主任竟然不给盖章。”
历甄听后，呵呵一声，“程大小姐，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呢，你一个电话打给我就能解决，还劳您大驾跑这一趟？”
“这么说，能搞定？”程霏儿歪头盯问一句。
“明天给你结果，可以吧？”历甄拍了拍胸脯。
历甄，史称冀省第一秘，是个能人，也是个狠人，在冀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范围内，没有他摆不平的人和事儿。
“历秘书，我这事可不能马虎！”程霏儿眨巴着丹凤眼审视历甄，站在楼道里，她要考虑过往的耳目，不能把话说的特别明白，但是，她相信历甄能明白，历是个聪明人。
“啊呀，大小姐，只要您不嫌明天把事情办妥耽误您时间就成。”历甄摸了一颗烟在指缝间，略带变色的近视眼镜后，一双眼睛总是在察颜观色却不被对方看得出。
“行啊，那谢谢啦。”一个谢字足够，历帮她办的这件事，跟从她爸手里拿到的好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程霏儿放下抱在胸前的胳膊，准备转身走人。
忽然，一片脚步声传来。
程霏儿迎声望去，在楼道拐歪处，先出现一个魁梧的胖子，手里摇着一把汽车钥匙走在最前面，自带司机气质。
随后是一群美女簇拥着一个帅哥走过来。
帅哥头顶明星光环，从头到脚，连走路姿势，都跟别人不一样，一只手抄在口袋里，自信满满，气定神闲，却颇有内涵，不张扬不做作。
在秦著泽从程霏儿身边经过的短短几秒钟里，见多识广留过洋的程霏儿居然眼睛直了，心里长出一头小鹿不停地连踢带撞。
待秦著泽的团队过去后走远，程霏儿居然转过来，两眼直勾勾望着一片背影，咂摸刚才那张迷到她的英俊脸庞，哇偶，太帅了，这谁呀？人生若只如初见。
站在咫尺的历甄，把程霏儿的痴女状态看得一清二楚。
待那个豪华阵容拐下楼梯消失在楼梯口，历甄微妙地一笑，“程总，程省掌今天开会，会见的企业家，就是这位大能人。”
他不说太多，等着程霏儿问，他一一再说。
“哦。”程霏儿发觉自己失态太显眼了，脸上微微红一下，连忙撒谎掩饰，“看着他眼熟。”
历甄不露声色地笑笑，呵呵，眼熟吗？眼馋吧！真没想到大省掌的千金居然怀揣了一颗少女心，按说国内外优秀的男人你见得太多太多，看来，这位秦董很对你的胃口。难道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的说法？可是，人家好像连看都没看你一眼呀！
“历秘书，这位大能人叫什么名字呀？”程霏儿重新抱起双臂在胸前，慢悠悠地问道，优越感重新上身。
官场和商场中，女人更善于拿出姿态以利用自身优势。
在省政斧大楼，省掌女儿得到的优待不比省掌本人差。
官场上有一句话，让领蹈家人高兴，甚至比让领蹈高兴还要重要。
“回程总，他叫秦著泽，是玉然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历甄朝楼道里快速扫一眼，“程大小姐，我们去这边聊。”，“有请。”
走过去两步，历甄推开一间小会客室，把程霏儿让了进去。
会议厅和会客室由秘书处掌管，使用起来比自己家的屋子还方便。
“为何说这位秦董事长是个大能人呢？”历甄见程霏儿先坐下，他才跟着落座，坐下后，开始捡着程霏儿爱听的讲，“就拿咱们每天喝得袋装纯牛奶来说，那就是这位秦董发明的。”
是不是秦董发明纯牛奶，历甄没有做过考证，反正不是他发明的也是在他的主张下发明的，既然省掌女儿喜欢，只管捡着金片往秦著泽脸上贴就行。
“噢……”程霏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听历甄说秦董多么多么滴神奇。
她搞修路建桥工程，不关心牛奶界谁是商业大佬，甚至她根本看不起搞牛奶加工的人。小小牛奶，有何出息？
不过，她确实在喝玉然出品的灵丽包纯牛奶。
“这位秦董事长非常有市场眼光，他的袋装纯牛奶一上市便是开门红，短短一个多月，他的牛奶销售额破亿，很快占据了长江以北大部分牛奶市场。”其实，历甄原来对玉然公司也不了解，从省里开始搞龙头企业引领行业发展项目后，他才看了玉然集团的相关材料，算是现趸现卖。
“程省掌站位非常高，没人比的了，一般的企业，也不能入程省掌的法眼，这家企业能成为龙头企业，就是靠崛起的出奇快作为亮点，据省经贸厅分析数据显示，玉然集团是建国以来成长最迅速的企业。”从变色眼镜后头，快速瞅了眼程霏儿，历甄继续抬秦著泽，他和秦著泽没有任何交集，因为他只是个秘书，根本不具备资格，省掌亲自会见，哪轮到他，但，这并不妨碍他抬秦著泽，“而且，这位秦董事长也是华囯最年轻的知名企业家，二十多岁身家过亿，恐怕在华囯他是独一份。确实是个有才能有头脑有眼光的人，未来不可估量。”
“哦，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春晚赞助商上过春晚？并且每天在央视电视剧黄金档打广告？难怪看着眼熟。”程霏儿为自己刚才在楼道里的失态找着理由。
“对对，是这位秦董，据说，他多次上过央视报道，还在新闻连播中以民族企业家身份露脸并接受记者采访，央视财经频道，咱们省台，还有东方台，多加电视台都有过对他进行的专访，口才和学识非常出色，听说能讲一口标准流利的英文，连老外们都伸大拇指，天生走高端路线。”
历甄历数秦著泽的优点，让程霏儿这位省掌千金更加若有所思。
……
……
“姐夫，真能给二十个亿吗？”叶修开着车，他严重怀疑程镐在会面会上放空炮，“二十个亿，如果用三蹦子拉，是不是得拉两车呀？”
三蹦子，是上谷地区老百姓对三轮农用车的一种民间叫法。
叶修知道一万块有多厚，对于上亿元摞在一起占多大体积并无概念。
二十个亿，别说用两三蹦子拉，估计十三蹦子也拉不完呀。
那么多钱码在库房里，大一点的仓库将巴能放得下。
秦著泽在狮子大张口时，要三十个亿贷款是他在虚晃一枪。
首先说，不能要少了。
要少了，会被程镐认为你没有格局和魄力，然后就会不看好你。
一个连银行里的钱都不敢多借一些出来的人，能干什么大事业？
其次，张嘴要三十，那仅仅是要，程镐不可能给那么多，冀省财政扯蛋，银行的资金吞吐量肯定不比北上广。
打个折扣以后，也能拿到差不多的一个数。
所以，谈到最后，程镐答应暂定二十个亿，要等到省班子开会进一步研究后才能决定。
秦著泽心里清楚，程镐说的数，几乎就算定了，程镐虽然是省掌，上边还有一个比他大的省伟书季，但是，书季忽然脑梗住院，返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程镐现在是省掌兼着代书季，冀省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要说程镐，也算是有魄力，敢承诺二十个亿，不是小数啊，九零年代前后，二十个亿是个钱了。
秦著泽笑笑，“能不能给，谁也不知道啊，拿到手的才叫钱，口头承诺只是空头支票。”
省掌心思，谁能猜的透呢？
能给二十，最好。
给不到，也会意思意思，这趟省城之旅也算不白跑。
咱们把该做的该说的拿出来了，然后就等老人家那句话应验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秦老师，三蹦子是啥东东呢？”艾米问道，这孩子从来不会忘记学习汉文化。
正巧有一辆五征农用机车开过来，秦著泽笑着示意道，“呶。”